寒冬不管多残酷,但总会过去的,春天的脚步不管多散漫,但依旧会到来的。随着黄海海面巨大的海冰嘎巴嘎巴的响声,春天还是在一阵阵让人变得慵懒的南风里到来了。秋虫蛰伏之后,都开始蠢蠢欲动。
但秋虫的蠢蠢欲动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其实他连他周边几平方米的环境都改变不了,但朝鲜大地上的隆隆炮声,却可以完全改变一个王朝的更迭和命运。
汉城城下,随着冰雪消融,日本的运输船,再次将从后方运过来的援兵送到。日本在这里的还有五万将士,在得到了日本国内增援的五万大军的支持下,再次向汉城发动了决死的攻击。
信男君杰先期带着十五万日军踏上朝鲜,在经过轻松取得了朝鲜大部分城市乡村之后,顿兵在了朝鲜国度汉城城下,损兵折将达到了三万。
日本德川将军再给他补助了五万。
然后在冰雪里,突袭平壤,平壤之战他几乎没费一兵一卒,但是在这一次雪夜突袭中,一路之上,他减员了2万,其中有1万多,直接冻死在了路上。
但是,德川幕府将军,又给他补充了3万。
毛文龙突然的袭击,歼灭了他调防休整的2万多人。
德川幕府将军,又给他补充了3万。
在和毛文龙的仓促对阵中,虽然歼灭了毛文龙接近2万,但自己一方,再次损失了2万余人。
但德川幕府将军,又给他补充了3万。
一个冬天,陆陆续续的补充兵员,在遭遇了十多万死伤之后,信男君杰的手中掌握的兵力,反倒达到了空前的20万人。
有了这20万人的兵力补充,开春的时候,信男君杰决定,向北继续进攻,完成对整个朝鲜的战领。
他选择的第1个目标,就是这实际掌握在毛文龙手中的宣州。
按照郑芝龙的意思,信男君杰的战略决断绝对是错的,因为在这个时候,大家才算真正领教了毛文龙军队的强悍战斗力。去碰硬钉子,绝对是不合算的,就应该向北面东面进攻,将整个朝鲜其他的地方拿下来,然后孤立毛文龙这小小的地区,将毛文龙孤立在哪个小小的地区,这样,李旦干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不管怎么说,在宣州铁山地区,都是自己的母族。
信男君杰却对郑芝龙表示了嗤之以鼻,从这一点上看,这个海盗头子的属相,真的只是一个战术家而绝对不是战略家。
真正的战略家,所有的行动,都应该建立在政治之上。正如那个谁谁说的,军事是为政治服务的,军事只不过是政治的延续,大家互相拿个筹码,最终还是要解决政治的问题。
而信男君杰就认为,自己是政治家,而不是一个全军的统帅。
而按照世界的规矩,全军的统帅永远是政治家手中的棋子,不过是一个玩偶罢了。
现在的局面是,朝鲜三王并立。
汉城,老国王依旧在拼死抵抗,虽然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有了前途,但他现在却真的成了圣人,放弃了原先的争权夺利,一心实现自己的口号目标,为这个朝鲜王国的存续在做拼死的抵抗。虽然他非常明白,自己的死,最终是为后来人的作嫁衣裳,但他已经义无反顾了。
李庆自己扶持起来的这个王朝,早就臭大街了,根本不被任何一个朝鲜人认同,之所以占领区内,百姓依旧服从,那不过是在自己的高压之下,让他们苟且偷生。但是这些百姓对大日本皇军的抵触,对李伪政权的抵触,已经到了无以复加。一个又一个原本俯首称臣的村庄,可能转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残垣断壁,而被安排在这个村庄管理的李伪政权,转眼就被消灭。
现在,李伪政权向乡下派出去的官员,只要一听说去执行这个任务,他们第1个就是挂官潜逃。
所以出现了现在的状况,占领区名义上是归自己占领,但早已经是物是人非,究竟谁在理他?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而新冒出来的这个光长君的小朝廷,反倒成为整个朝鲜的号召,因为他们有大明朝廷的承认,有大明朝廷派出来毛文龙的6万大军支持,这几乎就等于真正的正统,就等着汉城的李倧一死,就接过复兴朝鲜的大旗。
消灭他,在政治上是必须的,趁着这个小朝廷立足未稳,趁着毛文龙上一次被自己也打伤了元气的机会,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对他们进行最后的打击,这是军事上的要求,也是政治上的要求。
所以,郑芝龙和自己,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有了20万精锐,有了平壤无数的物资供给,信男君杰第一个跳出来,向身后的汉城展开拔钉子的进攻。
灭掉已经成为一种象征的朝鲜王朝的国王李倧,这也是政治上的考量。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面大旗压的信男君杰喘不过气来。这面大旗呼啦啦的招展着,让无数的朝鲜百姓斗志昂扬,砍掉他,已经是政治的必须。
汉城,已经彻底的成为了孤城,已经没有了一点的闪展腾挪的余地,汉城内的所有朝鲜王庭的君臣,已经成了必死的君臣。
但留下来的所有君臣,都怀着必死的决心,反倒抵抗的更坚决了。
李倧已经完全抛弃了他的君王形象,不再是王袍辉煌,而是穿上了普通将军的盔甲,拿起了刀枪,和所有的将士们一起,站在了第一线拼死杀敌。
当他唯一与众不同的,在头上缠绕的白色的布条出现在哪里的时候,哪里就会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这条现在在汉城唯一能佩戴的标志,是李倧为自己逝去的儿子,为自己失去的江山,也是在为自己带孝,这是他的决心,也是他的标志。
前朝的大妃,自己的妃子,早已经自杀身死,他们没有留恋这个花花世界,因为她们早就知道了日寇的残忍,他们绝对不能忍受城池失陷之后的羞辱,一批批已经没有战斗能力的忠臣,也纷纷自杀,先一步去天国,等到自己烈宗大王的到来。
李倧已经陷入了癫狂,不是对自己的人,而是对敌人,他每次亲自手刃一个倭寇,都血红着眼睛说一句:“我是烈宗皇帝。”
他每次见到自己的将士,在将士的们的欢呼里,他都要纠正一下:“请不要再叫我国王,请叫我烈宗皇帝。”
现在,这是他唯一支撑的信念,成为朝鲜帝国的第一代皇帝,用自己的刚烈,成为大明宗主国十四个属国国王里,第一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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