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百里星台以为自己听错了。
水寒个子也不矮,就扑通一声实笃笃地跪了下去,可怜巴巴地道:“爷,小的中意的是奶奶房里的冬暖。”
“你怎么不说是夏花?”百里星台怒了。
让他去和李小仟讨大丫鬟配自己的小厮?!
这得费多少事?!
这小子看上哪个不好?!偏是李小仟的人!
水寒也心知这事难成。
爷从前不喜奶奶,奶奶见了爷却恨不能扑上去,那个时候倘若爷去向奶奶讨个人,压根就不必费多少口舌。
可如今奶奶寒了心也不喜爷了,两人冷得跟两块冰似的,还能指望他俩谁捂热谁?!这种时候别说爷不愿意去找奶奶说,就是说了,奶奶也断不放心舍人的。
只是若不是前些日子冬暖被丹阳郡主折磨成那样,他又如何会明白自己放不下冬暖呢?
水寒不由得跪个笔直:“爷,小的只是跟您透个底儿,若能娶到冬暖,那是小的福气,可小的不强求。”
百里星台默默地看了水寒一眼,果然跟在他身边久了,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
“你怎么就看上那丫头了?”
水寒只得交代道:“去年九月里,有一回小的早间经过花园,瞧见她躲在石头底下哭,问她,她说给二姑娘绣衣裳,绣了十几种花样子,二姑娘都不满意,叫拆了重绣,她没辙了才哭的。小的看着着实可怜,便上前劝了她几句。
“不想她见小的衣裳开了线,便随手替小的补齐整了。她的手艺可真好,补的比原先的还好。打那以后,小的就上了心。小的瞧着她温柔单纯,心思又细,打心底里头放不下。”
水寒说着说着,脸就羞赧地红了。
可百里星台闻言却皱了皱眉:“你没听错?冬暖是奶奶的丫鬟,怎会给二妹妹绣衣裳?”
水寒当下一愣:“爷不知道吗?”
百里星台瞧着水寒分明“为何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的样子,心没来由地沉了下去。
果然,只见水寒惊讶地道:“府里的人都知道,奶奶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春生和冬暖去年被大姑娘和二姑娘借了去,春生在大姑娘的晨华院呆了一年,冬暖在二姑娘院子里呆了几个月,直到年前才被王嬷嬷要了回去。”
他以为这事如筠都和百里星台说过的。
“是奶奶让她们去帮忙的吧?!”百里星台若有所思,他有点不相信。
水寒暗暗叹了口气,横竖奶奶就是吃闷亏的命啊!
“爷,小的听闻奶奶素日里除了冬暖的针线,其他人做的都不穿的。即便让冬暖过去帮忙,也没有一借就是几个月不回致远居的,世上哪有先紧着别人,自己的衣裳却没着落的理?!这不,以前就连爷您都没这待遇呢!”
百里星台竟一时无言以对。
再一想,李小仟近来确实对那几个丫鬟紧张得很,月初的时候,因冬暖受了委屈她还对丹阳大打出手,还是亲自动手报的仇。
说来那天还特别过分,不但嚣张地警告他,还无礼地夹枪带棒地损了他母亲和妹妹们。
难不成冬暖那丫头还真的在二妹妹手里受了委屈?
怎么会?!
二妹妹素来老实,从来只有被李小仟欺负,还不肯人前诉苦的。
“你这小子,自己瞧上了人家,就听风便是雨。二姑娘素来软善识大体,怎会无故找奶奶借人使,想是其中另有隐情。”
“是,小的知道了。”水寒知道百里星台护犊子,不禁大失所望,情知此刻自己越替冬暖抱屈辩解,只会越发适得其反。
想着冬暖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由得眸底一片灰暗。
百里星台见水寒垂着头默然不语,一时竟瞧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半晌又不解地问道:“你既看上了冬暖,先前为何还劝我与奶奶和离?”
水寒无望地道:“爷,小的只是想着,得不到最后也别成仇人。”
百里星台沉沉地望着他,这小子竟是真的喜欢那丫头呢。
此事若是不帮他,还真对不住这么多年的主仆情义。
“侍玲有什么不好的?”他话锋一转,故意地。
水寒心下咯噔一记。
柳姨娘入府,像是生怕被丫鬟们抢了风头似地,统共才跟过来两个丫鬟,一大一虽说也都伶俐能干,可那模样最多只能赞一句整洁干净。
水寒生的出挑,侍玲对他有心思他也都知道,可他对侍玲还真的生不起那种绮念来。
“爷,侍玲是柳姨娘调教出来的,进退识度,聪明伶俐,怎会不好。可这些跟小的有什么关系?”
百里星台斜睨着水寒,这小子多会说话?!
撇得干干净净地,生怕跟侍玲扯上点什么。
“你既知她聪慧识礼,回头柳姨娘来了,我便和她说说你与侍玲的事,她应该不会反对的。”
水寒脑子里登时哄地一片空白,觉得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了。
当下就给百里星台磕了个头:“爷,小的深知要娶冬暖不容易,可小的真没想过调头就去娶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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