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理寺离开后,影后王爷就目标明确地奔着国师府的方向而去,此刻某王急于见到苏慕,哪怕苏慕已不幸变成一具口不能言的尸体,先前大理寺卿常柏青所提及的显灵事件依旧让影后王王爷耿耿于怀,有些猜测更需他亲自检查苏慕尸身后方能证实。
心思沉重的王一路上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薄唇更是紧抿,一言不发的样子让人压力倍增,越发地不敢与之对视,唯恐莫名其妙地就让自己惹祸上身。
“王爷,国师府到了。”,正当影后王爷思绪翻涌之际,耳畔响起了马车夫柳伯那毕恭毕敬的声音,某王眸光一厉,而后就一手挑起帘幔,身姿矫健地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柳伯,你立刻回府,通知寂痕来国师府一趟。”,影后王爷又给马车夫下了一道新命令,让其唤寂痕来国师府见自己,却没有细说所为何事。
柳伯当即就点头道,“老奴这就回府,让寂痕侍卫过来,王爷慢走,老奴告退。”
马车夫又恭恭敬敬地对着影后王爷行了一礼,而后就跳上马车,快速离开了,影后王爷目光幽幽地看着远去的马车,深呼吸了两三次,拢在袖间的手下意识捻了捻,他仰头扫了一眼国师府的牌匾,而后就面无表情地朝着大门走去,彼时,那扇朱红色的大门还关得严严实实,透着些许生人勿近的意思。
影后王爷拉动着门环,一边用力地叩击,一边冲里面的人喊,“无尘,开门,是我,苏君琰。”
讲真,影后王爷这喊话方式不可谓不接地气,而且言简意赅,整句没有任何废话,只不过就是跟他那显赫尊贵的身份有些不合罢了,好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人胆敢在国师府附近瞎溜达,所以没人看到影后王爷这糟心的一面,很快,国师府内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脚步由远而近,显然是冲着前门而来,影后王爷自然也听到了,他这才退后一步,双手负在身后,神色冷峻地盯着朱红色的大门,只差直接在自己额头上写上劳资心情不好六个大字了。
随着吱呀一声响,门后露出了一个圆溜溜,铮亮铮亮的小光头,小和尚看到影后王爷时,当即就皱了皱眉头,而后小声说了句,“小僧见过尊逸王,师父让王爷随小僧去静苑。”
言罢,小和尚就将大门拉到仅能让影后王爷堪堪通过的幅度,见状,某王黑眸微微闪烁,尽管心里依旧充斥着多待解的问题,但他并没有为难小和尚的意思,而是对着小和尚点了点头,而后就踏入了国师府,待苏君琰进入后,小和尚又赶忙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那架势仿佛国师府藏着什么无价之宝似的,影后王爷眉头越发紧皱,他别有深意地扫了小和尚一眼,小和尚只是冲着某王憨厚一笑,而后就对着影后王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某王也没跟小和尚客气,直接走在小和尚前头,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地朝着静苑走去。
刚来到静苑门口,影后王爷就听到了瓷器摔落地面的声音,他眉头一皱,黑眸一厉,连句招呼都没跟身边的小和尚打,就身法诡异地朝着声音来源处飞掠,小和尚张了张嘴,貌似想提醒苏君琰什么,但最终他还是将临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而后索性转身离开了,反观影后王爷这边,当他看到无尘跟苏紫宸双双倒在床上,且无尘在上,苏紫宸在下时,影后王爷当即就五雷轰顶,脑海里只剩下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好在很快,某王就从天雷滚滚中醒过神来,他一个纵身飞跃,就动作粗鲁地拽开了无尘,而后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怒瞪着皱眉看着自己的无尘,语调不善道,“好你个无尘,居然是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你居然敢对劳资堂妹伸咸猪手,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今天还是皇叔头七,紫宸都还在服丧,你就敢胡来了,你简直就是在给整个国师府抹黑,你个四脚兽,简直禽兽不如。”
影后王爷那嘴就跟机关枪似的,对着脸色一变再变的无尘各种破口大骂,那架势就好像但凡他晚一步到,苏紫宸就要惨遭无尘毒手了,从无尘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就可以看出他的愤怒值究竟有几何,若是换做旁人,被人如此诬陷,恐怕早就跟肆意构陷自己的人扭打成团了,但无尘非是寻常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而后颇有些咬牙切齿道,“尊逸王误会了,方才紫宸郡主晕倒,贫僧只是想将她安置在榻上,却未料到一不小心绊到了桌角,这才跌倒,贫僧乃出家人,自然明白谨言慎行的道理,更加不会做出任何有违礼数之事,还请王爷明鉴。”
这几日无尘为了靠山王苏慕的事情各种忙前忙后,几乎都没睡过一个完整觉,体力不免也有些不支,方才抱着紫宸郡主,更是眼前一黑,这才出了洋相,更被影后王爷抓了个现行,偏生某王脑回路又跟普通人不一样,所以就出现了眼前这让人心塞的一幕。
“你觉得我会信吗?”,无尘的解释对影后王爷来说一看就没有任何说服力,从某王嘴角那三分讥讽,四分凉薄外加三分漫不经心就可见一斑了。
一听苏君琰这话,无尘原先那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冒头了,垂落在身侧的拳头更是松开了握紧,握紧了松开,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显得剑拔弩张起来,貌似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好在这时候,房门外出现了另一道黄色身影,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普惠大师。
大师鹤发童颜,气质一看就有别于路人,他一眼就看出无尘跟苏君琰之间的不对劲,但普惠大师却不受任何影响,脚步沉稳地走进房间,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而后就再度开口补充道,“尊逸王既然来了,就先去看看靠山王吧,这些日子国师也辛苦了,几乎都不曾合过眼,贫道看国师也趁机休息下吧,靠山王那里有贫道跟尊逸王在,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前半句普惠是跟影后王爷说的,算是提醒某王先去吊唁已故的苏慕,至于后半句则是跟国师无尘说的,一来算是关心无尘,二来也算是替无尘解围,顺道解释给影后王爷听,让某王知道无尘方才出错也是事出有因,而非是品行不端。普惠大师言语间就让两人那极有可能扩大的冲突消弭于无形,也算大有能耐了。既然连普惠大师都出来声援无尘,渐渐地,影后王爷心中的猜疑也消散了不少,他没有再继续针对无尘,不过,某王也没打算向无尘道歉,毕竟方才那姿势,那体位本来也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所以某王并不觉得是自己胡思乱想。
无尘拧眉看了一眼已转身亲自替苏紫宸掖被角的影后王爷,用力地甩了一下僧袍衣袖,冷哼了一声,显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不过很快无尘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对着身旁的普惠大师语调平和道,“那就有劳大师了,贫僧先回屋小憩,晚些时候再跟大师汇合,辛苦大师了。”
普惠只是笑容和蔼地说了句,“无妨,无妨。”,在跟普惠打过招呼后,无尘就快步走出了苏紫宸的房间,他压根就没有再搭理影后王爷的意思,毕竟方才两人之间才闹过不愉快。
等无尘离开后,苏君琰眸光很是同情地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的苏紫宸,轻叹一声,见状,普惠大师也缓步走到影后王爷身旁,语带安抚道,“尊逸王,世间万物的去留都有其深意,莫要执念,试着放下吧,这样离开的人才能安心离开。”
普惠的出声打断了影后王爷的出神,他扭头看了一眼普惠,重点关注了一下普惠的衣着,而后露出了一抹类似牙疼的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普惠何等聪明,自然也察觉出苏君琰的怪异,不明所以的普惠笑着追问起影后王爷来,“尊逸王,何以如此看贫道?贫道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要是普惠知道接下来他跟影后王爷之间的对话会歪楼到他怀疑人参,讲真,他绝对不会多此一问的,但可惜的是,世上从没后悔药,也没有可以让时间倒流的神器,至少普惠大师木有!
影后王爷以拳抵唇,轻轻咳嗽了一下,而后尽量用一种不带任何攻击性的表情看着敏而好学的普惠,语调温和道,“大师,要不你下次还是别穿黄色的衣物了,至少不要上半身跟下半身都如此整齐划一,你知道吗?每次我看到你穿这身衣服,我就很想弄个同色系的头盔给你戴,再给你搞一辆电动车,你就可以直接去美团服务点应聘外卖小哥了”
最终影后王爷还是将心里话当着普惠大师的面说了出来,普惠大师听完苏君琰的话后,整个人当场就石化了,大师觉得他逐字逐句貌似听懂了,可一旦拼凑在一块儿,他又觉得自己理解得不太透彻,普惠大师动作有些机械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行头,他虽然知道影后王爷是在吐槽他的扮相,而且貌似跟衣服的颜色有着最直接的关系,但普惠还是无法理解
一知半解的普惠拧眉看向又露出了一抹牙疼表情的影后王爷,而后表情认真地询问起苏君琰来,“尊逸王,贫道这身衣服到底有何问题?你的话,贫道有些听不懂,这世上还有黄色的头盔吗?那是给战场上的将士们戴的吗?另外何谓电动车?美团又是什么?外卖又是何物?”
普惠大师当场就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了,既然自己没搞明白,索性就认真请教堪称百事通的尊逸王好了,此刻,普惠大师并不觉得影后王爷就是一个异类,他是真的觉得尊逸王博学,也许跟某王这些年频繁的走南闯北的经历有关,所以他能看到,学到很多常人闻所未闻的东西。
想象力丰富的王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身边的普惠大师,他甚至觉得普惠大师整个人都被问号包围了,而且只要一想起方才普惠大师憨憨提及黄头盔是给将士们上战场准备的,影后王爷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觉得他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幕美团小哥齐齐开着小电驴乌央乌央上战场杀敌的沙雕场面,为了避免自己吐血,影后王爷赶紧用力地摇了摇头,将某些太过于让人喷饭的念头驱赶跑,而后就面无表情地跟求知若渴的普惠大师说道,“大师还是忘了方才本王的话吧,我就是胡诌的,没事,你穿这身挺好看的,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影后王爷宁可承认自己胡诌,也不愿再给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大师解释何谓美团,何谓外卖小哥,毕竟这些对普惠来说,无疑就是天外飞仙的产物,某王觉得就凭他那匮乏的言语,估计很难让普惠整明白,说不定还会将自己带到沟里去,所以咯,为了避免双方之后齐齐崩溃,影后王爷决定打住了。
一看某王那敷衍的表情,普惠大师心里还是有些失望,他没想到尊逸王居然还藏私,虽然心里略微有些不满,但普惠面上还是没有表露出任何端倪来,只是恰到好处地冲着影后王爷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普惠那笑莫名地让影后王爷打了一个寒颤,为了不再跟普惠大眼瞪小眼,影后王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而后就话锋一转,直接跟普惠说道,“大师,你还是领本王去吊唁皇叔吧,本王想看看皇叔。”
说起靠山王苏慕的时候,影后王爷又流露出一抹哀伤的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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