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峰南麓坡势甚缓,三人并不急,月鹰云和明心就着秦轩的速度,走一段歇息一会,明心也没有再提出要背秦轩,此时日光已彻底驱散了山中雾气,微寒的风中草木已带上春意,随着登高,秦轩延伸的感知给他带来更多的纯阳之气和春日生机,驱散着他体内的阴寒之气,厉鬼却依旧蛰伏着,任秦轩吸纳阳气、生机。
“什么人?敢擅自攀登御剑峰,速速离去!”三人登上三分之一处,被一名从一块大石后跃出、身穿青袍之人居高临下拦住,左胸口处印着一朵火红火焰,背背一把大剑,年纪二十多岁,劲气内敛,甚是健壮。
“你是谁?”月鹰云跨前一步,凤目瞪圆,扬头问道。
“我乃御剑峰守山弟子,剑门重地不得擅闯!”健壮青年一脸倨傲的说道,连看向三人的目光也抬高了些。
“这位师兄,我等三人是前来拜谒剑老的。”秦轩赶紧上前抱拳说道,以月鹰云的性子弄不好就要打起来。
“可有拜帖?”健壮青年打量了一番三人,有些不屑的问道。
“我们是跟雨若寒来的,没有拜帖。”月鹰云有些不耐起来,爬个山、见个人而已,哪来的这么多规矩。
“竟敢借用雨师妹之名,速速退去!”没想到健壮青年闻听月鹰云之言立刻大怒,竟是直接撵人。
“今天本郡主就闯一闯你这御剑峰!”月鹰云话音刚落,身形已是如飞鸟般纵跃而起,右手食指疾点健壮青年左胸的那朵火红火焰,健壮青年也不躲闪,握拳猛然迎着月鹰云的食指捣出,月鹰云跃在空中的身形向左侧轻移,带偏食指,拳指相触,悄无声息间,健壮青年意外的向后跃去,身形直晃,连秦轩身旁的明心都露出了讶异之色。
月鹰云却是不给健壮青年机会,身形飘忽,于缓坡上真的如一只飞鸟,白裘披风随风张开如两只羽翅,单指连点,点的健壮青年如不倒翁般,避月鹰云的那根手指如避蛇蝎,竟是不敢轻触,一张大脸憋的通红,全身似有无穷烈火无法喷发。
秦轩倒是看的明白,明月诀虽柔,却是如海浪般层层叠加,似皓月光华源源不绝,只要掌握好分寸,任健壮青年劲气刚猛,也禁不住海浪的冲刷,何况月鹰云已是内武巅峰劲气,健壮青年只是寻常内武境界,此时便如身处海浪之中的一叶小舟,只等倾覆,明心也是看的暗暗点头。
“住手!”刚刚在秦轩眼中还是云间虚影的雨若寒瞬息飞掠而至,娇叱之声方落,白裙身影已是俏立于两人之间,双手轻拂同时化解了两人的一指一拳,脸似寒霜、双眸含冰,望着健壮青年问道:“刘师兄,因何打斗?”
“雨师妹,他们假借师妹之名硬闯御剑峰!”健壮青年抱拳低头说道,已满头是汗、热气蒸腾。
“你们剑门的人这么霸道,提你雨若寒的名姓也不让上山啊!”月鹰云气定神闲,不怕事大的在一旁讥讽道。
“行了,跟我来吧。”雨若寒顿时气结,瞪了这位刘师兄一眼,转身便向山上走去。
“哼!”月鹰云路过健壮青年之时也是瞪了一眼,这才向山上走去,秦轩路过刘师兄时抱拳一礼,明心则是双手合什念诵了一句“阿弥陀佛”。
此时节只是初春,越向上攀登应越是寒冷,可是御剑峰却越向上越温暖,似到了春末夏初一般,本该萌芽的草木竟是生机勃发,还有些花朵已然开放,秦轩三人不禁愈加奇怪。
“御剑峰山腰间有一处火脉,这里四季如春,再往上就寒冷了。”雨若寒没忘记自己主人身份,一番话语顿时解开三人心中疑惑。
“这里就是大剑诀的修炼之所了?”月鹰云四处打量起来,显然是要看看火脉在哪里。
“你倒是知道的多!”雨若寒撂下一句话,快步向上走去。
“哼!冷冰冰的,难怪练不成大剑诀!”月鹰云停下脚步,望着雨若寒远去的身影赌气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练成大剑诀?”秦轩不禁奇怪,门派中如此隐秘之事月鹰云是如何得知。
“亏你修炼到化武之境,武林中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月鹰云瞪着妩媚的眸子看向秦轩,吃惊的模样就像秦轩不是大唐之人,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看着秦轩一脸懊悔。
“我真的不知道,大师傅也没向我提起!”秦轩倒没有在意月鹰云言及自己从化武之境跌落成普通人之事,他所接触的武林中人也只有大师傅,大师傅又不是好说闲事的人。
“阿弥陀佛,若寒师妹也是因如此性情才得以把小剑诀修炼到极致境界。”明心在两人身后说道,神情间似在为雨若寒惋惜。
“哼,你倒是会替她开脱!”月鹰云不满的回头看了眼明心,见明心正痴痴的望着远去的雨若寒,忽然问道:“小和尚,你打的过她吗?”
“阿弥陀佛,小僧不如若寒师妹。”明心立刻低下头去,默默念诵起来,似做了什么佛祖不能饶恕之事一般。
三人继续登山,追赶正在前面等候的雨若寒,边走月鹰云边把雨若寒修炼大剑诀之事告诉给秦轩,竟是涉及到了武林的极大隐秘。
剑门有两套剑诀,大剑诀和小剑诀,大剑诀刚烈似火,一招一式都似火龙吞吐,修炼者体内更似有烈焰炙烤,适合男子修炼,小剑诀却是极寒如冰,招式施展到极致可令四周凝结冰霜,修炼者的性格也会变得冷若寒冰,适合女子修炼。
雨若寒已将小剑诀修炼至极致,正在修炼大剑诀,所以不能随意使用寒冰劲气,否则将前功尽弃,秦轩这才知道之前雨若寒并没有用出全力,而是刻意的收敛压制,否则冻也把盗匪和毒物冻住了。
据传,剑门剑法创立之初乃是一套剑法,名冰火剑典,将此剑法修炼至大成可突破化武之境,达到传说中的境界,因冰火剑典极难修炼,剑门开派祖师才将之拆分为两套剑诀,雨若寒已将小剑诀修炼至极致境界,达到化武之境,如若再将大剑诀修炼至极致境界便可达到化武巅峰,再将两套剑诀融汇合一,便可到达传说中的境界,也就是大师傅告诉秦轩的,如今武林中人望不到也不可及之境界。
“这大概就是大师傅让我来剑门找剑老的原因吧,寻求阴阳融合之道。”秦轩闻听月鹰云讲述的剑门秘辛,暗自思量道。
日光西斜,四人才攀登上御剑峰似插着一把大剑的山巅平台,紫竹挺立,云雾缭绕,阵阵清新香气传来,如梦似幻,宛若仙境,仿佛行走于云端,连山巅罡风也无法吹散,已看不见平台下一切,而平台之上似大剑的山峰周围却没有一丝云雾,刀劈斧凿的山崖似剑锋一般,直插苍穹,透射的锋锐之气怕是连飞鸟也不敢靠近。
“师傅正在冰火崖上闭关,还需几日才能出关,先住下吧。”雨若寒指着御剑峰平台上的山崖说道,带着三人向紫竹林中走去。
紫竹并不密集,却如一个个挺拔的卫士,将平台外的罡风拦阻在外,护卫着傲立中间的冰火崖,竹林间坐落着几间竹屋,布满嫩绿竹叶,建造竹屋的紫竹似也在生长着一般。
“小和尚,已经到地方了,你怎么还不走?”一路之上混的熟络,月鹰云又跟明心开起玩笑来。
“阿弥陀佛,小僧想求剑老准许,上冰火崖苦修几日。”上到平台后,明心的目光便一直望向冰火崖,此时见月鹰云问起,倒是老实相告。
“小和尚不老实啊,原来你不是要送秦轩来此的!”月鹰云像忽然间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情,转身走到明心身前仔细端详起来。
“阿弥陀佛,小僧还是以送秦师弟为主。”明心立刻脸红起来,低着头一个劲往后躲闪月鹰云,顿时把月鹰云逗的娇笑起来,连在前面引路的雨若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秦轩不禁暗自摇头,真是妖女,竟连出家人也不放过。
“嗯?怎么不见小火他们几个?”月鹰云放过明心,又想起小火四人,却没有直接问雨若寒,而是走到雨若寒的身边,一边四下里找寻一边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们正在东面山崖上采摘云曦果。”雨若寒虽性格清冷,却是豁达女子,倒没有跟月鹰云计较之前两人间的不快。
“云曦果?!在哪里?”月鹰云立刻好奇问道,妩媚的眸子里闪烁着神采。
“我带你去。”雨若寒轻声对月鹰云说道,此时已走到一间竹屋前,雨若寒又对秦轩和明心说道:“你们先在此歇息。”说完便带着月鹰云向东面走去。
秦轩望着已冰释前嫌的两女,不禁想起了昔日的沧州军营,江湖儿女也如军中兄弟一般,都是豪情满怀、快意恩仇,如今他也已是江湖中人了,却是武功尽失,纵有满怀豪情,却无法快意恩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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