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撅起来,大腿和手臂,将方向盘紧紧的夹在怀里。
方可根本不敢转过头,去看窗户。
“咚咚咚!”
这次,不仅伴随着拍打声,还有黄色的光,朦胧的照了进来。
闭上眼睛,扭过头,不敢看。
锤石的灯笼!(某著名游戏里边的人物,右手勾魂鬼索,左手吸魄灯笼。)
方可脑海中闪过的,居然是这个念头。
“在这垂死关头,我真是服了我的脑洞结构。”
这么一折腾,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听天由命,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个死。
一屁股坐稳了,打算充当人生这辈子最后一回好汉。
转过头,一张干瘪的脸贴在玻璃上,深陷的眼窝,麻木的目光注视着我。在朦胧的光线下,完全就是一个索命恶鬼!
“干啊!”
他疯狂咆哮起来。
“哪怕你是牛头马面,绝对不要怂,干就完事。”
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一嚎叫,对方猛的往后一退,似乎还被吓的不轻。
这年头,连鬼都怕不要命的了?
“神经病吧!”
“呜哇!”
外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咒骂声和狗叫声。
好像不大对啊。
方可试着推开门,首先看到的,居然是一支老式手电筒。
刺目的灯光,直视他双眼。
黑暗中,突然的强光,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跳脚骂街。
但此时此刻的方可,绝不在此列。
内心的激动,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让他对人类这项伟大的发明,第一次生出顶礼膜拜之情。
终于知道,为什么上帝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要有光!”
“大早上的,你把车开到这里边搞啥子?”
沙哑而苍老的声音,让方可感觉到久违的安全感,血液回复了循环。
立马躬身道歉。
“啊……啊,对不起,大爷,有没有把您吓着?”
“一惊一乍的,你那个表情哦,吓人的很。我还以为撞鬼了哦。”
方可立马走下车,寒风一吹,忍不住一哆嗦。
走到大爷跟前,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大爷跟前,有一只小狗子,看着方可下了车,竟然屁颠屁颠的跑到跟前,不停的摇尾巴。
应该不大,两三个月的样子,一身小黑毛,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方可弯下腰,摸了摸小屁蛋子软软的脖毛。
它干脆就在地上打了一个小滚。
“不好意思啊!大爷,雾太大,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就开到这里来了。实在对不起。”
“你晓得这是哪儿不?”大爷用手将周围笔画了一圈,“这是坟地!我就住这看门,根本没看见有车经过,你是咋个开到这里头来的?”
被大爷这么一提醒,大脑瞬间进入冷启动状态。
“小伙子,你没事吧?”
大爷用手电筒,朝方可晃了晃。
“大爷,我……我……给您说个事,你帮我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吧。”
回过神来,方可结结巴巴的,将整个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大爷听完,沉默了一会,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小伙子,跟我来!”
现在天已经微微亮,雾也散去些许,已经大致能看清楚这里的情形。
这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墓地,应该不属于标准的公墓,散乱而错落的布局,显然是老百姓自发修建的。
有些坟头,确实上了年纪,没有人搭理,更是缺少香火和供奉,小小的土坡上杂草丛生。
潮湿的空气中,有股树叶枯腐的味道。
大爷带着他,往里边走了大概几十米,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座新的墓碑,大理石碑面。燃烧殆尽的红烛和香火,红蜡凝固在平台上,纸钱燃烧的灰烬,湿哒哒的,堆积在一个火盆里。
好像才烧过纸钱,没多少天的样子。
大爷关了手电筒,稍微退了一步,找了一个不高不矮的石碑,坐了上去。
方可比较尴尬,只能蹲下身子,继续听老爷子唠叨。
小狗倒是不见外,就靠到他身上,紧挨着,像是取暖的意思。
老人开始讲起故事。
“说起来,都是顶好的小姑娘和小伙子。
两家人的父辈,早年就搭伙出去做工,后来,听说两家人合伙搞了一个小的建材厂,应该是挣了有些钱的。
这么些年,每年过节回家,走家串户,礼物是厚道的。
这不,上个月底的时候。两家人都早早回了老家,说是打算把两个小辈婚事给办了。这年头,出去的,能回来就算很好了,谁还愿意回到这穷乡僻壤办婚礼哟。
全是村里自发的来打下手,喜宴整整办了一天一夜……”
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下来。
老人用拳头捶打了一下大腿,有些哽咽。
“喜极生悲啊!
王老师是个退休的教书匠。两个娃都是他教出来的,被两家人都敬为证婚人。
高兴嘛,本来就不大喝酒的一个老头子,非要崩面子,结果真就喝高了。
站在凳子上,摔了一跟头,老胳膊老腿,大伙都慌了,谁都没个章法。
村里就小两口有车。小伙子喝了酒,小姑娘不放心他一个人开夜路,一定要陪着一路去医院。
那天的雾和今天也差不多,他们就这么往城里走了。”
大爷又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浓雾散尽,日头升上来的时候,村里来了一辆警车。
说是早上雾大,车速较快,迎头撞上了对面的大卡车。
救护车还没送到医院,两口子就咽气了。
结果,后排座的王老师,因为绑的严严实实,受伤倒不重,只是酒精中毒,抢救及时,侥幸活了下来。”
故事讲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后边的故事多半也能联想下去。
方可转过头,看了看墓碑,上边写着“夫:刘广文,妻:严玉洁。之墓”。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本来胆都快吓破了。
现在却没有那么多恐惧,心有余悸是有的,但是至少不是那种害怕了。
甚至想到,果然是顶好的一家人,就算入土为安了,都不忘给车队派送红包。
好吧,白包就白包嘛。
“算起来,今天,应该就是小两口的第三个头七。你遇到的事情,我是解释不了,可能正好他们两家烧钱,小两口回来取,也说不定。说实在的,要不是你提到黑狗的事情,我都以为你是在诓骗我这个老头子。”
“对的对的,当时要不是它拦着我,保不齐我就跟着往里走了。虽然里边走到底会发生什么,但是我感觉,那黑狗应该是为我好,才不让我过去。”
不论如何,在他心中,黑仔都是他的救命恩犬。
大爷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方可一眼,但是没有说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夫妻墓前,用袖口轻轻擦拭了一下墓碑。双手背在后边,向另外一个方向走。
方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站起身。
小黑踉跄的跟在后边。
“就是这里了。”
顺着大爷面朝的方向,方可低下头去。
一堆石头,码成一个小堆头,连墓碑都没有一个。
他赫然发现,石头堆旁边,躺着一支黑狗的尸体。
“黑仔!?”
方可忍不住惊呼起来。
这难道就是黑仔吗?为什么会这样?
之前黑仔虽然骨瘦嶙峋,但是至少还很精神啊。
地上的尸体,从体态来看,已经死亡很久了,只有一张破旧的毛皮覆盖在黑色的骨头上。
小黑狗慢慢爬到黑仔的身边,趴在地上,发出呜咽的声音。
“这就是你说的那只黑狗,而且你说巧不巧,他的名字,还就叫黑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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