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个小巷子，专门问了几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基本都表示摇头。
“小伙子，是我儿子让你回来看我的吗？一定是，一定是的。”这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一把抓住方可的手臂。
干枯的双手，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将方可抓得生疼。
“婆婆，你可能认错人了。”方可缩了缩肩膀，想挣脱，又怕不小心，伤了老人家。
一双手将老婆婆掰开，把方可拉到一边。
“走开走开！这里没有你什么儿子。”
原来一个大排档的老板娘，刚才还向她问过路。
老板娘低声告诉方可：“这是我们社区的五保户，她脑子有点问题，你别管她。”
她继续说道：“听说她其实有一个儿子，但是，应该是死了，或者不照顾老人，我在这快十年了，反正没看到过。她每天就这么，在周围晃悠，逢着年轻人，就说是自己的儿子，或者说，是儿子的朋友来看她。你别搭理。”
方可谢谢老板娘为他解围，之前，还怕遇到个碰瓷什么的。
不过，看到老婆婆的样子，心里唯有叹息。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你们都忘了，你们全都忘了，只有我还记得莲湖小区，我儿子一定会回来的。”老婆婆又变成痴痴的样子，两眼无视，絮絮叨叨。
“莲湖小区！”
确定自己没听错，方可连忙走上前，急切问道：“婆婆，你刚才说莲湖小区，你知道在哪儿吗？”
“他会回来的，我儿子一定会回来的。”老婆婆只顾着自说自话，完全不理别人。
“小伙子，跟你说了，她这里有问题，问了也是白问。”老板娘看不下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好言相劝。
方可不罢休，急中生智。
“婆婆，我是你儿子的朋友啊！你儿子叫我回来，看你来啦！”
老婆婆像是突然回了魂，猛然抬起头，深陷而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方可：“儿子？儿子！你总算回来了，我终于见到你啦！”
方可有些无言，只能将计就计：“诶！妈，我回来了！我们的家，莲湖小区呢？”
“家？对对对，咱们这就回家，走走走，娘带儿子回家。”
老婆婆颤巍巍的往前走，用手紧紧拉着方可，好像一放手，儿子就要眼前消失一样。
方可给老板娘道了谢，跟着老婆婆一起往前走。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空中开始下起毛毛细雨。
看着眼前佝偻的身影，满头银发上，细密小水珠晶晶闪闪，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朦胧了双眼。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周围全是老小区，入住率很低，只有星星点点的窗口透着灯光。小巷子没有路灯，显得阴暗幽深，完全没有行人从这里路过。
方可莫名感到一阵阴冷，裹了裹衣服。
走了不远，前方隐隐错错，有几栋黑乎乎的建筑，老旧的小高层，斑驳的围墙上长满了杂草。
难道就是这里吗？
老婆婆突然停住脚步，整个身体开始发颤，往后退了一步。
“妈，我们到家了吗？莲湖小区是不是就是前边这？”方可试探性问了问。
老婆婆突然转过身，一把推开方可。“走走走！你走！你不是我儿子，也不是我儿子的朋友！赶紧走！”
方可差点一个踉跄，莫名其妙。
既然都到眼前了，怎么可以放弃。
“妈，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你儿子啊，你赶我走干嘛啊？”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老婆婆甚至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不准方可靠近。
实在没办法，试探了几次，都被赶了出来，只有退出小巷。
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七点过了。
“25：49：23”。
只有在外边等婆婆离开了再回去。
一阵天没吃东西，回到刚才的大排档，打算垫肚子。
“小伙子回来了？找到你说的那地方了吗？”老板娘很热情。
“不知道是不是那地方。结果到了跟前，老婆婆突然不认我这个儿子了，还把我赶走。”方可把大致位置跟老板娘说了一下。
老板娘的笑容僵在脸上，趁刚过饭点是不是太忙，就干脆拉了个凳子，坐在方可面前。“小伙子，你莫名其妙去那地方干啥？”
“有个朋友在那，去拿点东西。”方可换了个说法。
“我印象中，那边好像一直都没怎么住人的样子吧？你确定你朋友不是在忽悠你？”
“不至于吧。”莲湖小区确实黑灯瞎火，感觉不大对劲。“能不能麻烦大姐，给我说说看咋回事呢。”
“其实啊，要不是你跟我说，那里是莲湖小区，我这种老人都不知道。我们好几年前到这开餐馆，那片地方就是荒地一片，我听一些老街坊说，那小区不干净。没有拆迁，根本不是钉子户的问题。”
“不干净？”
老板娘直起腰，转头到处看了看，又俯下身低声说道：“那里好像有些脏东西，有人说，大晚上，甚至在那里看到过鬼市。”
“鬼市？这是什么？”
“听说到了半夜，本来乌漆嘛黑的荒废小区，会变得热闹起来，很多孤魂野鬼都会过来，像赶集一样。”
“大姐，你可别吓唬我啊。这年头，能见到一个鬼，简直都不得了，要是真有那么多鬼扎堆，那还得了。”
“我虽然也没看到过，但是那些老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然你想啊，这地段这么好，干嘛不拆了盖高楼大厦？附近小区的住户，好像就因为怕这事情，都搬的差不多了。”
方可被老板娘说的一愣一愣的。
毕竟他跟老板娘还不一样，在昨天，他就真遇到过所谓的鬼。
他无比清楚，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这种无法理解的存在。
“呸呸呸！我也就随便说说，你别往深了想。我在这住了这么多年，距离那小区，说远不远，没遇到啥怪事，就当闲龙门阵听听就是了。”老板娘看着方可脸色不太对，立马打圆场，起身招呼新的客人去。
出了大排档，已经八点钟的样子。
老板娘说的情况，可能是真的，但是事到如今，方可并没有其他选择。
既牵连到父亲的失踪，又可能跟死亡倒计时有关，硬着头皮也必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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