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已没过膝盖,追兵也越来越近。
但奇怪的是,这些追兵中,没有一人射箭的。
没有了这个顾虑,单莫加快了速度。
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陷了进去。
就好像淤泥凭空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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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息时间,污泥已到了胸口,
头早已没入水中。
“咕噜。”单莫吞下一口水,心惊不已,他本就水性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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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整个人陷进淤泥,必死无疑。
出于本能,他双手一抓。
说也奇怪,这一抓,竟让他不再下沉。
双手抓的是一根救命稻草。
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抓到一个坚固的东西上。
此时此刻,也没时间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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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使力,爬了上去,站在这坚固的东西上。
头冒出水面,大口的呼吸着。
这个时候低头一看,还是不看不到,脚下踩的被淤泥遮住了。
轻轻得,试探性的踩了几下,脚下那坚固的东西约有五尺宽,表面不平整,中间高,两旁略低。
而上面淤泥只淹没了脚面。
单莫一喜,有了这河底的路可踩,而且淤泥比其他地方浅了不少。
意味着行动起来,比开始要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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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争吵的声音。单莫回头一看,那官兵看着自己,大声得说着什么,还不停的伸出手指指点点。
显然,是自己刚才的变故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单莫明白了官兵为什么不敢射箭了,因为拉弓就不能游泳,那双脚必须踩进淤泥中。
这些官兵肯定知道,这泥河下,有些淤泥很深,万一运气不好,就会陷进去,葬身于此。
单莫不管他们争吵什么,加快了脚步,踩在脚下坚固的路上,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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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挂在天边,余晖稀薄。
“快追!”身后的刀疤大吼。
泥河中几人抬头看看天空,站在原地没动。
“头,太阳快要下山了,再追我们也危险了。”
刀疤听了大怒,看着越来越远的单莫,脸上凶光一闪。
把弓拉满,对着泥河中几个官兵。
吼道,“追!后退者死!”
那几人面面相觑,摇摇头,又向单莫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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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莫见追兵加速,一惊,脚下一空。
整个人一歪,往水中倒去。
单莫一惊,急忙伸手一抓。
又抓住那坚固的路,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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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爬的过程中,单莫判断出,这条路很奇怪。
它的四周都是被淤泥环绕着,就像是一根大木头漂浮在淤泥中。
而且,这根“木头”是弯曲的。
因此沿着直线走,才会脱离这“木头”的范围,从而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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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来,单莫感觉到全身一凉。同时,脚下的那条木头路轻轻的抖动着。
单莫一慌,身体一歪,差点又掉了下去。
稳定心神,平衡好身体。
更加小心的往前走着。
但是,脚下的木头路一直的抖动。像是要把单莫甩下去。
这样有惊无险又走了一段路,木头路才停止了抖动。
可是,这木头路竟弯曲着往泥河中心绕了过去。
好在此时离河岸只有十几丈距离,淤泥已不算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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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河岸已近在眼前,心里却不敢大意。
只要追过来的几人进入射程,就能射箭。
就算此时他们只有十几只箭,自己也是应付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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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几人也都找到了单莫走过的木头路,于是改游为走。
最后一人停了下来,前面几人一看,脚步不停,大叫道,“你干什么?太阳快下山,快走,来不及了!”
最后那人没有理会,将弓箭对准单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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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莫一急,加速往河岸走去。
忽觉已露在水面左大腿一痛,低头一看,箭头从大腿外侧擦了过去,鲜血流进水里。。
忽然,水面一阵波动,一条长条形的东西扑腾出来,跃出水面,扑到了单莫的伤口处。
单莫又觉一股疼痛从伤口处传来。
却是那不知名的东西依附在伤口处,不知道是吸血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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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莫只觉恶心,左手一拍,想要将那东西拍掉。
谁知那东西紧紧吸附着,竟没拍掉。
这时看的清楚,这东西竟似黄鳝却又不是。
这让单莫觉得更恶心,也更害怕。
不停的拍打着,那似黄鳝的东西丝毫没有理会,好在它并没有其他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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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渐渐地,单莫发现,这似黄鳝的东西,
身体开始扭曲,而且出现一层淡淡的雾气。
这是什么?单莫心里发毛,头皮发麻。
再一看,雾气更浓,而且还发出滋滋的声音,那似黄鳝的东西痛苦的扭曲着。
“烧焦了?”单莫想起小时候父亲煎泥鳅的情形,此时的情形,像极了。
那似黄鳝的东西终于承受不了,掉进水里,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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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太阳要下山了!”河中几人惊慌大喊。单莫抬头一看,半个夕阳消失不见。
泥河里突然翻滚起来。
顿时感觉不对,加快了速度,朝岸边走去,身旁的水面,不停有东西扑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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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我们完了!”
“快!太阳下山我们就完了。”
身后的声音不停的响起,单莫不敢回头看,直到上了岸,才回头看着。
这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就见那水面有密密麻麻的东西不断地扑出水面又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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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射伤自己的官兵抬头看着夕阳消失在天边,呆在当场。
接着,数不清的似黄鳝的,还有其他东西扑倒他身上,顿时,他胖了一圈。
“啊啊啊”一声一声的惨叫声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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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惨不忍睹的情形让在岸边的单莫两腿发软,后怕不已。
这泥河如此的古怪。
另外几人看到此情此景,惊叫着向岸边爬去。
单莫一看,正是往自己方向过来。有心要跑。但刚才箭伤处一阵发麻,竟动弹不得。
这让他更加后怕,只要早一点发作,停在水里,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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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剩下的三人已有两人冲到岸边,昏厥了过去,剩下一人眼看就要到岸边。
忽然,密密麻麻的水生小动物扑向他。
与那射箭的官兵一样,惨叫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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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那爬满似黄鳝还有其它水生小动物的官兵惨叫声越来越弱。
两处惨叫声一近一远,一高一低,相互“辉映”,就如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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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处这人把弓箭丢向岸边,落在单莫脚边。
“求求你,杀了我!”想必此人不想受此折磨而死。
单莫无名火起,看着河中心,那马儿死去的地方,仇恨燃烧了起来。
怎么能让这些罪魁祸首如此轻易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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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莫冷眼看着。
河中那人还有半边脸露出,但也是点点血迹遍布,另一边,数十条虫子钻进面部,露在皮肉外面的不停的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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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杀了我!求。。。”此人话说到一半,数十条虫子从水面扑出,钻进他的嘴里。
单莫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心中的仇恨被这惨状驱散了大半。
于心不忍,拿起弓箭。
噗!一箭射在那人脑门上,那人双眼露出感激之色,噗通一声,倒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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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两支箭,刚好可以射杀另外两人,单莫右手拉弓,对准近处一人。
但是,看着一动不动的人,下不了手。
十几息后,单莫放下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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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怎么了?父亲从小教我要心狠手辣,师傅教我心狠。
这两人射杀马儿,差点逼死我,我为何下不了杀手。”
又想起杀刘公子的情形,“为何那时那么果断?”
单莫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差别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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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白,又动不了,单莫干脆原地调息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月亮也已升起。
阵阵野兽的嘶吼从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时辰后,已经把过河失去的体力补充回来。
可是,双腿依旧动不了。
这两天来,连续的受伤,调息,而且动用了一次急调息,要想完全恢复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
时间紧迫,丝毫不能能浪费。
单莫闭上眼,又开始调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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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调息许久,单莫恍惚中听到前方有微弱的声音,睁眼一看。
却是那晕倒在岸边的两个官兵,其中个子较高的那个正轻轻的推着矮个子官兵。
似乎感受到单莫的目光,转眼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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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对视,高个子官兵惊慌失措,伸手要去抓武器,这才发现官刀早已掉落到泥河中。
“你,你不能杀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高个子官兵看单莫面露不善,急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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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单莫听了顿时觉得心头火气,为了更好的调息,强行把努意压制下来,冷冷道,“我可以饶你,赶紧滚,省得我改变主意。”
高个子尝试着动了动,苦笑道,“小兄弟,一时半会我是动不了了。你听我解释,我们这些人,命都不是自己的。上头让我们干嘛?我们不敢不做啊,做了,也许能活,不做,死路一条。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哪个不贪生怕死啊。
是,我们是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但都是迫不得已,被逼的。
这次小兄弟若能放过我,我定当改邪归正,多行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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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莫压下怒火,微微冷笑,道,“你改邪归正与我何关?”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我们之间远无怨近无仇,现在你又是毫发无损。小兄弟我一看你就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你最好快点滚!”单莫冷冷说道,说完,双眼注意着这两人动静,调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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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莫非你也动不了?”高个子神色微微变了变。见单莫依然无视自己,也不在意,继续道,“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单莫没有理会,依然调息着,就听对方继续在说。
“这里叫石墓林,现在是江家的地盘。
传闻赵匡胤被流放西域后,他的亲信也被流放到各地,都是偏远地带。
听老人说,石守信就流放到了此地,这片林子,就是他的墓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片林子会时不时的起雾,有人说是石守信被放逐后,郁郁而终,死后怨气化成了雾气。至于这条泥河,便是守护这石墓林的河了。
这泥河也是古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那些吃人的虫子,有的长得像黄鳝,有的像小鱼。
奇怪的是,这些小东西在有太阳的时候全部钻在软泥之下,只有太阳下山的时候才出来。
当然了,这河里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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