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一月初六,却是个极好的日子,这日仁元公主正式下嫁欧阳桓,茯若全副心思都在萧婕妤的胎儿身上,且又因仁元下嫁的乃是欧阳家,生怕询起了疑心,便将此事悉数推给了仁贵妃,只是让净月随着仁元入欧阳府管事。又将昔年仁惠太后所赏赐的物品悉数给了仁元公主做嫁妆。
那日清早,坤华宫便上上下下忙活了起来了,仁贵妃与敏贵嫔只是忙着吩咐宫女给仁元公主更衣梳洗妥帖,只给她换上了一袭正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只是静静待着茯若及询前来相送,六宫的其余嫔妃早早便来了。只除了萧婕妤因着身孕不便出门,因此未曾道来。到了吉时,询只执着茯若的手,帝后二人一同到了坤华宫,茯若细细瞧着仁元的鲜妍面容,这才惊异的发现原来仁元竟与她生的是那样的相似。眼角眉梢无一不是茯若少女的风骨。只是仁元的眼眸中多了一份文静温然之色,倒是颇有些像询平时温和的目色。
茯若扶着仁元上了喜轿,随即只是静静瞧着她愈行愈远。玉璃悄然行到了茯若身后,只是清冷笑道:“当年若不是仁惠太后的旨意,兴许皇后娘娘亦能向如今的仁元公主这般,嫁入平凡人家,夫妻恩爱,男耕女织了。”
茯若无言相对,心底的哀凉如同驱不散的薄雾,若不是仁惠太后的旨意,兴许自己的人生会大大的不同,夫妻和睦的日子,却是茯若最是奢求而不得,饶是她母仪天下,但这道路的荒芜,旁人焉能得知。茯若缓缓转首,瞧着面带一丝诡异笑容的玉璃,心下愈发的哀怨,夺去了自己夫君心思的人,却正是这个人。让茯若的日子日渐万劫不复。
询似乎生怕玉璃和茯若起了什么冲突,只是咳了两声,道:“今日皇后嫁女,心情不免有些自哀,玉璃还是小心冲撞了皇后。”
玉璃假意笑道:“怎会,臣妾可算是亲眼看着仁元公主长大的,今番她下嫁,臣妾不免多些体己话想给皇后娘娘说罢了。还望皇上勿要多心。”
茯若白了玉璃一眼,只是对着询冷声道:“皇上恕罪,臣妾这些日子为着公主下嫁之事一时间操劳太多,今日有些头痛,如今只想着先行回凤仪宫去歇息了。”
询首肯道:“到底好生将养着,你是皇后,六宫事务都要你来打理,且说如今也是事多,虽说今日仁元下嫁了,但太子与端懿帝姬的岁数也渐渐大了,再一两年,也该为他们操持了,端懿尚且可以暂缓,但溶儿乃是太子,择选太子妃之事定要皇后亲自经手。”
茯若唇角一动,侧头想了一想,只是道:“到底是臣妾大意了,如今算来溶儿也有将近十岁了,再过一两年也该留意了。早些娶亲,也好早些有了子息。既是皇上这般说了,臣妾自会留意的。”
到了十一月末,朝中却是出了一事,张泰安被人弹劾私自占用民田,折子传到询的面前的时候,他只勃然大怒,当即便着人去调查去了。且将张泰安软禁。
上官明倒是多次请旨让询重罚张泰安。以安民心,询只是念及玉璃的面子,每次都一笑置之,只是推脱道:“事情仍未查明,太早责罚未免失了慎重。”
张炯因着年迈,早已是卧病在床多日,而张仁安在朝中官职不及上官氏一族的人,不敢与之反驳,只是将此事命人传到了宫中,只让玉璃拿了主意。因着张仁安的正妻万氏乃是可以入宫给玉璃问安,第二日清早便入宫去找玉璃讨个示下。
玉璃得知了此事,只是大为不悦,只是冷声道:“到底是那张泰安不当心,朝中大臣私占民田原已是大大的不该,且他还偏偏叫人拿住了把柄,如今皇上虽说未以重罚,但若是坐实了此罪,不单单是他,连着本宫兴许亦会受到牵连。”
万氏神色微微黯淡下去,道:“因此,妾身才入宫来,请皇贵妃到底要好生拿个法子,如今老爷身子不好了,我家大人在朝中也说不上话,且那德州张氏在朝中为官的亦只有那张泰安一人,且他如今又被软禁,妾身只是担忧,怕是有人要蓄意来谋害咱们。”
玉璃冷声笑道:“这自然是有人要来谋害,否则怎会平白无故就让人弹劾了。本宫寻思着这件事和凤仪宫定然脱不了干系,长乐宫兴许也有份。”
万氏却是道:“还望娘娘恕妾身多嘴,凤仪宫哪位膝下只有一位公主,且说如今还下嫁了,饶是她是正宫,难不成还能压制着皇贵妃不成?”
玉璃眉宇间掠过一丝恨意,只是道:“虽说如此,但那宋氏的养子便是临海王,且那临海王的王妃又是上官氏的女儿。如此一来,还不能叫她们联手么?若是溶儿被她们从太子之位上推了下来,凤仪宫和长乐宫都能得利了。”
万氏似乎又想起一事,道:“前些天,娘娘吩咐说在欧阳府中安插的眼线已然办妥了,乃是妾身的一位庶出侄女,只是嫁给了欧阳府的管家做三房。妾身只给她说了数次,只让她好生留意着欧阳府的一切。”
玉璃点点头,只是道:“这件事最是要紧,且要她好生留意着,那欧阳泰原是和凤仪宫哪位求过亲的,且如今皇上也知晓了此事,只要本宫好生寻出个由头,那宋氏便能从凤仪宫内再度被赶出去了。”
万氏只是谄媚的笑道:“若是皇贵妃得以登上中宫之位,那太子殿下的地位便稳固了。咱们张氏也可发达了。”
玉璃淡淡笑道:“这个自然,若是本宫有福做了皇后,兄长大人便是国舅。且你乃是兄长的妻室,自然便是正一品贞顺诰命夫人的位阶。”
万氏只是不住的笑道:“这个自然要多谢皇贵妃的恩典了。”
凤仪宫内,茯若只是细细盘问这安尚仪朝中之事,得知了张泰安被贬黜过后,茯若无神道:“却是谁人告发的,想必如今禧皇贵妃定是手忙脚乱了。”
安尚仪只是道:“此事奴婢却也不知,只是从旁打听到,似乎乃是德州地界的沈通判,见着民田被张氏所占,便写了折子弹劾。”
茯若道:“本宫这几日眼见皇上似乎为了处理此事,愁眉不展啊。”
安尚仪道:“兴许是为了顾全禧皇贵妃的面子,若是将此事处置的不周全,太子那边儿也会有些非议的。”
茯若只微微沉吟道:“只是吩咐下去,说是本宫的话,只让宋希官大人这些天早在朝堂上与人议论此事,便是皇上问及,也只说的中肯些。左不过上官明与上官安在对此事穷追猛打。本宫且坐山观虎斗,且由着昭惠太后出手。”
安尚仪道:“张泰安在朝中原是担任要职,若是张泰安倒了,上官氏的人自会向皇上奏请官员的人选,如此一来,上位自然又是他们上官氏的人。皇后娘娘何不抓住这个时机。”
茯若微微冷笑,道:“眼下昭惠太后最是想除去张氏,且上官氏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本宫眼下回宫不久,且还不如由着他们摆平了张氏,本宫如今越是示弱,昭惠太后来日便越能容得下本宫。且说如今本宫也该好生在琢磨往后的事情了,上官氏与本宫眼下最是痛恨都是张氏母子罢了,待得本宫先行蛰伏一段时间,待得张氏母子都被剪除了,再来思虑后事。”
随即,安尚仪只受了吩咐下去做事了,几日过后,张泰安之罪被证实了,询下旨将其流放漠北苦寒之地。原有张泰安担任的尚书令一职被搁置了下来。
上官明只是上奏表明说出身光州傅氏的傅万忠能以接任,询只是允了。
玉璃在后宫得知了,对茯若及昭惠太后的恨意,愈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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