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菱公主一改方才那狰狞的面孔,楚楚可怜的对着韩子然道:“子然哥哥,你快救救我,阿真姐姐突然间把我带来这里,想要杀我,我好怕啊。”
“这含血喷人的技俩我看得也不少了。”萧真冷冷一笑,匕首压重了几分,就见血从秋菱公子那雪白的脖子上流了下来。
秋菱公主见这萧真竟然在韩子然面前也敢这般对她,心里一颤:“你,你……”萧真冷冷一笑,她看出来了,这个公主喜欢子然,爱极生恨,所以也想让她在祝由术里痛苦,甚至将这痛苦带到现实,让她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便俯在这位公主耳边说道:“圣女公主,在这个真实
世界中,韩子然并没有像在梦境中那般深情,而我,也并没有像在梦境中那般对他执着,所以,你若再因此而……”话还没有说完,一双修长的手突然间揽上了她的腰。
下一刻,她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抬头,就看到了韩子然那张近乎完美的轮廓,听得他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过这话,他是对着御林军说的:“你们可看到我夫人要杀公主?”
“没有。”御林军齐齐答道。
韩子然点点头:“公主殿下,我也没有看到。”
秋菱公主愣着:“怎么会没有看到呢?”一手指着萧真道:“她方才明明用匕首抵着我的脖子了,都流血了。”
“是吗?”韩子然纳闷的看着公主脖子上留下的血,轻叹了声:“公主,您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抓个痒竟然能将脖子抓破。”
公主的脸在瞬间惨白:“子然哥哥,你竟然帮着她?你怎么可以帮着她?”“她是我夫人,我不帮着她,该帮着你吗?”韩子然眸色陡沉,清冷的眸光里闪过一丝凛锐,更有着一丝厌烦,真想不明白这秋菱公主哪来的自信对她说出这句话来:“还有,我不是你的哥哥,请公主不
要叫得这般亲热。”
秋菱公主的脸瞬间惨白,她可是公主之尊啊。
萧真:“……”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韩子然对着御林军道:“还不快快护送公主回宫,让宫女好生侍候着,准备着五天之后的大婚。”
“什么大婚?”公主颤抖着唇问,可没有人回答她,御林军走了过来,不管她的哭闹,架起她就直接离去。
“大祭祀?咱们总算是真正的见面了呢。”韩子然低头望着惶恐的跪在地上穿着古怪的男子。“他就是大祭祀?”萧真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大祭祀的事,讶然道:“你,你的长相跟我在祝由术里看到的不太一样。”眼前的男子一身古怪的衣服,与先前见过的模样相差太大,那一双猥琐又乏黄的眼
晴一看就知道并不是善辈,且年纪太大了,难不成在术里的模样是假的?
“丞相大人,”大祭祀爬到韩子然脚边,惶惶的说道:“小人并没有做出伤害丞相夫人的事来,一切都是秋菱公主……”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韩子然已经一个手势让手下的人将他带出屋了。
很快,黑暗的小屋内就只剩下了萧真与韩子然。
萧真抬起头,静静的打量着他,他很高,俊美的长相,清冷的性子,就跟梦镜中的一样,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似乎对她挺好的,奇怪的是,她又觉得他对她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记忆还是很乱啊。
“细水长流的生活,就不是深情吗?”韩子然低头看她,黑眸流动。“什么?”几世的韩子然都在萧真脑海里闪过,真实的,祝由术里的,她有些分不不太清,她对他的印象一如她对秋菱公主所说的那样,可是,这会看到他望着她眼底流露出的那份温柔,她却又不确定
了,什么叫做细水长流的生活?
“走吧,皇上在外面等我们。”韩子然说着,牵起她的手朝外面走,别的回去再说。
天空蔚蓝,阳光晴好。
萧真眯了会,才适应突然间的光亮。
“爱卿,韩夫人没事吧?”一道明黄的身影走了过来,很年轻,俊美如俦,也冷凛如刀锐,视线只是略过她的脸便落在了韩子然身上。萧真看着这个少年天子,有些发怔,很奇怪,如果说对子然的记忆各种夹杂在一起分不清,对少年皇帝的记忆却是无比清晰的,为了他,她数次不顾自己的安危去保护他,甚至宁肯牺牲自己也不愿让
他涉险。
韩子然扳过萧真的脸,担忧的看着她:“阿真,怎么了?”妻子的样子有些奇怪。
“我没事。对了,子然,我要去看望我叔婶。”萧真神情一变,变得兴奋,是了,在真实世界中,叔婶是好好的活着的,她还有一个堂兄生了双生子。
“好。”韩子然点点头,眼底的柔情一闪而逝。萧真对着皇帝抱了抱拳,眉眼之处难掩她的激动:“皇上,借用一下您的马。”也没管皇帝有没有答应,走到随侍牵着的马旁,利落的翻身上马,在众人的惊讶之下,马鞭狠狠一扬:“驾”扬尘而去
。韩子然与皇帝都怔愣了下,韩子然会怔愣,是因为妻子竟然独自一人前去看望叔婶,他还以为她会等着他一起去吴越,皇帝会怔愣则是没想到丞相夫人上马的姿势竟是如此帅气,而且有种久违的熟悉
感。
尽管是冬天,但天气真的很好,风虽寒,但越是寒冷,她的思绪也越是清晰。
这一世所有的点滴,与子然之间所有的一切一点点的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许是风太冷,思绪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子然说对她一见钟情。
子然的温柔。
子然的执着。
子然的付出。
记忆越来越清楚。什么韩子然并没有像在梦境中那般深情,而我,也并没有像在梦境中那般对他执着,也难怪子然会反问她细水长流的生活,就不是深情吗?,这些年他们的生活虽然平淡平凡,可子然一直就对她情
深无悔。
萧真苦笑了下,揉揉头疼的双额,这祝由术真是害惨了她。
马的脚力慢了下来,缓缓走在路上。
萧真坐在马背上,神情已不若方才那般兴奋,她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出神,记忆回来了,有些一直让她怀疑的事也想明白了。
马突然停住了脚步,萧真的目光从蓝天白云收回落在了站在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老和尚身上。
是方玄大师。
“阿弥陀佛”方玄大师念了声佛号:“夫人现在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萧真下了马,走到方玄大师面前,望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半响,问道:“大师,如果子然的执着是我,那我的执着是什么?”当所有的记忆都回了脑海,这个问题也就浮现了。
“夫人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萧真沉默了一会,轻问:“也是执着了一辈子吗?”
“每个人都有他的执念,只是有的人能放下,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放下。”
“我是属于哪一种。”
“夫人若是肯跟我走,答案自然能揭晓。”
萧真想了良久,摇摇头:“我还不能跟你走。”
方玄大师叹了口气:“那夫人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走?”
萧真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我时常听到的念经声,应该是大师在念的经吧?”
“是。”
萧真点点头:“我想陪着他过完这一生。大师,可以吗?”
“阿弥陀佛老衲尽力而为。”
“谢谢。”萧真说完这句话,翻身上马,策马而去,但方向不是吴越,而是回汉影村。
夜幕降落。韩子然一回到家,就听见屋里传来母亲的声音:“阿真啊,多吃点,瞧你,离开家二天,瘦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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