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鸯觉得自己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呼,恨不得马上跑去和慕戎徵说:“你要当爸爸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这一刻,很多想法,在她脑子里横冲乱撞。
他会开心吗?
他会怎么表现这份喜悦?
如果以后他发现他的女儿长着一张和小乖一模一样的小脸,又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再后然,他要面对司小北这样一个高龄女婿时,又会恼成啥样呢?
哎呀,想得太远了太远!
现在,她的宝贝女儿只是一枚小小的受精卵,还是想想怎么处理接下去的事吧!
接下去当然得告诉“合资方”这个喜讯
哎呀,不行,不行!
她突然收了笑,跟着就愁起来,脑子里跳出一连串:完了
想想啊,她才读了一个月的大学,那个霸道的男人,一旦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不许她读书了要是他非要马上结婚,非要让她在家待产,那她可怎么办呀?
蔚鸯在原地来来回回踱着步。
思来又想去,想来又思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家养胎的,她的人生不能因为生小孩就此改变所有计划。
所以,怀孕的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他!
得一步一步来。
等有明显反应了再说也不迟。
而这段时间,她得做一个详实的计划表,想好说词,必须说服他,怀孕期间她也可以来上课,否则否则她就不结婚
对,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主意一打定,把检孕报告单折叠好往皮夹的最隐秘的一层一塞,她暗吁一口气,唇角上带上一丝神秘的微笑,兴匆匆往外去,正好和迎面走来的苏冉遇上。
蔚鸯发现苏冉的表情很凝重,大门外人流好像很乱,汽车喇叭乱按,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等她多问,苏冉已经先一步解释了上来:“住院部那边出事了,霍岩的同伙过来想救人,伤了好几个医护人物,三小姐被劫持了三小姐身边有个助理竟是霍岩他们塞过来的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她一边说一边抚着心脏。
竟有这种事?
蔚鸯瞪大眼,急乱地往外跑。
这时,大门外,慕戎徵飞奔着跑了进来,身后跟着苏喆,待走近一把将她拥住,并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说:“蔚鸯,我让人护送你回南宫,这几天不准去学校,就在南宫待着,我得去救裴玉瑚。”
“你受了伤,怎么去救?”
她拉着他,担忧他身上的伤,不是她不让救,而是南江又不是只有他,有的是其他人可以派下去,他现在又不是特战队的队长,实在没必要事事冲在前头,总得给底下那些人建功立业的机会。
“爸为了救裴玉瑚闪到腰了,已经急坏,我得去盯着,你和爸一起回南宫,帮忙照看我爸,别让我担心,听到没有?”
他轻轻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两下,声音无比柔软。
眼前的形势应该很严峻,否则他也不会想要把她保护起来。
这个时候,她当然不能给他添麻烦。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政圈里的变化,稍有差池就会丢了小命,谁让他是裴家的人现在外头有人想要破坏三地共治,慕戎徵是首当其冲被拔除的人。
“嗯,知道”
低声应下,他在她唇上轻轻烙下一吻,转身对苏喆和和苏冉说:“保护好她。”
“是。”
“收到。”
苏喆和苏冉应声。
他转身飞奔而去,和张副官一起闪出大门。
蔚鸯的眼皮狠狠地跳着,总觉得这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这一天就这样混乱地过去了。
蔚鸯跟着裴渊回到了南宫,同时回来的还有裴元翃裴渊怕霍岩余党会再兴波澜,就把人直接载了回来,南宫有最基本的医疗设施,可以对病人进行最基本的治疗,之前之所以在第一医院住下,是因为那边的医疗设计更先进更完善,更有利动手术。
已经入夜时分,蔚鸯从裴元翃的病房内出来,在确定他的一切生命体征正常之后,她回到慕戎徵的房间,喝了半杯睡前牛奶,就那样出神地望着窗外。
苍茫的夜色当中,整个南宫亮得通透,南宫卫队们分批不分昼夜在巡逻,已经进一级戒备状态。
蔚鸯在想:霍岩到底是什么来头,先是出卖自己的感情接近裴玉瑚,然后,暗杀裴御洲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要潜伏得这么深。
她在心里暗暗叹息,裴玉瑚对霍岩那是投入了全部感情的,现在遭到了背叛,她得有多心痛一个女孩子最悲哀的无非就是所托非人,同为女人,她很心疼她的境遇。
唉!
深深轻叹罢,她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了去。
迷迷糊糊中,有人好像在喊:“蔚鸯,蔚鸯醒醒快醒醒”
她以为是慕戎徵回来了,双眼一睁,不是,来的是苏冉。
“苏冉,你怎么来了?现在几点了?”
她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左右张望:天已经亮了,慕戎徵昨夜一宿没回来
她莫名有点紧张,忙抓住苏冉的手,紧张地问:“是不是戎徵出什么事了?”
“四少已经把三小姐救回来了,现在在司令部开会”
这个回答,顿时让她松了一口气,扭了扭有点睡疼的脖子,应了一句:“这就好。”
“程姨来了,就在楼下。我是来和你说件事的。”
“我妈?她来了?”
“嗯。”
“可能是看到了新闻,所以一早赶了过来。”
匆匆去洗漱了一番,蔚鸯跑下楼去,看到母亲程蒽在客厅独个儿坐着,裴渊肯定是去了司令部,裴夫人呢,应该是陪裴玉瑚。
“妈,您怎么来了?”
蔚鸯噔噔噔冲下楼。
程蒽看上去有点失魂落魄,听得忙连忙站了起来,几步上去,扶住她叫道:“我在温市都听说了,戎徵遇刺,我打了你宿舍楼那边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心下实太急坏了,就跑了过来。怎么样,你没事吧!戎徵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们都好好的呢!戎徵现在司令部忙,等一下应该就会过来了苏冉姐,麻烦你再给我妈去倒一杯水”
扶着程蒽坐下,蔚鸯发现母亲的脸色很难看,茶几上有一个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吃了一大半,她忙让苏冉去倒。
苏冉去倒了奉上,“程姨,您还没吃早饭吧先定定神,等一下我们去吃点东西”
程蒽接过杯子没接话,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捧了茶水喝了几口,继而抬头,轻轻道:“蔚鸯,我能和你私下谈谈吗?”
这个意思是想避着苏冉?
母亲怎么突然之间这么见外了呢?
“蔚鸯,你们母女好久没见上二楼四少房间好好聊聊,我去给你们把早餐准备一下,过一会儿给你们送过去”
从小南宫长大的孩子,最是识眼色,苏冉匆匆站起走开了。
“蔚鸯,我们上二楼。”
程蒽左右看了一看,不远处有工作人员在打扫卫生,被苏冉叫了去,四周几乎没有人,可她却还是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好。”
蔚鸯挽着她上了楼,来到慕戎徵套房,关上门,认真打量神情异样的母亲,“妈,您想说什么,说吧,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程蒽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套房每道门打开查看了一遍,确定没人,才回到蔚鸯身前,严肃地问道:“那个霍岩,你认得?”
“见过两回,怎么了?”
“你们都聊过一些什么?”
“没怎么聊啊!”
好奇怪,母亲怎么特意问到这个人。
“你有他照片吗?”
“我怎么会有?”
“你能弄到照片让我看看吗?”
“裴玉瑚那边应该有,但她现在可能不在南宫,妈要霍岩的照片做什么?”
“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这个”
她一个还没嫁进来的未来弟妇,跑去姑子房间翻箱倒柜,这不太合适吧!
这事有点为难人,可眼见得母亲这么期待,她不好泼凉水,想了想道:“妈,您等一下”
桌面上还有半杯牛奶,是昨晚上喝剩下的,她拿起来往身上一倒,衣服一下就脏了。
随即,她快步走出去,叫来一个打扫的工作人员,轻轻道:“对不起,我一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请问这里有换洗的衣服吗?”
“三小姐有一些旧衣服,可能合适蔚小姐,我带您去挑一件换上吧”
工作人员知道这位是四少的未婚妻,哪敢怠慢,立刻忙把人引进了裴玉瑚的房间。
一进门就有一股暗香袭来。
裴玉瑚的衣帽间比慕戎徵的大得多多,本该做在书房的地方全弄成了衣帽间:“这边有一些三小姐不穿的衣服,是小号码,正合适您穿。您自己挑一件,我先出去了”
蔚鸯挑了一件粉色的裙子换上,出来时抱着那件脏衣服,随意一瞄,正好瞄到桌面上搁着一张霍岩的单人台照,她不着痕迹将其顺手牵羊,匆匆出来回了慕戎徵的房间,关门后把照片递了过去。
“妈,这人就是霍岩。”
急忙忙,程蒽将照片接过看,目光一下变得深邃难懂。
这是什么表情呀?
若非认得母亲不可能这样。
而且,她感觉,母亲急匆匆从温市赶来似乎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这个素未谋面地霍岩。
“霍岩和妈是旧识吗?”
她试探着问。
“这个人死了没有?”
说话都结巴了。
“没死,抢救回来了。”
“蔚鸯”程蒽突然揪住她,说得极为急切,“你能想法子让我见一见这个人吗?”
“妈,您为什么突然要见他?他和您是什么关系,以至于让您这么着急?”
她被母亲这异样的神情惊到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觉凝神细问。
“我不知道,说不上来,只有见过面了,我才能确定。”
程蒽的语气隐隐带着一些焦虑。
可她却不知道她在焦虑什么。
“想要见到霍岩,必须通过慕戎徵,妈,你说不出一个原因来,我怎么向他提这个请求?”
“这件事最好不能让四少知道。”
“”
蔚鸯想不明白啊,母亲怎么会变得这么反常?
“可为什么呀?”
程蒽转过了头,神情是极度不自然的,“这件事,你先别管,回头我我再告诉你”
这很难的。
但蔚鸯想了想,还是咬牙答应了:“好,我去试试”
慕戎徵从司令部回来,看到蔚鸯在走道上来来回回走着,远远看到她时,飞奔而来,整个人就像一只粉嫩的蝴蝶,翩翩而来时,美极了。
“有没有受伤?”
待走近,她上下左右直打量。
“没。”他把人拉进怀,在那娇艳红软的唇上啄了一下,“怎么穿了裴玉瑚的旧衣服?”
“我的衣服脏了,这里没衣服换。”
“等一下我让人给你去白堤拿。这几天你就在南宫住,哪也不准去。”一顿,又冲主屋那边望了望,“听说程姨来了?人呢?”
“担心我们出事,一宿没睡。吃了早点,在客房睡下了。你一宿没睡?”
她瞅着他,冷峻的脸上有一些倦容,不过目光依旧温存,
“眯了一会儿。”
“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不了,我得去会会霍岩,他醒了。”
蔚鸯目光一闪,“那我给你换一下药。”
“好。”
他把她搂紧了,语气是那么温和。
两个人一起往主屋而去,上了楼,进了房间。
蔚鸯去拿来医药箱,给他解开扣子,绕开纱布,清洗,上药,整个过程,她显得无比小心谨慎。
慕戎徵不说话,目光望着远方,深深地,也不知在思量什么今天的他,神情有点古怪,显得心事沉沉的。
“戎徵,我能去见见霍岩吗?”
她这么一问,他立马收回了注意力,轻轻道:“你和他又不熟,为什么要见?”
“他要杀你,我是你女人,总得了解一下这个中的原因。”
“我查清楚后第一时间向你汇报,现在还是别出去了,乖乖待在家里,安安静静地看你书。你现在报的这门专业,可不容易!”
他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亲呢地搂了好一会儿。
“可是”
“我要去医院了。”在她唇上琢了一下,他推开她,去找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套上,扣上扣子,又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晚上见。”
“喂你就让我见见嘛”
“好好休息。”
那态度表明,他不想她和霍岩接触。
可为什么呀?
母亲好像瞒着她什么,慕戎徵心里似乎也藏着秘密,这霍岩到底是什么来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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