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戎徵抱住蔚鸯,转身走向祁皋,一脸肃杀,开出口来声音冰冷彻骨,“姨丈,麻烦你把相关人员看管住,我先把蔚鸯安置好,再来处理接下去的事。”
“好。”
祁皋点头,并在这小子脸孔停顿了几秒钟,寒气逼人的目光足以表明,他动了真怒。
说来,这些年他已经学会了情绪收敛,不再像儿时那时喜怒于色,今天他很不一样:蔚鸯那丫头,是他心头肉啊,有人想生生拆散他们,也难怪他会生气。
可是对方好奇怪,为什么要当着所有媒体的面,逼蔚鸯和他一刀两断呢他她应该在背后暗搓搓地搞破坏,让蔚鸯来个不告而别,不是更有攻击性吗?
人前这么威逼,就算蔚鸯说了,大家也都知道她是被逼的,最多就是让外头的人觉得:这对小夫妻关系一般般,因为一个外人,就能一拍两散。
又或者会给他人留下这样一个不错的印象:这个蔚小姐为了救一个外人,肯这么的奋不顾身,实在是一个有爱心的人。
祁皋凝神想了想,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等慕戎徵走开了,他冲裴渊走了过去,虽然现在慕戎徵有一定的说话权,但是,南江的主子到底还是裴渊,行动之前必须得到他的首肯。
“总司令,请指示。”
“按老四的意思行事。封锁第一大酒店,把可疑人员过滤一下。”
“是。”
轻轻地把蔚鸯放到床上,给盖上薄毯,慕戎徵转头看向身后之人,“苏冉姐,麻烦你守着小鸯,我去外头处理一下事情。”
“好。”
苏冉应声。
慕戎徵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床上又深深地凝睇了一会儿蔚鸯,虽然睡着,可是她眉头却是深锁的。
他伸出手抚平了她的眉心,心沉沉的,很压抑,关身她的身世,唉
“小慕,小鸯真的不是蔚武先生的亲生女儿吗?”
刚刚听到那个消息,苏冉也很震惊,她见慕戎徵反应很平静,觉得他可能一早知道了,忍不住发问。
“这重要吗?”
在他眼里,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是她真正的身份,以及其身份背后那一堆复杂的问题,那才是致命的。
“对,不重要,只要你们彼此喜欢,其他都不重要。”
苏冉应和,她想得比较简单,管他是谁呢,反正两个人相爱就好了。
慕戎徵沉默,内心觉得这话不对:也不能说其他都不重要,婚姻不是两个人简单的结合,而是两个家族复杂的融合,如果裴家真做过对不起郦家的事
唉,他真得不敢想象啊,将来这路该怎么走?
南宫第一大酒店六楼会议厅。
何欢和孟鹃被带进了这里,门口警卫让人给她们泡了茶水,说:“请二位稍等片刻,四少等一下会接见你们。”
“多谢。”
何欢环望着这个大气的商务会议,双手抱胸,来回看着,脑子里全是慕戎徵抱着蔚鸯离开时那英气逼人的脸孔,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不断膨胀,再膨胀,搅得她很是不舒服对,只要看到那个人男亲近蔚鸯,她就像身上爬了一只跳蚤,它不断的咬她,她想赶走,却有心无力,无计可施。
“谢谢。”
门突然开了,有个女人轻声道着谢。
何欢转头望着,跟着咬着唇,望着慢慢走进来的女人,面色苍白,眼神复杂,唇片微颤。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一个将她生生遗弃,联合他人将她送出国外的女人。她的记忆当中,已经完全找不到这个人的印象,如果不是养母说起,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原来她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原来她可以活得更好的。
“小欢,之前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见你妈么?现在你妈就在面前,快叫人啊!”
孟鹃把何欢推上去,催她叫人,脸上陪着笑。
何欢却咬紧牙关不叫,只是眼泪汪汪地望着,心头憋着说不出来的委屈,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才哑着声音叫了出来:
“小时候的事我不记得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所有的记忆都是在跟了我现在的妈妈之后才有的。但我想,您是十月怀胎孕育的我,并且将我生下来亲手照看着长大的,在我们失散之前,我们应该是亲密的一家人,可我不明白,这么些年,您怎么没来找我?哪怕后来找到了,也没有和我相认,宁可把一个没有来历的孩子当作亲生女儿养在身边,却要把我们流放到国外,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满带受伤的语气,越说越激动,到最后透出了满满的愤怒。
如果她过得一切如意,是被养父养母宠在手心上的宝贝,亲生母亲希望看到她幸福,不来相认,不想破坏她平静的生活,这样一个做法,倒是值得谅解的。
偏偏不是,她过得那是怎样黑暗的日子,若不是裴四少来搭救,只怕她早被那个黑心的养父给害死了。
怪不得那天这个女人会突然出现在医院,说什么巧遇,原来是刻意来见她的见了不相认,还把她送出了国?
呵!
试问,这是一个亲生母亲在见到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之后该有的反应吗?
这个女人与她,哪有什么母女亲情啊!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整个人发冷。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我不能认你!”
程蒽捂着嘴,任由眼泪簌簌落下,她内心的难以害舍,根本无法与人倾诉。
“不能认?为什么不能认?因为蔚鸯吗?你把蔚鸯当作亲生女儿,许她入南江第一家族,却把我送走,您眼里有把我当女儿吗?”
这是她最最想不通的。
明明她才是蔚武的亲生女儿,明明她才有资格嫁入南宫,可她的母亲,却把这些好处全给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这与她情何以堪?
“我”
程蒽想解释,吐出一个字,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辩之人,何况,这件事没法解释。
这时,门开了,厅内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往门外望去,是慕戎徵带着副官走了进来,何欢连忙收起那一脸的怀绪,一抹眼泪,扑过去抱住了程蒽,温声哽咽道:“妈,不管怎样,能找回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您也别着急,关于弟弟,我们总会找回来的。”
前后态度360度大转变,令程蒽一脸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慕戎徵淡淡看着这里这间会客厅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刚刚他让人把程蒽送进来之后,就躲在门口听,所以,她们刚刚说了什么,他都有听到,这个何欢,变脸变起来还真是快。
“抱歉,打扰你们母女相认,有些事我得和你们确定一下。现在你们一个一个来程姨,麻烦您先跟我过来一下”
扔下一句,他调头出去,没正眼瞧何欢一眼。
程蒽只得跟了出去。
何欢暗暗咬牙,这个男人,她喜欢极了,和他们裴家有婚约的人可是她可他却对她视若不见,这种无视,令她心头那团愤愤的情绪再次喷薄出来。
蔚鸯只是一个冒牌货,她才是正牌蔚小姐,裴御洲,我才该你的未婚妻,你怎么可以这么待我?
小会客厅。
慕戎徵坐着,看着程蒽,她的情绪几乎全写在脸上,此刻的她,不安而无措,不敢抬头,也不敢正视。
“程姨,关于您今天会来温市的真正原因,您是不是应该和我说明一下?在我知道霍岩的真正身份之后,您缺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很刻意地缓下语气,不想让自己的冰冷吓到这位长辈。
程蒽低着头,静默良久,才抬起了头,努力定了定神,“四少,在你想让我向你坦白之前,你该做的是去把霍岩指控的事情查清楚。这件事太重要了。”
“我会去查清楚的。”慕戎徵承诺的同时,提了一个要求:“现在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有些事,我必须调查清楚。”
程蒽见他态度强硬,情知今天什么也不说是不可能的,只得应道:“好,你说。”
“您来温市是因为蔚鸯,还是因为霍岩?您先回答我这个问题,至于您为什么要隐藏蔚鸯身份这件事,我今天暂时不追问。但以后,我总是要向您问一个究竟的。就算不为我自己,也得为蔚鸯问个清楚。”
程蒽深吸一口气,没有多作掩饰,直接道:“为霍岩。”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霍岩身份的?”
“来之前。”
“怎么知道的?”
“有一个神秘男人把我约了出去,给了一张霍岩小时候的照片,告诉我,如果我不来温市,照片上的人就会被裴渊处死。”
慕戎徵目光一动,果然是有人在暗中搅动时局。
“那人是谁?”
“不知道,对方蒙着脸,我看不到长相。”
可见,对方做事很小心翼翼。
他想了想,好一会儿,逼视过去,问道:“你相信霍岩所说吗?”
程蒽躲开目光,“外头一直有谣传前总统之死和你们裴家有关,我没地方了解真相。但是,郦家的小少爷从小不会撒谎。”
也就是说,她是相信霍岩的说法。
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霍岩说的是真的,你也会像霍岩一样要来拆散我和小鸯吗?”
怀着莫名的担忧,他低低问出这个问题。
“如果你的父母全死在郦家人手上,从小家破人亡,本该富贵显赫,最后却落得艰难求生,熬了十几年才在苦难中长大成人,你是想报仇雪恨,还是摒弃前嫌,和仇人的女儿结两姓之好?”
犀利的反问,令慕戎徵面色越来越凝重。
将心比心,这的确是一个难以面对的心结。
深深地,他吁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后,继续发问:“程姨不是在休息吗?怎么跑来了这里?”
“客房的电话突然响了,我接过来听,有个男人让我来这里,要不然我的亲生女儿可能会被清理掉。”
呵,对方在南宫也有眼线,甚至于知道程蒽住在哪个房间。
“好,我知道了,您先下休息”他起身,亲自给这位长辈开门,送她出去,看着她被警卫带进另一间房间,“张副官,把何欢带进来”
“是。”
张副官去了。
慕戎徵坐到刚刚那张座位上。
没一会儿,张副官带着何欢进来了,让她坐到慕戎徵对面的位置,而他则在边上站着。
何欢悄悄地窥视这个她无比仰慕的男子之前就觉得他是一个救人于危难的英雄,现在越看越喜欢,只要一想到,她与他是有婚约在身的,内心就无比兴奋,同时又是忐忑的,只要一想到蔚鸯已经代替她得了他的喜欢,她就会打心眼里生出各种坏情绪。
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她一直在想,未来她要怎样做,才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喜欢这是她应得的,蔚鸯根本没那资格霸占别人的幸福。
“四少好”她唤了一声,怯生生说道:“上次多亏您搭救,否则我只怕早死在那个地下室了。一直没机会谢你,今天我必须对您说一声,谢谢”
说话音,她站起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
“如果我知道救你会给蔚鸯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当时我肯定不会救你。”
慕戎徵这个人一向冷酷无情,他的所有温情只对他喜欢的女人展开,这不,一句话就把这个何欢怼得面色惨白,泫然泪下。
但他说得是大实话。
今天,当这个女人出现在大礼堂时,他真的后悔那时多管闲事,为了帮蔚鸯向程蒽报恩而搅尽脑汁去救下何欢她要是死了,也算是绝了一条祸根,也不至于发生今天这种事。
“我我做错什么了?”
何欢委屈极了,满眼凄凄之色。
“在学校的时候就曾陷害过蔚鸯,你当我不知道?”
他的态度一径是淡漠的。
这项指控令何欢咬紧牙关,什么也辩说不得。
“再有,把你们送出门时,我好像让人给我传话,让你们本本份份在那边待着,结果,你们却偷偷回了国。何欢,你回国的目的是什么?想找回自己的身份,想嫁入南宫是不是?”他灼灼逼问着:“还有,是谁把你带回南江的?那人是什么职务,才能做到瞒天过海,把你带回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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