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动静,被里面的方侍郎听见了,他急急出了大屋。
带到大门口,见来的果然有大公主,他心底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找宋初文准没错,宋初文肯定会带着大公主来的。
只要大公主来了,事情就好办许多。
“允礼,这两位说是……”
方大叔还没说完,就被儿子拉到了一旁去。方允礼先朝着大公主拱手行礼,然后破天荒对着宋初文说了声:“多谢!”
两人在刑部明争暗斗许多年,从未有过此刻这般的和谐。
宋初文竟有点不习惯。
他严肃着面容问:“你让我们来救人,却好端端的,怎么回事?”
大公主也看着他,等着答案。
由于父亲在边上,方允礼难以启齿,只艰难吐出一句:“请进来再说。”
二人长腿一跨,跟了进去,方大叔落在后面,将大门严严实实关上。
进去之后,方允礼也没和二人解释,只在前头一声不吭带着路。
见大公主打量人家家里,格外好奇的模样,宋初文心下不太欢喜,伸手抓了她手腕,然后轻轻一拉,似是嫌她走得慢了。
大公主收回目光,紧紧跟上。
方家的宅子不算太寒酸,方允礼走在前头,却是满心的不自在。
若非不得已,他是不希望大公主看见他家这样的,在爱慕的人面前,总想藏拙,此乃人之常情。
当然,到了如今,他那些暗地里的爱慕,也没了存在的必要。
他这次回来,是族中长辈的‘圈套’,他们谎称家里出了大事要他告假回乡,事实却是早已给他准备好了新娘,只等他回来就能拜堂。
新娘是村里闻名的一枝花,长得漂亮,灵秀温婉。
方允礼是家中长子,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弟弟今年已经二十有三,却因为有他拦在前头,至今不能娶亲,妹妹倒是刚刚十八,不久前才说了人家,就等着他这个大哥成家,好出嫁。
方允礼想了一个晚上,想通了。
他不能再耽误弟弟妹妹,于是他同意成亲。
第二日,新娘早早就打扮好,被人从村东头接到了方家来。大概是方允礼年纪大了,族中长辈很是迫不及待。
才正午时分,就要两个新人拜堂!
方允礼是无所谓的,穿了大红喜服就牵了新娘子的红绸。
宾客都是村里人,满场起哄。
谁知,就在要拜堂的时候,杀出个意外之外的人来。
方允礼身上的喜服,当场就被撕了。
来人身份贵重,他得罪不起,也劝不走,更不能宣扬出去,否则于人家姑娘的名声有损,于是只能找大公主来。
他拐了个弯儿,求助的是宋初文。
意料之中,宋初文真的带着大公主来了。
方允礼暗暗吸了吸气,停在了大屋前,转身看向两人。
“二位请进。”
大屋的门只开了一扇。
宋初文猛然记起父亲的教导,稍稍落后了大公主半步。
出乎意料的,大屋里很宽阔,光线充足,离着三四丈的距离,两人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里头,一袭淡黄披风,模样娇俏。
“八公主?”
“八皇妹?”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双双惊愕。
八公主正百无聊赖,猛然看见熟人,又兴奋又想躲,矛盾得很!
“大皇姐……”
八公主嗖一下站起身,又喊了声‘皇姐夫’。
大公主与宋初文对视了一眼,依旧不明所以。
她走近,“八皇妹,你怎么会在此处?什么时候出宫的?父皇可曾知道?”
八公主看向门口的方允礼,又绞了绞自己的手指,心虚得厉害:“我和父皇说要去秦王府看小世子,父皇就放我出来了……”
大公主还是想不明白,“你一个人出宫的?宫女侍卫呢?怎么来的方侍郎家?”
这些过程,八公主就不想细说了,反正,她来都来了。
“大皇姐,这些你就别问了。”
大公主刚刚太过惊讶,才问了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等平静下来,她很快理清了思路。
“你和方侍郎先回避一下。”她对着宋初文道。
宋初文颔首。
只有两人在场,又是姐妹,说话也就不用避讳遮掩了,大公主直截了当问:“八皇妹,你喜欢方侍郎?”
八公主看着自己的大皇姐,不答,反道:“可惜方侍郎不喜欢我!”
她眸子里竟有些怨气。
不知道是在怨方允礼,还是在怨大公主。
“八皇妹,你是怎么想的,不妨和我说说。”大公主温柔了声音道。
“我能怎么想!我能做的,就是破坏一下他的婚事!这次叫我赶上了,谁知道下次会怎样!”
“我没有大皇姐那么好运,只说了一句要摆擂台招驸马,皇姐夫就乖乖就范了。”八公主说着说着,悲从中来,“他不喜欢我,我连这些手段都用不上!”
大公主的惊讶更甚。
她与八公主来往不多,印象里,还是个小姑娘。
什么时候喜欢上方允礼的?而且看样子,喜欢的程度还不轻。
“八皇妹,你尚未及笄……”
“再过两个月,我就十五了!”
八公主梗着脖子道。
她比七公主小一年。
大公主也经历过十五六的年岁,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情窦初开,别人说什么都不太听得进去。
可她是大皇姐,得说两句。
“八皇妹,你过两个月满十五,那你知道方侍郎今年多大了么?”
八公主绞着袖子,咬唇不语。
“他二十七了。”大公主语气平静,“他比你大这么多,即便他有意,父皇也不会同意的。”
方允礼比八公主大了整整十二岁。
即便他再出类拔萃、再前途无量,墨尧帝也不会委屈自己的女儿嫁个‘老男人’的。
这些,八公主岂会不知,所以她只是偷偷跑出来搅局,并没有去求自己的父皇赐婚。
八公主眼中噙了泪,绝望道:“大皇姐,我一点都不觉得他老啊……”
方允礼是不显老,看着比宋初文还年轻,可年纪摆在那了。
大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劝道:“跟我们回去吧,若是叫父皇知道了,会挨板子的。” 闻言,八公主捏了拳,“七皇姐以前挨的板子还少吗?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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