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除了一小簇黑鳞,身体并未感到不适,加上原本用来应急的钱币被贾艾一并拿走,于是吃完面包后,杰兰特决定出门继续去酒馆帮工,。
虽然听希儿的描述,昨天的他奄奄一息,高烧不退,但是经过鸟嘴医师的治疗,他现在全然感受不到任何虚弱,反而觉得可以当场和一头蛮牛比力气。
鸟嘴医师的医术也太高明了些,似乎远远超过了其他医师,甚至连已经老死的拥有治疗之环的桥镇学士都有所不如。
而且……人也很神秘,那张鸟嘴面具,从来没见到他摘下来过。
脑袋里胡思乱想,顺着长街上的人流,杰兰特很快到了鹿角酒馆,推门进入。
大堂里只有寥寥两个客人坐在火炉边低声聊天,班尼则低着身子在擦拭角落的几张桌椅。
发觉杰兰特进来,班尼直起身子挥了一下抹布,“早安,杰兰特”
很平常的问候,杰兰特却一下停住了脚步。
他看了一圈昏暗的酒馆,又嗅到了从后院飘来的食物和酒香混合的味道。
整个人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浮出水面,一阵畅快。
他感觉到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时才松弛下来。昨日的紧张逃亡,审问和清晨贾艾的逼迫被甩到脑后,此刻,杰兰特才感到这些事情都过去了,。
“早安,班尼。”杰兰特轻松地回应班尼。
有着茶色短发的男孩似乎感觉到了杰兰特前后的变化,放下抹布走过来围着他转了一圈,面带狐疑,“总感觉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有不一样了,不还是我吗,难道你以为我被巫师施了巫术,调换了个人?”杰兰特笑着调侃一句。
班尼耸耸肩,这时刚好有客人进门,两人不再交谈,开始各自的工作。
随着客人陆陆续续进门,酒馆里渐渐热闹。
他们谈论着各自的见闻,当中最多的就是关于灰袍子们大肆搜查上区的讨论。
难怪那些灰袍子只询问了我遇到那个怪物的经过,没说不允许我告诉别人此事,原来这么多人知道了。杰兰特一边记账,一边支起耳朵偷听。
没多久,他就了解了大概——一个叫做扎克的强盗偷走了伯爵的一件宝物,逃出桥镇,进了银光林地。关于这个强盗的通缉令已经贴在了上区的入口处和东西两座城门上。
这简直就是想睡觉了就有人送来枕头,之前还在烦恼哪里去获取劫持者的消息,没想到这么久有了线索。
可是新的疑问从杰兰特心底浮现,对方既然偷了东西,为什么不往东城门跑,反而逃进了银光林地?他怎么也想不通,银光林地在某种意义上是一处绝地,东有奔腾流淌的镜河,南有连绵陡峭的悬空山脉,西边是潮来潮涌的虹湾,北边是浩渺无际的大冰湖,可以说是四面包围,与世隔绝。林地的唯一进出口便是桥镇。这个叫扎克窃贼逃进林地,不是自投死路么。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反证后续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收下一位客人递过来的四个铜子,杰兰特刷刷记载账簿上。
······
冬日半落,寒风肆虐。
一条泥土夯实的大道沿着高低起伏的苔原,延伸向天际。
王国大道,东起翡翠南境的梅瑞狄斯要塞,经过宏伟壮阔的翡冷翠,跨过肥沃丰饶的河涧地,再横穿冰冷寂寥的狼原,直至抵达人类绝迹的长城,它像条条血管,连接王国各地,物资、人员、金钱是当中流动的血液。
此时,一支庞大的队伍缓缓前进在道路上。它的前端是清一色身着银甲,肩被三叶圣莲披风的圣殿卫士,队伍中间是三辆黑色楠木四轮轿厢马车,数名穿甲的骑士随行护卫马车周围,队伍的尾端则跟着一辆辆货车,其中有属于队伍本身的辎重,也有见状跟上来寻求庇护的行商的篷布货车。
偶有几名巡查道路治安的骑士遇到队伍,都是远远退到一旁,屈身行礼。
只因当中高举的三面旗帜——冰原孤狼,三叶圣莲和荆棘知更鸟,它们代表着这支队伍的组成分别来自北境公爵亚伦德家族,三神教会和翡翠王室。
“驾!”
一名穿着镀银半身甲,右胸上绘有烈火三叶莲的披肩红发骑士一夹马肚,赶到最前的黑色马车旁。
“主教大人,天色已晚,是否让卫士们停下扎营?”
遮挡马车窗的帘子被一只枯瘦褶皱的手拉开,露出窗帘后发量稀疏、眼神和蔼的老人。
“我们走了多远了?”老人询问。
“大概五十里。”
“这么远啊!”老人缓声说道,“人老了,坐在马车里就免不了打瞌睡,一醒来就已经走这么多路了。”
“您不辞辛苦从大圣堂来到北境举行祭祀,已经多有费神,多多休息是应该的。”
老人嘴角微微翘起,“修,跟在那些人身边,连你都学会奉承了。”
被叫做修的骑士摇摇头,“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大圣堂里的主教中,您是唯一愿意前往银光林地举行此次祭祀之人。”
“唉,我只是不忍而已。”老人微微垂下眼睑,叹了口气,“好了,让队伍停下吧。”
“是。”
骑士勒转马头,向着队伍大声命令,“停止前进,扎营!”
随着命令下达,漫长的队伍缓缓停下,士兵们熟练地支起帐篷,开始生火做饭。
红发骑士修带上一队圣殿卫士,围着营地巡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唤来侍从把马牵走。
此时,一道道炊烟从围绕着三架马车的营地里袅袅升起,微微一嗅,满鼻都是肉香。
“周围都安全了?”一个穿着崭新棕色犀皮甲的年轻男子朝修走来,亚麻色头发向后梳起,英武帅气。
迈尔斯·亚伦德,无冬公爵的长子,北境继承人,修暗暗叫出对方名字和身份。
“我已经巡查过了,并安排了士兵值守。”
“那就好。”迈尔斯颔首示意,旋即他又问道:“卡索弥大人,您是否有见到弥塞菈殿下?”
这位少公爵还真紧着公主殿下,每天都要询问好几遍殿下的动向,修一阵无奈,提醒道:“未曾,不过我听殿下的女管家说过殿下旅途劳累,身体不适,可能在留马车里休息。”
“是吗?可是我已经三天没见到弥塞菈了,身体不适更应下来走走。”耿直的迈尔斯没有察觉到修着重强调的身体不适,自语道:“或许我该去劝劝弥塞菈。”
格薇妮说的没错,北境人都是群榆木疙瘩,修彻底无力,但又不好直接明说,转了一圈脑子后,他上前一步说道:“放心吧,有格薇妮和薇尔莉特陪着殿下,用不着我们两个男人瞎担心,迈尔斯爵士,您上次谈论的骑枪技巧让我大受启发,不如找个地方,好让我向您多多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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