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一个拥有全世界的男人,她还不幸运吗?”童画反问。
萧心晴将杯往桌上重重的一砸,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吧,萧以沫简直就是她人生的挡路石。
童画盯着杯中的酒,一口也没有沾,只是将手放进风衣的口袋里,优雅的坐在角落里,看酒吧里人们的众生百态。
她忽然想:如果姐姐现在陪着的是冷崇绝,她会否像萧心晴一样的去抢呢!
答案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医院。
萧以沫卧床休息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她都没有见到冷崇绝。
他不想见她了吗?
还是,他对她已经失望了呢?
她像万千女人一样,陷进了爱情的疑惑之中不能自拔,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里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当敲门声响起时,萧以沫忽然有一些紧张,她的小手紧紧的撰着被单。“进来!”
门被推开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束清新的雏菊花,萧以沫的嘴角不禁扬起了开心的笑容。
“萧小姐,早上好!”
坐在轮椅上的风间进来,萧以沫唇角上的笑容由喜悦渐渐的转淡,她以为是他来了!
原来……却不是……
“早上好!”她呐呐的说。“你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风间微笑,像山间的清泉,“恢复得很好,等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练习走路。”
萧以沫歉疚的笑了笑,都是因为她的任性才造成风间的受伤,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话该怎么去弥补怎么去面对风间。
“对不起,风间……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她宁愿受伤的是她自己,也不要连累别人。
“萧小姐,这是爷和我之间的事,跟萧小姐没有关系的……”风间递出了他的上的雏菊花,“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她轻轻的笑着接过来,然后抱在怀中。
“萧小姐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美,爷也喜欢笑着的女人。”风间凝望着她。
“呃……”萧以沫不好意思的笑了,风间在间接的告诉她冷崇绝喜欢什么。“绝他……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一直没有看见他?”
风间微微有些沉默,他不忍告诉她一个残忍的真相,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说。
萧以沫见风间不说话,心也酸涩了起来,冷崇绝定是不想见她,所以一直不肯出现,她知道她伤了他的好心,可是她没有料到萧心晴真的会对自己痛下狠手。
对不起,绝……真的对不起……
可是,她连当面向他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她真的好懦弱好懦弱。
那么,是不是他一直都不会理她了呢!
一想到这里,萧以沫的心忽然就痛了起来,她多么希望他像以前一样霸道的抱着她。
可是,他不会了……
“啊……”萧以沫忽然感觉好痛……
是心痛?是手臂在痛?还是整个身体都在痛?
“萧小姐,你怎么啦?”风间见她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我好痛……”萧以沫的左手慢慢的抚到了小腹处,她感觉到是这里痛,而且越来越痛……
风间握着萧以沫手腕,把着她的脉相,然后温润的神情越来越难过……
他吃力的伸长手,按了床头上的呼救铃,然后再一回头时,已经看到萧以沫的裤子处有血丝缠绕。“萧小姐……”
“我怎么会这样?”萧以沫也吓了一跳,她也看到了自己的双腿间有血流出,难道是女人的月事……可她记得她从来不痛经啊,况且这次延长了十多天……
“风间,我怎么啦?我这是怎么啦?”萧以沫也顾不得男女之嫌,她紧紧的握着了风间的手,“你是医生,我是不是蛇毒还未排干净?”
风间凝视着她,低低的伤感的道:“萧小姐,你怀孕了……”
“我……”萧以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猛的按住小腹,她怀孕了?她怀孕了!“你不是每天拿药给我吃吗?我怎么会……”
风间一直按照冷崇绝的吩咐,拿药给她吃了避孕,她都是知道的,那么这上意料之外的小生命,还是降临到了她的肚子里吗?
她一早很怕和冷崇绝有了孩子,而要面对一个残缺的家庭,可是,当孩子真正的在她的肚子里的时候,她却又觉得,那是她怎么也割舍不了的血水。
“风间,我真的怀孕了吗?”她还是不敢相信,那是一个作为母亲的幸福和骄傲。
风间见她在痛苦中挣扎幸福的喜悦,又在幸福里接受身体的疼痛,他只是慎重的点了点头。“萧小姐,这个孩子他……”
“孩子怎么啦?”萧以沫就算不懂得,也明白她在流血是对孩子不好,她是不是伤害到了孩子?
风间的手被萧以沫掐得生疼,他难过的说:“萧小姐,孩子保不住了……”
“你是说……”萧以沫望着自己越来越血红的裤子,她这是……流产了……
她刚刚得到有了孩子的消息,就要面临失去孩子的痛苦,她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要承受这样的失去。
忽然“砰”的一声,门被推开来。
冷崇绝冲了进来,看见血水已经浸染了萧以沫的双腿间,他忽然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他是说过不要这个孩子,可现在看到她自然的流了产,他的心情却是又酸又楚,又痛又涩。
他的神情非常憔悴,英俊的脸上是刀锋般的凌厉,狼眸一样的眼睛是看不见底的深潭,他的双手放在身侧,慢慢的倦曲然后握拳。
“绝……”萧以沫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的手伸向了半空,伸向了冷崇绝站立的方向,“绝……”
她焦急的唤着他,她终于看见了他,他还是来了吗?
可是,他怎么不来她的身旁,怎么还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是真的生气了吗?
“绝……”她忽然大哭着呼唤他,“绝……”
冷崇绝凝视着她,她无助的将手伸向了他,她的每一次呼唤,都直达到他的心尖,她的每一滴泪水,都滴落在他的心田。
他走了过去,无声的凝视着她。
“绝,救救这个孩子……”萧以沫握着他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她的小腹,冰冷而急剧的收缩,他的掌心也在慢慢的冷冻,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她却非常大的力气,死死的摁着他,不给她移动一分。
冷崇绝的表情冷峻得似冬天的雪山,他的内心做着剧烈的挣扎,他不要这个孩子,他不能要这个孩子,可是,他却张不开口。
萧以沫以为他还在生气,她抬头凝望他:“绝,我知道是我惹你生气了,是我不对,是我的错……可是你救救这个孩子好不好?风间说保不住了……”
“以沫……”冷崇绝的声音艰难而低哑,“让他走吧!”
“不要……绝……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想留住他……”萧以沫痛苦失声,“求求你,绝,你一定有办法保住他的……我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好……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都听好不好?”
冷崇绝俯低身,沉默着没有说话,看着她泪水横流的小脸,还有压抑在胸膛里的哭泣声。
此时,妇科医生钟怡也已经赶到,她看着床上还在流血的萧以沫,也明白了她在流产。“绝少,萧小姐要马上上手术台。”
“我不去,绝……我不去……”萧以沫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我要这个孩子,绝……求你了,绝……”
冷崇绝听着她凄厉的呼唤,神情微微一动容,他抚去她脸上的泪水,“以沫,我们之间不能有孩子……”
萧以沫疯狂的摇着头:“你不想要他,可是我要……你当他是我一个人的好不好?我什么也不要你的,我只是要这一个孩子……绝,你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她挣扎着欲起身,“我跪下来求你,好不好……”
“以沫!”他低吼一声,将她抱在怀中,她腿间的血水流在了他的身上,触目惊心的血,浸染着他手臂,这里流出来的,也是他的生命……
“没有了孩子,我也不想活了……”她伏在他的怀中低低的哭泣……
冷崇绝一震,她如此热爱这个孩子,他却不要这个孩子,因为怀孩子的对象是萧以沫,所以他不要。
萧以沫知道他绝情,可是她还是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冷崇绝的,她爱他,亦爱这个孩子。
可是,他听她此刻要和孩子共存活,他的心也开始动摇了,“留下吧!”
“绝……绝……”她感激的唤着他,他却轻轻的推开了她,站起了身。
钟怡一听马上道:“绝少,这个孩子中了蛇毒,根本不可能保住的……”
“可是你们在当日会诊上没有说?”冷崇绝厉声道。
他终于明白那日里,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他做出来的决定了,因为这个孩子吸收母体的血液,萧以沫中了相思竹叶青蛇之毒,虽然他运功逼了毒,后来也给她打了血清的解药,可是她腹中的孩子却没有办法为他解毒。
如果他当时说要留下这个孩子,他们根本做不到,孩子才刚刚在萧以沫的子宫里成长为一粒细胞,没有人能解开这个细胞的毒。
结果他当时说不要这个孩子,所有的会诊医生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因为就算他想要,这孩子也会死……
他说他不要这个孩子,现在也留不住这个孩子,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钟怡吓得魂飞魄散,她马上去拉萧以沫的手,“萧小姐,你腹中的孩子吸入了你身体的毒血,所以他才会流产,不是我们不保,是我们真的无能为力,萧小姐,你求求绝少,真的我们做不到保住他……”
萧以沫止住了哭声,绝望的望向钟怡:“医生,你给他打一针解毒蛇的针好不好?或许这样他能活过来……”
“萧小姐,我们真的尽力了……孩子已经死在了你的腹中,然后才会流出来……”钟怡给她解释着。
萧以沫一听,马上就晕了过去,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是她害死了这个孩子……她是刽子手,她是刽子手啊!
如果不是她要亲自背萧心晴下山,如果不是她不肯听冷崇绝的话,她又怎么会被萧心晴算计,又怎么会被毒蛇咬呢!
“以沫……”冷崇绝一看,大声一吼,将她抱了起来,向急救室跑去,“马上救醒她,不准她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急救室的灯亮了起来,钟怡一班专家医生在里面进行抢救。
冷崇绝站在外面,看着被染得血红的衣衫,他点燃了一支雪茄。
血……流淌在她的周围。雾……弥漫在血的四周。她……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萧以沫不仅是个怯懦者,她还是一个刽子手。
她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将肚子里的孩子送上了死神台。
如果……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这么做,一定不会。
但是,时间能重来吗?
不会,永远不会。
所以,她也就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那些逝去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可那些留在心里的伤痛,却像一把尖锐的刀,一寸一寸的割着她的心,让她肝肠寸断让她痛不欲生。
在医院里休养了接近一个月,她的身体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冷崇绝将她接回了冠兰湖畔别墅,她变得异常沉默,她不肯说话,不肯跟任何人说话,她一天到晚就只是睁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但就是一直睁着在看。
她坐在地板上就是一天,她不再画画,连画笔碰也不再碰。就连吃饭,她也不肯吃。
她什么也不做,只是沉默,无尽的沉默。
她用这些方法来惩罚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那些不可饶恕也永远不可能再挽回的错误。
她会在午夜梦回时,拉着冷崇绝的胳膊,泪流满面的求他:“绝,求求你救救他……”
冷崇绝本就脾气火暴,哪还经得起她这样的折腾,他双手抚着萧以沫的肩膀,“萧以沫,你醒醒吧!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沉浸在往事里有用吗?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你自己去镜子里看看,你像什么?”
萧以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而憔悴,大大的杏眸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水雾迷漫,现在看到的却是双眼空洞无神,小小的身姿在睡衣的包裹下,越来越瘦削。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倾国倾城的萧以沫,真的只像一个失魂落魄的女鬼,游荡在凡尘纷扰里。
“可那是我犯下的错,我该自己来承担。”
“你如果真的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真的想要弥补,就要好好的活着。”他凝着眉峰。“萧以沫,你给我好好听着:你要恨你自己的有眼无珠,不如来恨我,是我将你的生活弄得乱成一团糟,是我强抢了你的新婚夜,也是我让你怀上了孩子,更是我要你打掉这个孩子,如果不是我为了控制你而要了萧心晴,她不会出这么阴毒的招来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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