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
杨叔走了出去,快步走到了客房处,凝视着这个清丽却又气质高雅的女子,非常的惹人爱怜。
此昏迷的女子,正是花翘。
雪花纷纷飞,帐中暖暖融。
西部边防线上。
天还未放亮,战争仍然很激烈。梨冰和莫世各自领着两队人马在继续抗战。
而冷崇绝的主营里,静悄悄一片,只有雪下来的声音,一片一片又一片。
萧以沫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虽然天气这么寒冷,可她的心却暖融融的一片。
她的头靠在他的颈窝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有一种特别满足的感觉。
就在这一瞬间,到地老天荒该有多好。
他们的帐中,关了所有的灯,也没有开暖气。
他的大手握着她有些凉意的小手,她的体质很差,当然禁不起这般寒冷。
“以沫,你去内室吧!”他忽然说道。
“为什么?我想陪你。”她摇头,“我不怕冷,我只怕不能陪你。”
冷崇绝低头苦笑:“我不想你见到我嗜血的一面。”
是冷煜就快来了吗?他是在担心他们兄弟之争时,他亲自手刃兄弟的狠辣和嗜血吗?
萧以沫凝视着他,见他的星眸里闪着暗淡的光芒,毕竟是手足一场,最后却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无论是谁都会痛苦,但却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因为,皇家之争,向来就是有你无我,有我就无你。
“好,我进去,我在内室里等你回来,好吗?”她温柔的说。
“乖,以沫……”他的语气似乎含着一些感激。
萧以沫从他怀中站起身,她知道,他想留一些美好的画面给她。虽然萧心晴无论有多坏,她没有置萧心晴于死地,可是,结果呢?却害死了风间。
风间,她还没有告诉冷崇绝,关于风间的事。
她想,等事情结束之后,她再给他道歉吧!
其实,她是理解他的,就算他远走他乡,想要置身事外,可是,这些人依然是缠着他不放的。
所以,问题是一定要解决的。
她刚刚走进屋的瞬间,就听到了空气中轻不可闻的一声响。
她的心紧张得好像顿时停止了跳动一样。
冷煜来了!
左、右两翼包抄还在激战,冷煜已经率先攻入了主营,而主营中根本没有人看守。
他也怀疑过这是空城计,但是,他更相信,没有了冷崇绝,西部军则是一盘散沙,很快就会投降。
所以,西边的领土,他是势在必得。
当他走进来时,房间也是空无一人。
他不由哈哈大笑,就算他冷崇绝狂妄又嚣张,却最后死在了他的手上。
忽然,他的笑声嘎然而止。
然后,像是看到了鬼一样,骇然失色。
“你……你没有死?”
冷崇绝森然冷色:“你们都还没有死,我怎么可能会死!”
忽然,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房间里,只有冷崇绝和冷煜两人,窗户旁的积雪之光照进来,将冷煜的脸色映照得更加苍白无色。
他第一时间就是想逃走,因为他明白,既然冷崇绝没有死,那么这就是一场空城计,只等着他入瓮,然后上钓罢了。
可冷崇绝好不容易等到一起歼灭他大军的机会,又怎么可能让他逃走,他用那天插入自己心口的的匕首,快准狠的一刀插入了冷煜的心扉处。
“五弟……”
冷煜不敢相信自己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他望向这个阔别了十年的兄弟。
“二哥,你要置我于死地,我不怪你,因为我们生在帝王家,这是注定了的命运。可是,你不该伤害以沫,因为,她比我的命还要宝贵……”
在最后的最后,冷煜叫他为五弟,他叫了冷煜为二哥。
皇权之争,一个小小的片断开始落幕。
当一切又归为万籁俱寂的时候,倒在了地上的有两个男人。
一个是停止了心跳却不甘闭眼的冷煜,另一个是体力耗尽胸口出血的冷崇绝。
萧以沫没有等到冷崇绝进来,她实在是担心他的身体,受了伤还要和冷煜打斗,于是就从内室里跑了出来。
“绝”
她看着地上的两个男人都在流血,踉跄着脚步,疯了似的跑到了冷崇绝的身边,看着他胸口还在冒血,她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绝……”
冷崇绝依在她的怀里,这个杀了阿婆和伤害萧以沫的男人,他必须亲手结束他的性命。
他说过,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她。
这时,门外传来了如潮水般攻破防线的声音,这正是冷煜所带来的士兵们,在占领作为空城的主营。
萧以沫大惊失色,梨冰和莫世都还来不及支援,她小小的身躯将他受了伤的高大的身体支撑起来。
“绝,我扶你走!”
冷崇绝高大健硕的身躯撑在了她瘦削纤细的肩上,他缓缓的运了一口气。
其实他胸口上的伤口不深,是心上的伤口太深了,以至于整个心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一向绝情而狠辣,别人伤害他十倍,他会还以千倍甚至万倍给别人。
然而,当他将匕首插进冷煜的胸口时,自己的心也伤成了一截、一截、又一截。
“以沫,我们不能走!”冷崇绝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整个身体弯成了一张大弓。
“那我们要做什么?”萧以沫已经听到外面的士兵们开始撞门了。
冷崇绝喘了一阵气,让气息渐渐的稳定了片刻之后,才道:“七弟随同冷煜领兵而来,梨冰和莫世回援不及,我们不能走,我要在这里等他进来。”
“你是指双胞胎之一的冷焱?”萧以沫望向了他,虽然冷焱小时候曾受过冷崇绝的照顾,但事隔十年,那些照顾和恩情已经随风而去。
“正是他。”冷崇绝答她。“你怕不怕他们冲进来会伤害我们?”
“不怕。”萧以沫坚定的说,因为有他在身边,他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冷崇绝见她如此信任他,嘴角忍不住扯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虽然这一笑,令胸口上是痛上加痛。
“二哥”
冷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的声音早已经没有了幼年时的稚嫩,现在就像公鸭的声音般粗了。
可惜还在地上撑着最后一口气的冷煜再也答应不了冷焱了。
他的绝心和壮志,他的分江而治,全部都成为了一个笑话,遗落在了这世间。
“二哥”
冷焱的声音还在外面叫。
冷崇绝的心神一凝,他要下一个赌注,如果赌对了,则会加快攻入东部皇宫的进程。
“二哥快开门!”
冷焱不知道冷煜为什么进去了那么久,而且还关起了门,他曾听闻二哥喜欢五哥的女人,即使五哥不幸那啥,五哥的女人也不应该由二哥来霸占。
很快,门外的士兵撞击开了房门,如潮水般的涌了进来。
“二哥……”冷焱看着站着那里的男人,本应该是由二哥站立在那里,怀里抱着五哥的女人。此刻却是掉转了方向,二哥冷煜倒在了地上,胸口正插着一把匕首,血水流了一地,即使是大雪天气的夜里,仍然清晰可见。
他一瞬间惊呆了,马上疯狂的冲了过去,抱起地上流血的男人,“二哥”
可是,冷煜永远也不会睁眼睛答应他了,他带着绝心和遗憾,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了。
“二哥……二哥……”毕竟是手足兄弟,而且是一起同生共死这么多年,冷焱一时之间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他的声音本就显得沧桑,此刻大声嚎哭之时,更是显得惊天动地泣鬼神。
而支撑在萧以沫身上的冷崇绝,只是在凝视着趴在冷煜尸体上的他,丝毫没有因为大军攻进来而有半分惊慌之色。
萧以沫的心里在发毛,她见到冷焱如此痛苦冷煜的死,不知道冷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
“是谁杀了二哥?”冷焱像一只受伤的绝兽一样吼道。
空气除了沉重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声音。
冷焱猛的拔了冷煜胸上的匕首出来,顿时血如泉涌一喷了出来,他见过很多流血而死的士兵,可此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二哥这样死去,却是心如刀割。
他将带血的刀尖指向了冷崇绝,“是不是你杀了二哥?一定是你杀了二哥,我要杀了你为二哥报仇!”
冷崇绝的双眼深邃如海却又宽广如宇宙,他此刻的表情有着卓然的傲气风骨,亦有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平静。
他没有说话,只是非常冷静的扯开自己的衣衫,露出胸口上还浸着血色的纱布。
“是我!”萧以沫忽然挡在了他的伤口前面道。
她要拖住时间,让梨冰和莫世回援这里,此时的冷焱只记得他和冷煜之间的兄弟情,却忘记了小时候的兄弟冷崇绝了。
冷焱望向她时一怔,他也是生长在帝王家的男人,天下的美女自是见过不少,可像萧以沫这种,确实罕见。难怪二哥宁做石榴裙下魂也要和五哥去争了!
“女人都是红颜祸水!”冷焱怒吼一声,匕首直直的指向了萧以沫。
就在他刺入萧以沫肩膀的瞬间,冷崇绝反手将萧以沫护在了身后,他这一用力,胸口的血更是渗漏了出来,“啪啪啪”的滴落在了地上,在寂静无声的雪夜里清晰无比。
“男人对于天下的争夺,不要归结为女人的错,否则就不是真男人。男人用女人去威胁另一个男人,更不是真男人。这场皇权之变不关以沫的事,可冷煜呢,却三番五次的抢了以沫来威胁我,甚至,要我在自己的胸口上插上一刀,才肯放开以沫。你们软禁了八弟,又想抢走以沫,还杀了阿婆,其目的,就是完全都在针对我?不是吗?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七弟,你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你能对你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了。你若要为你二哥报仇,你若不理八弟的死活,你尽可以拿这刀往我身上插,但千万不要动我的女人!”
“五哥”冷焱听了他的话之后,悲怆的喊了一声,十年之别,今日再见,却是血流成河的兵刃相见,就连兄弟手足也倒在了他们的脚下。
老七冷焱是和老八冷漾一起长大,他当然也不赞成作为帝王的大哥软禁八弟冷漾,然后引来五哥冷崇绝的挥师东进。可是,他能怎么办?
“五哥”他又凄怆的叫了一声,手上对准冷崇绝的匕首正在发抖,匕首上还沾着冷煜的鲜血,正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板上,激起一个一个血水之花,“咚咚”的敲响在众人的心上。
“啪!”一巴掌。
冷崇绝煽了冷焱一个嘴巴,黑暗中的眼神是铺天盖地的涌动。“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五哥!”
冷焱一个趔趄,嘴角出血,他怎么不记得五哥,小时候遭兄长他们欺负,都是五哥保护他们双胞胎和八弟。只是五哥一离开就是十年,十年的时间,十年的时间啊,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十年的变换,却是今日的血刃相见。
而冷崇绝煽冷焱这一掌之后,身上的伤口裂开的更大,他撑在萧以沫的身子上晃了几晃,才站稳来。
萧以沫的心揪成了一团,在此刻,她似乎面临的不再是生死危机,她只感觉到了冷崇绝内心汹涌澎湃的恨意和绵绵不休的仇意。
一个男人,将自己隐藏得这么深,内心必是曾有过很痛很痛的伤痕。当她尝试着走进他的心里时,才发现这样一张狂不羁、邪肆嚣张的男人,他依然在乎血脉相连的兄弟,却又不得不拿起手上的刀,了断这一切。
当她用瘦削的肩膀撑起他高大而健硕的身躯时,才发现他依然会脆弱,只是这种脆弱,隐藏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就连她,也要仔细的去寻找,才依然有蛛丝马迹可见。
而冷焱的思绪正在左右摇摆之中,他要忠于作为帝王的大哥,还是就此放过小时候保护过他的五哥。
“五哥,我们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也想知道是为了什么!”冷崇绝两眼似狼眸的紧盯着冷焱,“最先明白过来的人,却是你的二哥。他认为长期的战争,根本就不能解决问题,他愿意以死铭志,来反对皇帝最先掀起的皇室手足相残。”
冷焱惊呆了,他哑着嗓子道:“二哥是自己朝胸口插了一刀?”
冷崇绝用手指着自己胸口上的伤口:“你来看看!睁大你的眼睛看一看,看看我身上的伤口和你二哥的有什么区别?你是领兵打仗之人,必能明察秋毫的分辨出来他是自杀还是他杀?”
冷焱曾听突击队的人说过,五哥是自己朝胸口刺了一刀,为的就是救他背后的女人。他现在在泪眼朦胧中见到五哥的伤口确实和二哥是一模一样,可是,二哥要自杀来谢罪,这恐怕根本就说不通!
“五哥,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做这种事情?”
“啪!”又一巴掌煽了过去。
冷崇绝痛心疾首的道:“我说过,我们兄弟之间的战争,还有皇族里的恩怨,别拿女人来说事。以沫是我冷崇绝的妻子,她是你的五嫂,不叫一个女人,如果她叫一个女人,你就不要叫我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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