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哨音,惊奴的表情凝重,紧咬牙关,积蓄全身力量奋力一击,赵成横剑格挡,还是被磅礴的气势逼退数步,在地上滑出两道深深的鞋印。
逼退赵成后,惊奴没有进一步攻击的打算,而是转身快步朝草丛深处奔去,准备逃走。
“贼人休走!”
于禁一边大喊,一边加快脚步追赶惊奴,离他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双脚用力一蹬,合手拿住长戟就待砍下。
惊奴大惊失色,自己脚力已是不弱,没想到还是被人追上,连忙挥出铁锥挡住长戟。兵器相撞,咣当一声巨响,惊奴虎口震裂,血流不止,抬头瞧见来人面容,更加吃惊。此人满脸是血,双目如炬,暴露出对战斗和鲜血的极度渴望,并且衣甲尽黑,满是血污,令人生畏。
此人武力远超赵成,自己恐难抵挡。惊奴一思量,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头也不回地向前狂奔。
于禁的战斗**大盛,哪里肯放他逃走,当下纵身一扑,斜掠一戟,直劈惊奴的右臂。
惊奴未料到此人骁勇至此,攻击迅猛且快速,自己完全来不及防御,看来今日难逃一死,不禁暗叹:“姬公子,惊奴怕是要先你而去了!”
没成想,那一戟并未近身,自己安然无恙,倒是那人重重落地,发出一声闷响,一动也不动了,惊奴惊诧之余不敢多想,趁机急奔出逃。
在场的人都以为惊奴必死无疑,哪曾想会有这番变故,都是呆若木鸡,尤其是赵成懊丧不已,没有擒住刺客,自己性命难保。
唯有胡朔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刚刚听到系统的声音响起,说了一句“时间已耗尽,请尽快补足圣水”。
尽管他不理解圣水是何物,但是已明白“持久力30min”说得就是召唤武将存续的时间,看来之前是自己想歪来了。
除此之外,他的身体也出现某种奇怪的变化,双腿发虚,头上直冒冷汗,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赵成上前查看“于禁”的情况,然后冲着众人摇摇头,显然是说此人已经断气了。尽管芸蔷和小翔子和此人相识不久,但是能够全身而退,全赖他的保护,所以都有悲戚之色。
胡朔暗自转动戒指,想要再召唤一次,结果并没有任何武将出现,连先前的屏幕信息也不见了,得到的反馈都是一行红字“警告:请尽快补足圣水”,像是岛国爱情片的片首提示一般。
赵成沉吟片刻,还是鼓足勇气去金根车前复命,没一会儿他脸色古怪地朝胡朔走了过来,作揖施礼道:“胡亥公子,陛下有请!”
听到这话,小翔子和芸蔷都看向胡朔,眼里都饱含担忧之色。
胡朔心里也很紧张,虽然自己一度好奇秦始皇的为人,但是真要见面却有点七上八下,毕竟在史书上这人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差。
胡朔硬着头皮走到金根车前,尽管马车装饰的富丽华美,错金嵌银,可是他却没有心思观赏,缓缓走到帘前,躬身小声喊道:“儿臣胡亥求见。”
不过,车内并没有人应答,而是一个太监模样打扮的男子,笑盈盈地掀开门帘,柔声说道:“公子,陛下有请,快些进来吧!”
这个太监态度极为谦恭,话语温柔动听,使人如沐春风,胡朔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着绿色宽袍,头戴纱冠,地位应该不低,莫非是遗臭万年的赵高?
胡朔一低首算是回礼,却不敢称呼姓名,怕露出马脚引人怀疑。
那太监进车后,在右侧站定,和另一名大臣相对。
不过,胡朔没有过多留意左侧的大臣,因为他的目光全被中间那人吸引。
按理说,此人就是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秦始皇,被后世的明代思想家李贽称为“千古一帝”。
可是,眼前之人既不戴琉冕,也不穿冕服,只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玄衣,连件金银配饰都没有,着实奇怪。
再看容貌,中等身高,方长脸,微闭双目,一副入定的模样,总的来说相貌既不丑陋,也不俊美,与史书相悖。
《秦始皇本纪》中尉缭有言,“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即秦始皇长着马鞍鼻,鸡胸,细长的眼睛,还有气管炎,简直长得不像人,脾气还差。
《太平御览》则记载:“秦始皇帝名政,虎口,日角,大目,隆准,长八尺六寸,大七围。”又把秦始皇夸成一个美男子。
所以,胡朔一直弄不清楚秦始皇的真实样貌,此刻见着活的了,才算破解了历史难题。
突然,嬴政睁开双目,说道:“赵高,贼人逃了吗?”
这话说得并不重,可是赵高和另一名大臣均汗如雨下,交换了一个眼神,才颤颤巍巍地说:“回禀真人,刺客悉数被诛杀,只走脱一人,老奴已派人去追。”
胡朔听到此话,确认这名太监就是赵高,也暗暗佩服他深谙避重就轻之道,一句话就替弟弟赵成守卫不利的罪责遮掩过去。其实,走脱的那人是匪首,击杀了一群小喽啰又有啥用呢?
但是,赵高为何称呼秦始皇为“真人”,而不是“陛下”呢?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嬴政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你可查明贼人的身份?”
赵高躬身回答:“六国余孽,一帮乌合之众而已。”
嬴政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说:“何来六国之说?”
赵高心思陡转,连忙跪下,说:“真人恕罪,老奴失言。”
嬴政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威严地说:“不过是秦的暴徒罢了,小小惩治一下就行。”
说着他转身对左侧的大臣说道:“李斯,此事交由你去办。查明真身,诛三族。”
那名大臣应道:“是,老臣领命。”
李斯!
难道这名锦袍华服的老人就是秦国的左丞相李斯?
胡朔偷眼瞧他,对这位著名政治家、思想家和书法家,他是耳熟能详,尤其是他的“老鼠哲学”——“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嬴政对赵高笑道:“令弟也是衷心护主之人,虽有失职之过,念在你的情面,让他戴罪立功,将那逃跑的贼人捉拿归案。”
胡朔本以为赵高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始皇帝还是抓住此事不放,敲打了赵高一番。
赵高惶恐万分,头如捣蒜,连忙应承下来:“是,老奴领命。此事不办妥,老奴提头来见!”
嬴政抬手示意他起身,接着对赵高说:“听说贼人逃跑的方向是东南?”
赵高点头答道:“是。”
嬴政目中凶光大露,冷笑道:“派人沿东南方向搜寻,一日不得,尽屠一里之内的官民,二日不得,便屠二里,三日不得,便屠三里……”
胡朔闻言惊惧不已,赵高却面色如常,说:“是,老奴这就派人去办。”
胡朔向前迈了一步,准备出言劝谏,却发现赵高拼命朝自己使眼色,示意不要多嘴。于是,胡朔把话又憋了回去。
嬴政踱了几步,又道:“李斯,你去查明受损情况,向朕汇报,并唤会稽郡守前来复命。”
李斯领命,朝嬴政和胡朔一施礼,就慢慢退下了。
“赵高,你也退下。”嬴政说道。
于是,赵高也退出金根车。偌大的车厢内,只剩下胡朔和嬴政二人。
胡朔满腹疑惑,不知道威严的老爹屏退左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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