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带着七皇子的灵柩回到了京城。驿站的传信使已经将消息传到朝堂。太子一袭白衫,率文武百官出宫迎回七皇子的灵柩。
太子亲自扶棺而行。他的内心是悲痛的。七皇子虽然深得父皇喜爱,但是他对他这个太子哥哥始终敬重有加。况且有他这个弟弟在,边关常年平安。他不用分心边关之事,只管好朝堂内务即可。可是现在他的七弟已然故去,把整个国家的重担都放在了自己肩上。因此,在落棺之时,他捶棺痛哭失声。
当今圣上在皇后的搀扶下在殿门望着七皇子的灵柩哭的死去活来。太子命人送父皇回寝殿安歇。七皇子的灵柩被安放在了宫中的灵俺祠内。
重要内臣和五品以上官员轮流守灵。几个皇子皇孙也排了班。七日之后出殡下葬。那天,京城里送殡的人排着长龙送七皇子去皇陵下葬。苏先生和燕儿也在其列。
那天的天空也是阴云密布,似乎也在为这位皇子哀伤。燕儿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她和七皇子相处了这么久,多少有些情意。苏先生扶着燕儿来到皇陵。他们和大多数人一样,进不得这皇陵。
直到天下起了雨,人群才散去。苏先生早就背了伞。他撑开伞,扶着燕儿往回走。雨越下越大,那把伞根本就遮不住两个人了。苏先生把伞都给燕儿遮上了。他自己淋个透湿。他们回到府里的第二天,苏先生就病了。这是他到许府第二次生病。许阁老觉得这个苏先生对这个燕儿太好了些。
燕儿听说苏先生被雨淋病了,就赶紧去探望。苏先生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休息。守候在他身侧的陈嘉庚看到燕儿急匆匆的走进来,就唤了声:“燕儿!”
苏先生睁开眼睛,拿掉了头上的巾帕。
“先生!”燕儿走到榻前跪坐在侧。陈嘉庚拿了药碗出去了。苏先生对燕儿的态度当然瞒不过这个聪明人的眼睛。
“你来了!”燕儿带来的凉风使得苏先生又猛烈的咳嗽起来。燕儿赶紧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先生!都是燕儿不好,害得先生生病!”燕儿自责不已。
“是那雨太大了。不关你的事!”苏岩微笑着说。燕儿能来看他,他很高兴。
“先生!你睡吧!我守在这儿!”燕儿懂事的说。
苏先生还真的有些困倦了。他轻轻地阖上了眼睛。燕儿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就去把门关上。
时间一长,燕儿就累了、困了。她趴在床沿上睡着了。陈嘉庚送药进来时,苏先生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燕儿的样子不禁笑了。这个燕儿生性活泼,能在这里待上这么长时间还是真难为她了。
陈嘉庚服侍先生喝了药才退下了。燕儿这时醒了。
“先生!我睡着了!”燕儿揉揉眼睛站了起来。
“外面凉,你批件衣服再出去。”苏岩看见燕儿想走就指着衣架上自己的披风道。
“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燕儿披上披风出去了。
是啊!这几天燕儿的心情不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知道饿了是好事。苏岩心里舒服多了。她终于放下这件事了。
几天后,苏先生完全康复了。他的学堂又开始讲学了。燕儿也和往常一样女扮男装去听课。大家还是把她当成男孩子一般。学堂的气氛很融洽。
一个月后的一天,燕儿正在给先生磨墨。大家也都在练字。陈嘉庚从外面进来了。他带来了好消息。太子要主持科举考试。学堂里的学子们都热血沸腾,磨拳擦掌的。
“先生!我可不可以去考?”燕儿放下手里的砚看着先生。
“你?”大家先是一愣,继而哄堂大笑起来。
“燕儿!女子是不能参加科考的。”苏岩也忍不住笑了。
“这多不公平啊!”燕儿闷闷不乐的走了。苏岩看着燕儿的背影不觉得呆了许久。这个燕儿的思想的确和一般女孩不太一样。她到底来自哪里?为什么查不出她的来历?
科考放榜那天,燕儿和苏先生一起去看放榜。要不是燕儿再三央求,苏先生绝对不会赶这个热闹。不过他没下车,只是坐在车里看着这欢腾的场面。燕儿自然不肯待在车上。她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一个落榜的书生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苏先生摇摇头。这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场面。他合上小车窗闭目养神。
燕儿挤到最前面。她高兴的看到先生的学生大都在榜上。陈嘉庚的名字排在第一。她要把这好消息告诉先生。所以她拼命的往外挤,一不小心她的帽子掉了。
“嘿!她是女的!”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刷”的转过头来让出一条道。燕儿用帽子挡住脸朝马车这边走来。燕儿狼狈的爬上车子。车子就启动了。苏先生一脸的冷峻。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燕儿用手拢了拢头发。苏先生没有说话。他闭着眼睛不看燕儿。
“对不起!先生!”燕儿小声嘟囔着。
直到车子到了许府,先生才开口道:“下车!”燕儿飞快地跟着先生下了车。
“先生!陈嘉庚排第一欸!”燕儿报喜。
“那未必是好事!”苏先生淡淡地说。燕儿没听懂。
不过,还真让苏先生说着了。陈嘉庚一表人才,深得太子看中。他在自己的母后身边一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后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女儿刘娴公主。刘娴就央求太子哥哥让她见一面这个新科状元。太子拗不过妹子的央求就答应了。他请奏父皇给了陈嘉庚一个太书院的职位。陈嘉庚每日进宫做事,非常好的勤勉。
其实按惯例,当年录用的科考生们都要到下面历练一番。然后按考绩进行选拔入京任职。前三甲自然是离京委派重任。一年以后如无大错,自然是入京高就。
陈嘉庚能直接留在宫中任职,大家都猜想他是走了许阁老的门路。许阁老也如坠云雾之中,不知所以然。
公主刘娴在一次太子安排的机会下见到了陈嘉庚。陈嘉庚谈吐不凡,满腹学识,再加上俊美的外表。使得刘娴公主春心萌动。
皇后去见了太后。太后一听,这是好事啊!然后就宣许阁老进宫。许阁老见了太后弄明白原委后很是为难。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如烟喜欢陈嘉庚。按理说他应该赞成这门亲事。太子也想娶自己的女儿为太子妃。这样一来皆大欢喜。只是许阁老怕从此伤了自己女儿的心反倒对许府不利。
如果这件事由陈嘉庚来说,女儿就算千般不愿也不会说什么。于是,许阁老拿定主意说陈嘉庚只是在他家的学堂求学。他的婚事还得他自己做主。
太后一听便知其中必有隐情。她没有为难许阁老,而是让太子去提亲。太子把陈嘉庚召到太子府说明此事。陈嘉庚毫不犹豫的给拒绝了。太子问其缘由,他说自己有心上人了。太子追问他的心上人是谁?陈嘉庚又不敢说。太子勃然大怒。他给陈嘉庚三天考虑的机会。
陈嘉庚将此事告诉了许小姐。许小姐一听伤心欲绝。陈嘉庚发誓这辈子非许小姐不娶。许小姐让陈嘉庚去找苏先生想办法。
陈嘉庚来到苏先生处看到燕儿正给先生剥花生。
“有事么?”苏先生放下书看着陈嘉庚。陈嘉庚欲言又止。
“燕儿又不是外人。说吧!”苏先生把身子靠在了躺椅上。
“太子向我提亲!我给拒绝了。他给我三日期限!”陈嘉庚面色凄然。
“你打算怎么做?”苏先生目光有神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学生。
“我想带着如烟走!”陈嘉庚握紧拳头道。
“去哪里?天涯海角?”苏先生不高兴了。
“求先生想办法!”陈嘉庚跪下了。
“你求我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苏先生说完起身进屋去了。他的这个学生聪明的很,就是不懂得变通!
“多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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