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第二天就被福公公带人接进宫里去了。太后召见了燕儿。
“你在宫中问话时为何不说有证人?这兜兜转转的失尽了皇家的颜面!”太后面现怒容。
“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当时实在不敢确定那人就是皇叔。”燕儿按苏先生的吩咐应答。
“有错自然要罚!你去隆恩寺清修一段时间吧!”太后闭了闭眼睛道。燕儿哪里知道,皇上前些日子让太后去探探许阁老的口风,是否能让许如烟也进宫伴驾。这已经是给许阁老莫大的面子了,要不皇上一道圣旨即可。
许阁老的回复是许如烟已经许了人家,不是完璧之身。言外之意是上次送许如玉进宫也是迫不得已。这也是苏先生出的主意。
皇上听了气得大骂许阁老教女无方,遂革了许阁老在朝中的职务,令其在家中反省。太后和许阁老有些交情。她深知宫中的妃子和家族的连带关系。她让燕儿去寺中清修,实则是保护燕儿免受其害。
燕儿只身一人来到了隆恩寺。隆恩寺的主持绝然将燕儿安置在后院一偏僻院中。他派了一个身手好的小沙弥给燕儿当支使。
现在虽然是初春,但是天气依然寒凉。燕儿出宫时的衣衫单薄,所以她没几天就病了。小沙弥给燕儿熬了药。燕儿喝几服有所好转。余飞暗中送来了一床被子给燕儿。燕儿一觉醒来看到自己多了一床被子,心里很是奇怪。是谁送来的呢?
小沙弥来送饭时,燕儿问他是否有人来看过她。小沙弥说没有。燕儿吃了饭出来晒太阳。外面的阳光晃得燕儿睁不开眼睛。
“施主!这是金刚经,你从今天起就抄吧。抄完了,你就可以回去了。”小沙弥端着笔墨纸砚和一卷经文送进了燕儿的屋中。
“抄经?”燕儿跟了进去。她好奇的打开经卷看了起来。她一直看到晚上才拿起笔准备抄写。这时,一个纸团从窗户里弹了进来。燕儿起身捡起纸团展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两个字:慢写。
燕儿仔细一看,是先生的笔迹。先生知道我在这里?太好了!燕儿兴奋的把纸握在手里。她的心已经飞出了寺院,飞回了许府。
“哎?你怎么一个字也没写?”小沙弥点上了蜡烛。燕儿将纸握成团,将手背在身后。
“我想先读熟了再写。”燕儿眨了眨眼道。
“阿弥陀佛!施主自便。”小沙弥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他已经看到燕儿手中的纸团了。不过他没有拆穿燕儿,自去告诉师傅了。
燕儿又将手里的纸团展开看了一遍,然后她将纸放在烛火上点燃了。燕儿看着那一缕青烟笑了。她笑得很甜美。她感到自己不再孤单了。燕儿坐在桌案后看着那经文,但是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三天后,燕儿又收到了一个纸卷。纸卷上写着苏先生和许大小姐明天要来寺里上香,然后来看燕儿。燕儿为此高兴了一整天,她的经文却一个字也没写。
许大小姐和苏先生来到隆恩寺上了香。然后,许大小姐对主持说要见妹妹一面。主持自然知道燕儿是许大小姐的妹妹,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苏先生和许大小姐来到了燕儿的屋外。燕儿正哼着小曲儿在打扫房间。
“燕儿!”许大小姐在屋外轻唤。
“如烟姐姐!”燕儿放下手里的抹布跑了出来。她张开手臂要拥抱许大小姐。但是她看着许如烟微笑着看着她的手,燕儿才停住脚将手在衣襟上擦了擦。
“燕儿!”许如烟抱住了燕儿。她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姐!我不是挺好的吗?”燕儿扶着许如烟的肩膀笑了笑。
“你都在这里了,还说好好的?”许如烟拿出雪白的手帕试了试眼泪。
“在这里比待在宫里强多了!”燕儿说出了真心话。
“那你就在这里多待段时间吧。”苏岩微笑着看着燕儿。
“先生!”燕儿开心的跑过去搂住了苏先生的脖子。在远处偷看的小沙弥红着脸道声:“阿弥陀佛”,然后走开了。
苏岩朝小沙弥的背影凝视了片刻。随后,她又将目光移向燕儿屋顶。一个人影晃了一下不见了。
“燕儿!我们进屋去说。”苏岩拉着燕儿的手进了屋子。许大小姐和贴身丫头秀珍站在檐下。
“燕儿!你听我说。皇上因你代替如烟入宫而被迁怒罢官。所以你要在这寺庙里多待些时日,等皇上逐渐淡忘此事再回去。”
“先生的意思是太后有意保护我?”燕儿的脑子还蛮灵光的。
“这是些银钱,你收好了。需要什么就让保护你的那个小沙弥去买。不过,你对他也提防着些。师傅得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苏岩说完就站起来走出房门。他怕自己再不走真的会情不自禁的要带走燕儿。虽然这个念头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但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害了许府和燕儿。他更不想燕儿的下半生在逃亡中度过。
许大小姐和苏先生走了之后,燕儿觉得突然孤单起来。她觉得今晚有些凉,所以她早早地睡下了。在睡梦中,燕儿在许府和大家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快活。早上醒来,燕儿还半天才从梦境中回到现实。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燕儿拿着笔看着经书。她模仿经书上的笔迹开始抄写。她还没抄写到一页的一半,福公公和蔡公公便进来了。
“你在寺中待了这许多日,就写了这么几个字?”蔡公公阴阳怪气道。
“许贵人可有什么话要说?”福公公的话明显是让燕儿找和借口解释一下。燕儿自然明白福公公的用意,还未等燕儿开口,那个负责照顾燕儿的小沙弥便走了进来。
“阿弥陀佛!施主!许贵人初来寺中便感染风寒,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才见好转。”
“果真如此?”蔡公公斜着眼看着那个小沙弥。
“出家人不打妄语!阿弥陀佛!”小沙弥双手合十道。
第二日,侍候燕儿的人换了一个小沙弥。燕儿只好每日抄写佛经。就在燕儿即将完成之时,燕儿所住的屋子的旁边一间却突然走水。火焰蔓延了过来。燕儿被那个看管他的小沙弥给救了出来。燕儿被烟呛得直咳嗽。
“怎么会突然起火了?”燕儿止住咳嗽问道。
“阿弥陀佛!”那个小沙弥只是颂了一声佛号便不再言语。
燕儿被安置在了另一间院子里。她又重新开始抄写起佛经来。
春天来了。燕儿院子里的迎春花已经开了。燕儿想起了朵儿她们。在她的芳草萱里也有许多迎春花。
燕儿在寺里待了一年多。她日日期盼能再见一见苏先生或是许小姐。但是,他们再没来过。不是他们不想来看燕儿,而是不想燕儿受到伤害。许阁老一直是皇家的金库。许多人眼红的很。这次他被闲置在家里,各地的生意也受了影响。但是许家的生意在各国都有分号,所以对许府来说这点损失倒也没什么。
只是边关战事又起,皇上先后派了两位将军到边关御敌都大败而归。边关李将军联合众将士给皇上上书,举荐苏岩为边关元帅。
苏岩?皇上想起了他。自己在当太子的时候就几次三番的请他做自己的幕僚,可他就是不肯。没想到他的名声都传到了边关。他到底有什么能耐当得起这个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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