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科2号楼，神经内科。
赵期颐上来之后，反而犹豫了，并不是他不想见老妇，而是不想见她儿子，那副趾高气扬的官场嘴脸，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不是自己亲自出手，而是动用鬼神之力。
神知鬼觉人不知！
“也罢，若真的遇上了，还不懂得收敛，那就没办法...”
赵期颐提着水果一路找去。
403病房。
赵期颐敲了敲门，而后开门伸头一看，中间的病床，老妇正半坐着，好几次想说话，无从开口，她床边有一位女士，三十多岁，穿着时尚，一身名牌，耳挂金坠，手戴玉镯，玩着手机，时不时笑出声来。
老妇朝门看去，见到是赵期颐，眼中闪过一丝喜意，未等赵期颐进来，她先起来了。
“妈，你起来干吗？”女士侧头。
“我出去上个厕所！”老妇解释。
“那你小心点！”
女士将注意力又放在手机上。
老妇走出病房，赵期颐连忙跟上，能不留在病房，那自然是最好。
两人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靠着窗。
“水果...”赵期颐提了提手中的东西。
老妇没接，摇头摆手，道：“这我不能要，你送我去了医院，还垫了两千块钱医药费，我怎么能再要你的东西，你拿回去...”
“没关系的，花不了几个钱！”
“那也不行，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老妇很有原则，坚决不要，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沓毛爷爷，递给赵期颐，“这是两千五，你数数......”
这钱，她是从儿子那拿的，赵期颐帮了她好几次，绝不能平白让好心人吃亏。
赵期颐无言中，又带有几分敬意，接过毛爷爷，从中抽出了五张，道：“这我也不能要！”
说完，将钱强塞在老妇手里。
老妇又还回去，被赵期颐躲开了。
无奈，老妇只好收回去，望向赵期颐，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赵期颐看出老妇心里有事，道。
“小葱它...”
赵期颐沉默了，知道瞒不住。
灵魂出窍的人，是会保留那段时间的记忆。
组织一下语言，赵期颐道：“小葱一直陪在你身边，在你的身体里...你只是看不见...”
“我能见...”
老妇还没说完，赵期颐摇头拒绝，“小葱说，它不想见你，它只想陪着你...”
闻言，老妇神情一黯。
赵期颐又道：“见与不见，都影响不了你们的感情，为了它好，你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若你真的想它，便握住自己的手，小葱会感觉得到的...”
老妇低头不语，再抬头时，脸上两道泪痕，眼中有水雾，凝视着赵期颐，真诚地说道：“谢谢！”
道完谢，老妇走了，佝偻的身子挺直，背影中有悲，也有对未来的坚强......
真相，或许她知道了，又或许她不知道！
谁又能明白？
结局是好的，这就可以了，何必纠结。
赵期颐暂时没有离开，在医院里散步，今天他跟周小满说好了，上半夜有小满撑着，可以晚点回去。
医院即便每天上演死亡，能成为鬼，很少，十不见一。
赵期颐晃荡了近两个小时，也不见新生的鬼。
看了一眼时间，22点十五分，赵期颐准备坐车回去。
“是你！”
还没出医院，一身便装的孙浩然认出了赵期颐。
“孙警官...”赵期颐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接着往外走，他们不熟。
“等等！”
孙浩然叫住了赵期颐，严肃着一张脸，“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不等赵期颐回答，他先一步迈开脚步。
赵期颐：“......”
我能拒绝吗？
赵期颐跟了上去，警民合作，‘义不容辞’。
两人走到赵期颐曾经开眼的那个亭子，四周无人，寂静能听见两人呼吸声。
“我想请你帮个忙？”时间很紧迫，孙浩然直接开门见山。
“浩然，不行，与他共存的鬼魂只是二隐境，对三相境的厉鬼而言，他就是个普通人...”
赵期颐还未开口，孙浩然身体里传出否定的声音，一团阴气飞了出来，化作一道身影，深绿军装，血迹斑斑，那是无声的荣耀，那是无声的勋章。
“三相境...”
赵期颐不动声色。
“我知道，但以我们一人一鬼，能在厉鬼害人之前，及时赶到吗？”孙浩然道。
纪然无言以对。
据他们一天的调查，在这医院里，厉鬼要害的人，可不止一个，尤其是还分布在不同病房，隔了几栋楼。
“厉鬼？”
赵期颐一怔，望着孙浩然一人一鬼，道：“我愿意帮忙！”
纪然盯着赵期颐，眸光灼灼，再三问道：“你可要考虑清楚？这可能关系到你的生命安全...”
赵期颐点头，却没有解释的念头。
他无法坐视厉鬼害人，但与孙浩然一人一鬼是真的不熟，没必要解释。
“我回给你一个三好市民奖的，如果你死了，我会给你申请烈士的...”孙浩然拍着赵期颐的肩膀，一脸肃穆。
赵期颐：“......”
纪然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孙浩然。
孙浩然只觉一阵寒意，抬起手，讪讪一笑，“别激动，我只是看气氛过于凝重，开个玩笑...”
纪然没说话，面无表情，身上散发的寒气，使得周围隐约间飘起了冰晶。
笑容戛然而止，孙浩然收起嘻嘻哈哈的样子，保持着庄重，不苟言笑。
“......”
确认过眼神，是个逗比！
赵期颐道：“需要我怎么帮忙？”
纪然亦将目光放在孙浩然身上。
“厉鬼最想害的有三人，一个在烧伤科201病房，一个在神经外科305病房，一个在普外科505病房...我们这样，这样...”孙浩然制定计划。
不久，赵期颐出现在烧伤科，身边跟着一位二隐境鬼魂。
这一次，赵期颐唤出了两位二隐境鬼魂，还是孙浩然见过的，一鬼跟了自己，另一位跟了孙浩然。
而赵期颐的任务，是传递消息，厉鬼一来，就让身边的鬼通知纪然，鬼的速度，远比人快。
至于孙警官，赵期颐并不清楚，他也许和赵期颐一样，负责传递消息，也许还有其他手段，能够拦住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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