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邹国小地少,虽然数代君王都十分贤明,百姓安居乐业,但皆为守国之君,从未有开疆裂土的霸主。
而隔壁雷州,虽然同样是小国众多,但穷山恶水的民风剽悍,且时常打仗,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与和平时期的飞邹没得比。
如果是在平时,就算借飞邹几个胆子也不敢打雷州的主意,不被人打主意就不错了。
可现在因为雷州邪修出没最为频繁,各国乱象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各国国力因战争被明显削弱了很多,飞邹从中分一杯羹,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想法一出,林天赐随即自己给否决了。
出兵占便宜,也要看哪种便宜。
飞邹想出兵打下地盘扩大领土,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守不住。就算打下来,也会很快还回去,到时候劳民伤财反而得不偿失。
如此说来,与边关有关的事情
或许情况和林天赐一开始猜的正好相反,不是飞邹想出兵,而是雷州的小国想要打飞邹才对。
可问题又绕了回来,这跟林小哥儿他们有什么关系?
修士不得干涉凡人之间的帝王争霸,这是底线,哪怕宣绍阳是三公主,这事儿也完全没得商量。
凡人那边也都知道修士的规矩,不然你请个仙家门派助阵,我请个仙家门派助阵,那场面很快就从士兵的战争发展成了神仙打架,对修士之间的和平也没有好处。
等等,难道该不会要的就是回来这个结果吧?
林天赐和宣绍阳都是神符门的修士,且神符门不仅在修士之中大名鼎鼎,在凡人之中也是如雷贯耳。
或许飞邹感觉到了邻国的威胁,叫宣绍阳回来并摆出超大的排场,就是做给其他国家看的。
我闺女是修士,别特么惹我!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除此之外倒是暂时想不到具体是什么事情,还是等宣绍阳的老爹来了再说吧。
林天赐脑子里正考虑的时候,只听外面有太监高声道:
“皇上驾到!”
感情还真是皇上去哪都有人报一下啊,万一皇上想偷摸干点儿坏事儿的时候咋办?
林小哥儿越想越偏,随即就看到一身龙袍都没换的飞邹皇帝进了门。
刚刚还低声说话的钱总管如行云流水般给跪下,一看就是老太监了。林天赐和宣绍阳也跟着起身行礼,毕竟是皇帝,怎么也要给些面子。
“免礼免礼,我儿终于回来了。”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林天赐,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伸展开:
“想不到林贤侄也一起来了,好好,太好了。来人,快传膳。”
所以说东神州和天朝很相似这点让林小哥儿十分亲切,尤其是大家都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这点,更是让林天赐欣喜不已。
国宴标准,肯定好吃啊。
皇帝请客吃饭,肯定不可能糊弄,各色美味佳肴很快就摆了一桌子,其中甚至还有耗时颇多烹制的炖品。
估计宣绍阳的老爹怕是早就盘算着自己闺女什么时候回来,早早吩咐了下去,所以才能一声令下佳肴马上就到。
酒是宫里的好酒,香且不上头,就是林小哥儿还是比较喜欢喝一线喉那种烈的,感觉有些绵软,不过无伤大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吃起喝起,客气的差不多了,林天赐才问道:
“陛下,不知这次叫我和师妹一起回来,是有何要事?”
宣绍阳也放下筷子,看着自己老爹。
“既然贤侄问起,寡人也不便隐瞒。”
说着,他朝边上侍候的钱总管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回身招招手。
边上等着的一大帮宫女太监迈开脚步鱼贯涌出了大殿,钱总管临出去前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舞阳和林贤侄整日参那大道可能有所不知,最近雷州诸国异常的很。”
其实是知道的,不过林小哥儿很贴心的没说。
“往年雷州诸国虽然摩擦不断,大小战事时有发生,但也仅限于个别邦国之间,从未真正威胁我飞邹。”
雷州的百姓都自嘲雷州哪有一天不打仗的,其实也确实如此。
但战争的规模还都在可控的范围内,一般都属于小规模的边境摩擦,偶尔来一场硬仗也是仅限于一两个邦国之间。
“可最近雷州诸国行为十分异常,距离我飞邹最近的越光国更是同时与周边三个国家开战,并调遣兵力聚集边关,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攻击我飞邹门户。”
越光国这地方当初林天赐游历盛会的时候也去过,过了土行宗就是越光国的地盘。
这个小国兵多将广,且战斗力真心牛逼,但可能是皇帝不行,林天赐当初去的时候已经能明显看到紫微星光及其微弱,说明越光气数差不多快尽了。
而他们最近打仗的画风,也确实是照着找死去的,可以说是逮谁打谁,简直跟疯狗一样。
“越光并非特例,雷州的各国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甚至有人敢去攻击惠州的金城,虽然没有攻下来,但这也让局势更加紧张。”
金城不远就是温竹温玉的老家阮家,那地方林天赐同样去过。
当初他去的时候金城就已经看到了雷州的异动,提前陈兵数万于此。
按理说已经看到了对方有了提放,就不应该强攻,那样不仅很可能攻不下来,自己还可能损失惨重。
雷州的画风确实如宣绍阳老爹说的那样,乱的很,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不过这事儿,依旧还在修士不得参与的阶段内。
“寡人叫舞阳回来,一是想要借势,尽可能避免生灵涂炭战事在飞邹的国土上燃烧。”
这一点跟林天赐考虑的差不多,他们俩进皇宫时那个阵仗,瞎子也看得出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种保护性的威慑,提醒雷州诸国,我们飞邹境内可是有神符门这尊大神,我闺女也在神符门,想要动我多考虑考虑哦,亲。
“二是此事可能与一些妖人有关,但寡人肉眼凡胎,无法判断的准。”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张满是折痕的信纸放在桌上。
“越光国是与我飞邹最近的雷州邦国,最近他们的行为十分反常,探子汇报说见过奇怪的人物进出皇宫。”
越光的威胁直逼飞邹本土,派探子过去探查军队行动乃至民生等方面的情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既然说了有奇怪的人物进出皇宫
林小哥儿拿起信纸,这张纸满是折痕,且到处都有不明的污渍,像是被折叠过很多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送回来。
宣绍阳也跟着凑过来查看,林天赐慢慢展开信纸,只见信上只有一个触目惊心的邪字,再无其他。
字本身看上去是暗红色,且并非用笔所写,更像是用手指沾着血写就的,而且也看得出写字的人十分匆忙,整个字都显得有些变形了。
“寡人派去的探子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唯一带回这封信的人也在当天力竭而亡。此事非同小可,寡人不敢确定,也不敢危言耸听,就只好请我儿舞阳回来看看。”
林天赐和宣绍阳对视一眼,两人用手指去摸了摸那个血字。
就以感知来说,他们并没有感觉到邪修的法力痕迹,一点都没有。如果是邪修出手击杀飞邹派去的探子,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从这一点判断,可能是越光国发现了飞邹的探子,从而被一锅端了。
但信纸上那个触目惊心的邪字,实在是不能不让人多想。
“先前还有传闻称越光国境内常有人消失,而且是整村整村的消失。”
林天赐心中一动: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躲避战乱,有的村庄躲进了深山老林中?”
上次他去越光国,路过的请水寨就是这种小村子,类似的村庄在雷州不能算常见,但也不算罕见。
毕竟雷州是真的乱。
“消失的正是这些避祸的村庄,据说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也没有外敌入侵的痕迹,不过这只是传闻中的一个,寡人无法确定真伪。”
掳走抓人的作风,确实有点像邪修。但现在下判断依旧还是太草率了,也有可能是整村的人都被官方抓走冲了劳力,这在雷州也并不是没有先例的。
躲进深山老林里不用交税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固然好,可如此一来就等于不在越光国的户口上,人家都不拿你当本国人看待了,何况这事儿还只是个传闻。
总的来说,事实没有被证明之前不能妄下结论。
宣绍阳稍稍思索道:
“父王,回来报信的那人尸体何在?”
“已经被好生安葬了。”
林小哥儿也插嘴问:
“有没有大夫给他看过?”
有点奇怪林天赐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如实说道:
“自然是传了太医,大夫说是气血衰弱,力竭而死,就算以虎狼之药勉强吊住一条命,但也回天乏术。”
宣绍阳看过来,林小哥儿则有点不情愿的摇摇头,这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林天赐垂下肩膀:
“行吧,我去。”
国主被他们俩这眉来眼去的看蒙了,疑惑道:
“贤侄,你们这是?”
“父王,叫人宣给报信之人诊治的太医进殿,儿臣有话要问。”
林天赐则认命的也抱拳道:
“敢问报信之人的尸体在那?在下需要开棺验尸”
他明明才刚吃了个八分饱啊
俗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这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尤其是对一直以及格万岁为主的林天赐来说。
询问太医报信之人的脉相情况,这需要很复杂的辩证,林小哥儿的医术治治皮肉伤和小毛病问题不大,这种从脉相上辩证看是否有邪修痕迹的高端事情,就只能交给宣绍阳来办。
同时,他修的所有内功心法,从神符决到最近的太虚化法,全都是最中正平和的道家法门,本就对邪祟极为敏感,所以让他去查看尸体,看上面有没有邪修的痕迹,比让宣绍阳去更加靠谱。
分工没错,但刚吃饱就干这个,实在是
尤其是已经下葬好几天的尸体,烂都烂一半儿了,一开棺材那气味儿
爽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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