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溪往咖啡厅那边看了看,轻声说,“不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南溪,难道连这点时间都不能给我吗?”徐灏鸣急切地看着她,双眸盛满渴望和思念,说,“我们三年不见了,好不容易才能碰上。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就像以前一样,这样都不行吗?还是说,你的婚姻根本就不像楚伯伯说的那么幸福,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了?”
希望楚南溪幸福,又害怕她真的会幸福。就算分开了三年,就算当初是她残忍地选择了放弃,没有牵住他的手,让他负气出了国,徐灏鸣也还是很没出息地忘不了她,深爱着她。
因为还深爱着,所以徐灏鸣希望还能有机会,让楚南溪离开慕家,重新和自己在一起的机会。
所以他害怕她会过得很幸福,害怕她已经把终身托付在了慕家,托付给了那个叫慕璟的男人。
执着期盼的眼神,如此熟悉的面孔,让楚南溪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从前。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即便没有了成为爱人的可能,也应该还是朋友,拥有着曾经共同的回忆。
她不应该拒绝一个朋友如此简单的请求。而且,她也不能让徐灏鸣质疑她的婚姻。当初是她坚持走上这条路的,她没有理由不“幸福”。
“没有,”楚南溪轻轻地笑了笑,说,“那去坐会吧。时间不太晚就行,家里一会来客人。”
“嗯!”徐灏鸣欣喜地点头,那只高高举起为楚南溪遮住雨水的胳膊,一直没有放下。
两人转身,往路边的咖啡厅走去。
而此时,另一侧的路边,一辆宾利悄无声息地停下,幽冷的黑色在阴暗的光线下依然泛着寒冷的光,如同某人此时在凝视的,漆黑冰冷的眸
“你先走吧。”同样冰冷的声音响起,“一会我自己开车。”
“好的,少爷。”
雨天,咖啡厅很安静,除了楚南溪和徐灏鸣,也只有两三个人坐在这里。
店主在放一首外文歌,很舒缓,很悠扬,静静流淌着,让原本安静的氛围又渲染上了一层唯美的味道,会让人莫名产生一种眷恋感,如果能永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此时在徐灏鸣心底流淌着的,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三年的浮躁,不安,痛苦和煎熬,也都在这一刻沉淀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楚南溪,看到她精致的容颜,无暇的肌肤,徐灏鸣听到自己的心脏终于又正常跳动的声音,在心里那么悠长地那么满足地叹息了一口。
“两位,”店里的服务员走过来,笑着问,“请问喝什么?”
徐灏鸣看了看单子,温柔地看着楚南溪,轻声说,“杏仁摩卡?你最爱喝的。”
楚南溪微微地笑了笑,点头,“可以。”
徐灏鸣笑意更深,抬头看服务生,说,“一杯杏仁摩卡,一杯拿铁。”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记下,走开了。
徐灏鸣又看向楚南溪,说,“南溪,以前我们喝咖啡,也总是这样,我一杯拿铁,你一杯摩卡,还记得吗?”
楚南溪还是那样淡淡地笑了笑,低垂下眼眸,“记得。”
是的,她还记得。可现在的她,最爱喝的,已经不是那样甜甜的摩卡了。她更偏爱味道微苦微涩的蓝山,很醇厚,很深沉,有点像慕璟,像他带给她的那份感觉
简单的回答,平淡的神情,这样的重逢不是徐灏鸣想要的,这种已经失去、再也抓不住的感觉也让他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痛
明知道她已经结婚了,有些东西也早就改变了,可真实地面对这一幕,徐灏鸣还是觉得痛,真的很痛。
如果不是三年前楚伯伯投资失败,他们之间不会变成这样。她也不会是慕太太,而是他徐灏鸣的妻子。
楚家和陆家原本就是至交,年轻的时候在一起创业。一场车祸,徐灏鸣失去了父亲,陆母不懂做生意,便将之前的投资撤了出来,只求安安稳稳地抚养他长大。
楚陆两家虽然不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了,但私交依然很好。楚南溪和徐灏鸣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理所当然地走进婚姻时,一场突来的金融危机,却将楚家的生意拉到了谷底,再也爬不起来。而他们两人的命运也就此改变了。
咖啡端上来了,浓浓的咖啡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隔着热气,徐灏鸣看着楚南溪,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影出美丽安静的弧线
“南溪,”她迟迟未给回应,徐灏鸣只好也垂下了眸,轻声问,“慕家人对你好吗?”
“嗯?”楚南溪有点心不在焉,反应迟钝了两秒,说,“挺好的。”
“那他呢?”徐灏鸣依旧不甘心,“他对你好吗?”
微微一愣,楚南溪又笑了,说,“也很好。”
“那就好”徐灏鸣的声音很低。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好像太过疏离了,楚南溪也开口问鸣,“你呢?在国外过得好吗?”
“也挺好的。”徐灏鸣笑得有点苦涩。
“什么时候再过去?”楚南溪以为徐灏鸣只是回来短暂停留。
“不再出去了。”徐灏鸣目光灼灼地看着楚南溪,“那边的进修已经提前结束了,思来想去,还是南城最适合我。这次回来就不再离开了。”
楚南溪顿了顿,应道,“哦。”
看楚南溪对自己要留下的决定反应如此冷淡,徐灏鸣咬了咬牙,拿起咖啡杯又喝了一口。
带着几分赌气和心伤,徐灏鸣低沉地说,“你们的庄园呢?还在吗?”
没等楚南溪说话,徐灏鸣又说,“应该在的。慕家的实力那么雄厚,保住一个庄园对他们来说小意思。”
那是楚南溪的宝,却是徐灏鸣胸口的刺。
那个庄园是楚南溪生母的。家道中落,那是她嫁给楚父时唯一的嫁妆,也是留给楚南溪的遗产。
庄园里种满了薰衣草,满满美丽又浪漫的紫色,装满了楚南溪童年的回忆,关于妈妈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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