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公孙离和甄姬的梦境不同,李白的梦境,一开始并没有回到那个深藏在他心底的地方。
相反,他一开始去的地方,是一片桃花林。一片一望无际,他走了几天也没有走出的桃花林。
“阿宓!”李白恍惚间看到一位女子曼妙的身影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一闪而过,下意识地就喊了对方一声。
然而那身影没有丝毫地回应,更没有丝毫地停留,转眼间就消失在漫天的桃花雨中,不见了。
但李白还是急急地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初入这桃花林时,李白以为这是他在王者峡谷亲植的那片。然而直到他走了三天也没有出这桃花林以后,他便知道了这不是他的桃源。
李白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侠客,虽然他还没有感应到这桃花林中有任何的危险,但是他却明白地晓得:这片他始终走不出的桃花林,定不是个可以放松游玩的地方,而且……一定有古怪。
李白向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疾步走着,正当他以为又要一无所获的时候,眼前却突然豁然开朗起来。
只见眼前原本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桃花林的景致一换,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这……这是真正的桃花源?
正当李白惊讶于眼前只在传闻中有过的景象之时,他的背后突然传出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带着些探究的意味,问道:“既然都到了,何不进去看看?”
这女声刚钻入了李白的耳膜,李白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身体中瞬间涌遍一股、相思入骨的情绪,令他整个人都不敢动弹。生怕一动弹,一回头,会听到自己什么东西突然幻灭的声音。
那说话的女子等了一会儿,见到李白仍然像被定住了一样动都不动,似是没了再等待的耐心,直接上前两步,站到了他的前面,又说道:“怎么了?你以前不是很向往这样一片地方吗?怎么如今到了门口,反倒不进去了?”
直到这时,李白才缓缓地抬起已经僵住的目光,顺着女子的声音,慢慢地朝其脸上看了过去。
只是这目光每上移一分,李白的心就跟着揪紧一分,直到盯上她的脸,李白已经不能自由呼吸。
真……真的是她?
对上李白看过来的眼神,女子却忽然莞尔一笑,才打招呼道:“好久不见,李诗仙。”
深吸了一口气,李白才似找着自己的声音,将信将疑地开口道:“……贵妃娘娘?”
听到这一称呼,那女子愣了一下,转瞬却又笑开了。一时间,李白觉得这里的光亮得有些晃眼。
“这是什么地方,你也需要叫我贵妃娘娘?”那女子带着满脸的笑意反问,继而又认真说道:“这里远离凡尘,没有皇权,没有等级,只有……你和我。你叫我玉环就好。”
“玉……玉环?”李白似是才反应过来,又似是被她的话语蛊惑,愣愣地喊了一句。
“嗯,这才对!”杨玉环似是很满意李白对她的这个新称呼,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李白顿时觉得方圆十里的桃花尽失了颜色,唯有眼前这幅笑容,才能称得上人间春色。
“那……李诗仙,我们进去吧!这里是世外桃源,没有人……没有人会找到我们的。”杨玉环说到这里,倒没有了之前的爽快之感,反似个娇羞的小女儿似的,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可是……”李白忍不住疑惑起来,“我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杨玉环闻言一愣,看着李白的眼睛,却没有说话。
半会儿,一种叫作“委屈”的情绪,慢慢地蔓上了杨玉环的脸颊、眸子,直至她的眼眸里氤氲上一层的水雾之气,杨玉环才以微弱地声音开口道:“李诗仙……是不愿意跟我进去了吗?”
说着,她慢慢地靠近了李白,身侧的手指紧了又紧,然后渐渐地抬了起来,最后逐渐收拢,抱住了李白。
“你真的……”这次,杨玉环的声音里浸满了委屈之意,带着些害怕,又带着些嗔怪,继续说道:“是不愿意了吗?”
李白浑身一震,感受着身前突然而来的温度,诧异这竟是……真的?
随后,李白不自觉地也伸出了自己的双手,顿了顿,最终还是环上了身前的人儿。
感受着怀中的真实,李白觉得有一股巨大的满足感正疯狂涌向心间。仿佛那里久旱逢甘霖,正急速回春,瞬间便开了满心的桃花。
“玉环……你以前说过,你最喜欢桃花。”李白答非所问。
“那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是你跟我说,这世上有个人间仙境,叫做桃花源。那里远离尘嚣,无人寻得到,正是把酒言欢、结为眷属的好去处。”
“所以……”
“所以我才喜欢桃花,喜欢桃花林。”杨玉环说到此处,直接从李白的怀中抬起头来,与李白直直对视,仿佛想看到对方心里去,“我也想到这桃花源中来,从此与心悦之人过上……过上无人搅问的生活。”
李白再次愣住。
半会儿,才低低地笑开。
忽然之间,仿佛隔了几个世纪的忧愁和心结突然打开一般,李白顿时觉得周身都轻松了不少,眼前更是一片的明媚。
“玉环。”李白有些哑了声音,但心中却带着十成的满足与欣喜,缓缓说道:“我等这个答案,好像等了很久。等了大概有……千万年那么长。”
李白说完,便不断地将自己的手臂收紧,直到他觉得,终于将她彻底地揽在了自己的身边。
“那你……”杨玉环似是想追问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她却又突然改了口,说道:“那从今以后,我们二人就去这桃花源中住下可好?”
说完,她还娇俏地用手一指前方,那个刚才突然出现的世外桃源。
“……好。”
李白终于是答应了,仿佛连他自己都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也跟着一松,眉眼中染上无尽的温润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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