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空降兵服的士兵们跟在雅科夫身后排成一列进行行军,从下火车开始,他们就一直这样安静的前行着,在左侧的树林里是伊万带着两名侦察兵进行侧翼掩护,虽然现在还在苏军控制区内,但久经战火考验的老兵们早已把警觉和戒备牢记在了骨子里。雅科夫顺着夜色往前望去,然后举起右手示意后面的士兵们停止前进,他半蹲下来拿起望远镜朝远处观察起来,同时伊万也披着伪装服抱着狙击步枪也从树林里钻了出来。过了一会儿,雅科夫拿起手电筒晃了两圈,不多时对面的灯光闪了两下子。
雅科夫这才站起身子,压低声音喊道:“是方面军司令同志吗?”对面传来一个男中音,“是我,我是基尔波诺斯!”长着大鼻子的面色严肃的将军从黑夜中走了出来,他看了看这一队空降兵,“你们就是罗季姆采夫派来的人是吗?形势紧急,请你们赶快过来吧!”说着将军阁下转过身走入黑暗中。
雅科夫他们进入了营地,这里有大约一个排的守卫,以及大概一整个连的各种人员,包括并不限于厨师、医生、参谋、无线电兵、司机等等,而这些只是司令部中的一小部分人,上将同志给他们安排了临时的住所后就让他们到会议室集合,在这里为他们下达了命令,“我决定亲自去克列缅丘格渡口看看德军的驻防情况,排级作战是你们的长项,因此我只会把那个地区的地图给你们,具体行动方案由你们定,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用望远镜亲眼看一下德军阵地!”雅科夫和伊万互相对视了一眼,埋下头开始小声的商量起来,方面军司令的作风直接而有效率,这或许是西南方面军能在战争初期取得相对不错的成绩的原因吧。
吃过晚饭后,基尔波诺斯就带着两名卫兵----其中一名还背着无线电台,跟着空降兵们一起出发去观察德军阵地了。夜间行军的空降兵分队呈现出极高的战术素养,两名士兵走在最前面作为诱饵和探路,后面的队伍也分成两股,一股12个人走在中间,还有一股走在后面作为后备力量的存在。除此之外,伊万带着两人再次移动到侧翼,而基尔波诺斯将军和他的两名卫兵则被安排在了中路。
雅科夫看着身边的战友,仿佛回到了战争爆发第一天的那个夜晚,那个时候一大群士兵们也是在夜间行军,但那是逃亡,而士兵们也都是一些新兵和从未经历过战争考验的军营兵。他们那时的队形混乱不堪,夜间休息时也没安排哨兵警戒,后来果然在一个村庄里遭到德军的突袭,叶基阿扎洛夫少校和其他士兵几乎全员阵亡,只有他和伊万逃脱了出来。如果那个时候的队伍中有这么一批空降兵,并按照现在条例来行军和驻扎,也许那些士兵都不用死。
在黑夜中行军是一件挺无聊的事,而在无聊中还要保持高度戒备,这对一个士兵来说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不过还好他们已经接近目的地了。在穿过树林后,前面探路的士兵就停了下来,他们做着手势让后方的人保持戒备,雅科夫则率先赶到前面去观察情况。借着暗淡的月光,他们可以看到在第聂伯河岸边,德军哨兵架起了机枪,正警惕的巡视四周。
河那边已经修起了一座哨塔,上面的探照灯不断的来回扫动,这场景就仿佛当初雅科夫他们突袭德军机场时一样。方面军司令也跟了上来,他极力瞪着眼睛,试图看清楚德军的布防,但夜色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毕竟他并没有雅科夫那样的身体素质。看了一会儿他只能无奈的放弃,回头对雅科夫小声说“我们必须在这待到黎明,这样我才能清楚的看看德军的情况。”雅科夫点点头,“没关系,司令同志,空降兵会保护您的安全的!”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枯燥,但天边最终还是出现了第一缕阳光,接着光亮,潜伏在植物旁边的苏军将士们终于能清楚的看到河岸边的情况了。德国人已经把克列缅丘格据点变成了一个大型防御阵地,他们加固了原本存在的苏军战壕,在岸边修筑了机枪碉堡、反坦克炮掩体等诸多防御工事。在战壕前面拉起了一大片铁丝网,而在铁丝网外面则是雷区,在德军防线后面,一座巨型浮桥正横跨在第聂伯河上。基尔波诺斯用望远镜看了好久,嘴里感叹着,“这么严密的防守?至少要一个军的兵力外加火炮支援才能拿下这儿!”他收起望远镜,一边慢慢的往后移动一边说,“德国人建立了巨大的浮桥,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让克莱斯特装甲集群渡过河,我们必须回去调整作战方案了!”走到后方与留守的部队汇合后,基尔波诺斯指示通讯兵,“向司令部发电,克列缅丘格地区的德军力量强大,试图夺回此地的可能性较低,鉴于此,我建议西南方面军可以着手准备撤离的事项以避免被德军合围!”等电报发送完了以后,他转身严肃的对雅科夫说:“我必须立即赶回司令部,至于你们,我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现在沿这里北上,一直到科诺托普附近,在那里有一条防线,是古德里安装甲集群和罗姆内之间的唯一险要之地了...我需要你们坚守那里直到整个西南方面军撤离,你们可以自由征调沿途遇到的所有苏军部队!鉴于你们的军衔过低,我决定火线授予你们上尉军衔,等回到司令部我就会派一名上校去那里进行指挥!”雅科夫愣了一下,没想到陪着司令出来走了一圈,军衔就连升两级了。不过他们也接到了比较艰难的任务,要在上校过来前尽可能多的聚集部队,还要守住防线,而那条防线到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呢!接到命令后,部队开始撤离这一带危险区域,按照计划,雅科夫他们将会继续护送方面军司令一程,直到他们分道扬镳。
按照来时的队形,苏军空降兵们快速的穿越了树林,前面的排头兵走到大路上以后猫着腰四处张望了一下,在看到没有什么危险后就举起手示意向后面示意安全。但他的手刚举起来,一发子弹就击中了他的脑袋,带着一股红白相间的液体飚出好几米远,士兵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来,同一时刻枪声大作,“敌袭!”在最前面的另外一名士兵一边大喊一边往回溜,却在快要进入树林前随着一阵机枪声倒在了地上。雅科夫他们迅速反应过来,一边四散开来一边向着子弹射来的方位还击。伊万躲在一棵树后,把一排子弹努力的压进步枪里,他对着雅科夫大吼,“是小股敌军,我们必须迅速消灭他们,不然就等着被前后夹击吧!”雅科夫点点头,他按住想要抬头张望的方面军司令员的脑袋,对身边的一名士兵吩咐道:“照顾好他的安全!”然后从半倒的树木后面跃出来,对着敌军方向打空了一个弹鼓,“冲锋!干掉他们!”其他苏军士兵听到了他的命令,全都跳出掩体对德军发起了冲锋,子弹在树林子里来回交叉,树枝和树叶不断被削断。伊万躲在隐蔽的位置不断狙杀德军士兵,很快德军机枪的声音就停了下来,接着MP40冲锋枪的声音也随着他的一发子弹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德军那边的连续火力才重新开始开火。
雅科夫一边射击一边看着四周,他发现己方士兵们在一会儿时间就损失惨重,他心头巨震,这批苏军士兵可都是精锐的空降兵,却在短时间内被干掉了大半,看起来对面的敌军并不是普通部队,他又乘着换弹鼓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德军,发现对面也死的七七八八的,这才放下心来,对面的人数要比他们少上那么一点点,看起来他们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一个身穿黑色军服的德军军官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他端着MG-34机枪,对着正在逼近的苏军士兵一阵扫射,机枪在他手中发挥出了比拟毛瑟98的精准度,前面的几名散的很开的士兵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打倒在地。雅科夫的瞳孔迅速收缩了一下,他回头对着伊万大喊,“伊万!用镀银子弹!”说完他拎起冲锋枪开始向前冲,试图拉近与德军军官的距离,德军军官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冲锋枪,冷笑了一下,开始后退,他后退的速度堪比冲锋,一边撤他还一边扣动扳机向雅科夫射击。雅科夫试图躲闪射过来的子弹,但对方早已算好了他的行动轨迹,几发子弹击中了雅科夫,随着一阵子弹入肉声,雅科夫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子弹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让他不得不闪到树后躲起来。他看了看手中的冲锋枪,懊恼的想要寻找一支步枪,冲锋枪的射程太近,在这种距离上他根本无法还击,只能当一个移动靶子。
一名正在冲锋的苏军士兵被子弹击中倒了下来,他手中的SVT-40步枪正好摔在了雅科夫附近,雅科夫心中一喜,刚想去捡步枪,就看到步枪上溅起一阵火花,德军军官几个点射把那支步枪给打的飞起,也让雅科夫心中充满了绝望,步枪被打的向远处飞了好几米,上面似乎还掉下来了几个零件。
伊万透过瞄准镜看到那名德军军官不断的躲闪挪移,空降兵们的射击全都打空,他苦涩的看了看手中的镀银子弹,那是反坦克步枪的子弹,莫辛纳甘根本就用不了!伊万只能恨恨的拉开莫辛纳甘的枪栓,把普通子弹压了进去,瞄准了那名德军军官的腿部,屏住呼吸,整个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德军军官停了一下,伊万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扣动了扳机,子弹击穿了他的腿部,那名军官一个踉跄,伊万赶紧大喊,“雅科夫,冲上去!我没有镀银子弹!”雅科夫听到伊万的喊话,如同豹子一般冲了出去,那名德军军官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看到雅科夫冲了上来,他端起机枪,刚想射击,苏军阵地上的机枪响了起来,一连串子弹打在他的身上,停止力让他再也维持不住平衡,倒了下来。
雅科夫右手掏出匕首,一下子扑到德军军官身上,在场的苏德两军士兵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两个人就在地上搏斗起来。苏德两军士兵都安静了下来,双方都静下心来等着两方最高指挥官的搏斗结果,有心急的士兵甚至伸长了脖子试图去观察情况,毫不顾忌自己可能被敌方射杀,而敌方士兵们也没人开枪,原本打的一片激烈的战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后,一个人影站了起来,众人定睛一看,那个满脸血污满身泥土的人身上所穿的军服分明是苏军军服,而他手中拎着一个人头,正是那名德军军官的。“乌拉!”苏军阵营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伊万趁机朝着一名德军士官开了一枪,那名士官应声倒地,接着战场上枪声再次大作,德军士兵们如丧家之犬开始拼命向后溃逃。
苏军部队一下子压了上去,奔跑的士兵穿越原本交战的战场,他们满脸狂热,刺刀已经装上了步枪,看到倒地没死的就戳上一下。很快部队追过了战场,基尔波诺斯从后面赶了上来,身边的两名卫兵急急的跟着司令员同志,但这位年轻而又充满精力的司令员根本不顾及自己的安全,他看着地上躺着的德军尸体,观察着他们的装备和衣着,嘴里念念到:“装甲掷弹兵么?战斗力不错,可是比起我们的空降兵还是差了点!”然后大步跨过尸体,跟上了正在冲锋的空降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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