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不用妄自揣度了,这必然又是一句断头话了。
只是,这断头话莫名其妙,我却一时间没能听得懂,实在不知道这话如何能成为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剑,斩伤我的性命!
虽然不明就里,但这冷谦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断头话来折腾我,我心中也早已大怒,寻常人被别人戳着鼻子说句晦气话咒一下子都拳脚相向,更何况我面对的是一个用断头话来索命的鬼东西了。
杀意,在胸前中奔腾着。
“你,就是这里的墓主人,那具……擅长于巫蛊之术的巫尸!”
我冷笑起来,把被冷谦打断的那句话说了出来,手提长刀一步步朝冷谦迫去,同时又问及:“不过,我也很纳闷,凭你的手段,似乎要取我性命,并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吧?可你又到底是为什么,兜了这么老大一个圈子,最后用这样的方式来做事呢?”
“哈哈哈哈哈……”
冷谦狂笑不止,却不回答我的问题了,转身即走,只剩下一句话在我耳朵旁缭绕着:“你必死无疑,待得小龙磕头,老狗烧香,狐狸扒皮时,便是你命丧黄泉的时候!”
“世道还没乱,仙家不是把人取而代之的时候,畜生也没到生吞活人的年月,所以,你这断头话没用,老子死不了!”
我怒吼一声,得不到答案,疑团仍旧充斥在心中,我也懒得去和冷谦多说,一提手中的黄泉刀,几步贴上去,举起手中的刀就朝着冷谦后背砍去!
大丈夫,怎能如此任人欺侮?
反正走到了这一步,老子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能不能赢早被抛诸脑后,提刀一战而已!
轰!
这一刻,我身上灵气爆开!
可,冷谦竟然头也没回,甚至躲都不躲开,这一刀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他的背上,那一瞬间我都有片刻的疑虑,不似最初那般杀伐之心果决了,冷谦的态度实在是太诡异了,让我多少有点吃不准。
然而,刀锋都已经落下,说多的再也没什么用了。
结果,出乎我预料,那一刀,竟然直接劈散了冷谦,顷刻之间他的身子变作了漫天的黑光,一阵鸡飞狗跳后,彻底消失于无形,只剩下一阵狂笑声在这里激荡着:“哈哈哈,你活不了的,待小龙磕头,老狗烧香,狐狸扒皮的时候,就是你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
此言,在这里激荡,缭绕不散……
我定定的看着冷谦消失,耳畔也回荡着他的话,一直等最后一缕黑光消失之后,我终于按捺不住了,一张嘴,“哇”的喷出了一口污血。
这一口污血,我实在已经忍耐了很长的时间,憋在喉咙里面,不吐不快。
事实上,当我对冷谦动刀子的时候,那股一直笼罩着我的不详力量就开始侵蚀我了,很难来形容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力量,玄之又玄,却无处不在,当它真的降临的时候,人确实是可以感受得到的,就像很多人说的,人在即将老去之前,其实就能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了,或是梦中梦见小鬼勾魂,阴差拉人,或是隐约之间总能察觉到另外一个世界,更有甚者干脆能见到鬼神,他们这就是被死亡的力量侵蚀了。
我想,这个时候我的感觉与那个差不多,无以形容那种不详,它却无处不在。
受那力量影响,我运起灵气的刹那,灵气当即就在我身体之内横冲直撞的乱窜了,只要是个修行者,恐怕就无法承受那样的力量,口吐鲜血就受了内伤。
只是,令我惊惧的是,我吐出的那一口污血,甚是粘稠,如同油漆一样,落地之后,不曾渗入干涸的沙土里,聚在沙地的表层,聚而不散,而且污血中竟然冒出了一个个小疙瘩,那些小疙瘩还在蠕动,仿佛是里面有虫子一样。
这可吓坏了我,我连忙蹲下细细观察,可惜看了半天,也没见到血中有虫子什么的。
身后,冷风幽幽,不详的力量始终缭绕不散,就在我身边与我久伴。
我终于是如被抽去了浑身的力量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冷谦说的那些话一直缭绕在我心头。
小龙磕头?
龙是一种非常高贵的生灵,为华夏的图腾神,到底存不存在尚且不知,只有传说遗世,但就是传说,也未曾听说过龙给谁磕过头。
老狗烧香?
这个听起来就更加的扯淡了,狗本身便是一种极有灵性的生灵,尤其是中华田园犬,其实就是家乡的土狗,这种狗比外国回来的哈士奇什么的远远要基因品种优良的多,聪明,忠诚,灵性极高,吃苦耐劳,英勇果敢,敢与狼搏,为护主可不惜一死,作为犬种而言应该有的优点它全都是存在的,只是不知这个世界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放着优良的犬种不要,却偏偏独宠哈士奇之类的外国犬,成了狗的奴隶,拼尽全力去伺候狗,而真正优良的犬种却流落街头,人人喊打,让人扼腕叹息。
只是,阴行之人,却极为推崇土狗。
因为这种狗,华夏人细心培育千年,灵性极高,可目视阴阳两界,看家护院不仅仅能看着活人行窃,更能看着死人入室害人,故而古时家家养犬,防的也不仅仅是活人,毕竟古时战乱太多,死人遍野,怨魂多的是,要不也不至于修葺高门槛,防止行尸跳进了家里,养条狗也有这个意思,不让魂魄进门,家人少灾少难。
所以,阴行之人说的老狗,应该是土狗无疑。
可是,土狗本就通灵,投生于土狗的生灵,上辈子全都是那种忠魂不死的生灵,有人,也有畜,皆有此因素在内,本可以投个好胎,愿做一条狗,全出于自愿,只为来生能看护上一世有情缘的人,对此,阴司也甚是感佩,投生之时,不曾关闭投生者的六识,如此做了狗也可以目视阴阳,这本身就已经是阴司法外开恩了,所以,土狗通灵却不修道,修道就意味着在阴阳之事上再一步犯戒,会被灭轮回的。
当然,这仅仅是说华夏的田园犬,外国狗怎样我不知道,阴司也管不着外国的事儿,各国都有各国的阴司,自古有之,若问缘由,我也说不清。
而烧香,本就是修行之人常做之事。
是故,狗不烧香。
至于狐狸扒皮……
这……
更不可能。
自古以来,狐狸就因为皮毛甚是美丽的原因,常常遭人屠戮扒皮,古时候更有集腋成裘的说法,就是说狐狸各色都有,但最柔软最洁白的唯独腋下一块皮毛,于是有人杀死无数狐狸,采腋下的那一小块皮毛,制成裘衣,其实是一种挺残忍的事儿。
狐狸本就有灵性,对此深恶痛绝,所以,狐狸扒皮,这听着就觉得扯淡。
这三桩事,听着都是千年不会发生的事儿,冷谦却用这个来说我,这确实是让人有些不可理解的,可他说这三条的时候,眼睛里面闪烁着兴奋,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对此是大有期待,也就更加的吃不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了。
假得……
假得!!
我一直在心里这样的告诉自己,让自己不去想那句断头话,因为断头话这种东西,越想,脑袋掉的就越快,自古一直都是这样。
可,越是如此,我这心里就越惦记着这句话。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一边与那不详力量对抗,一边琢磨着这件事情,过了许久,才总算提起了一点精气神,带上黄泉刀,准备离开这里了。
不管怎样,还是要先找到伊诗婷和萍子才好。
背包里的食物基本上已经被那些巫嚟鼠给窃光了,于是,当走到河道积沉的流沙前的时候,我便准备去捕猎一些巫嚟鼠,至少用来果腹还是不错的,往后的路要走多久谁也不知道,需有些储备。思前想后,我觉得一边找苏离他们,一边去寻找冷谦,这才是正道,他是墓主人,这点无疑。
那句他不杀我,我们就要杀他,已经说明一切。
干掉冷谦,或许才能解决此地的事情。
至于他为何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要用这种手段来迫害我,这个我就真的不太清楚了,也是一直缭绕在我心头的疑惑之一。
在这山顶上,流沙是静止的。
甚至,就连天马牙石在这里的都不会发光了,所以山顶之上,光线昏暗。
这里是流沙河的终点,也是起点,一切在这里都不太一样,不过巫嚟鼠的捕获方式冷谦已经告知我,我便掘流沙进行尝试,果不其然,很快就从流沙中拽出了不少的巫嚟鼠。
这些东西离开了崩腾的流沙,就是软脚虾,却没有那么多的神通了,就像是水猴子一样,水猴子这东西乡野传说之中不少,有人说是水鬼,祖巫秘术里却说是种怪物,在水下力大无穷,在陆地上像条死狗。
此处流沙静止,捕获巫嚟鼠不难,不多时,我便斩杀二十多条,这玩意体型跟只兔子似得,得肉可不少,一通滥杀后,我心头的恨意总算平息了一些,这才蹚着流沙过河。
现在,我基本确定,土桥不是给人走的,是给设局者走的,大概只有他才能驾驭这些巫嚟鼠,而巫嚟鼠在翻滚的流沙中极其厉害,不好敌对,其余人想过河找到祭坛,恐怕只能在此地了。
不过,折腾了这么许久,能过了河,对我来说也不错了,过河之后,便顺着山势往下走。
我们四人全都被流沙冲走,最终终点肯定是山顶,而且,我是最后一个被流沙卷走的,她们应该在我之前就抵达过山顶了,只是我被挂在了树上,她们却不见了,我的猜测是她们仨可能再次被卷走,开始了新一轮的冲刷,我想找打她们,只能顺着山势向下,循着流沙河去找,或许能在河畔发现她们。
下山的路,越走,光线越强。
流沙河开始新一轮的奔流,天马牙石也渐渐恢复,这才有了此处的光。
说真的,习惯了山顶的宁静与黑暗,这山下的光芒与大风让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如此,一路抵达山脚的时候,这里天方大亮。
可偏偏也就是在这里,我见山脚下流沙河河道一弯曲之处,有一庞然大物便趴在河畔。
那东西体长足有十丈,其状如蛇,粗细快赶得上成年男子的腿围了……
看到这玩意后,我的脸“唰”一下子就白了,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于是就走近了一些去看,却见那玩意的头上长着双脚,腹部生有四足!
扑通!
我当即腿软坐在了地上。
这哪是大蛇,分明是条龙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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