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的向前行驶着,发出嘎嘎作响之声,木轮碾压在泥土路上,带起两条浅浅的轮映。
坐在马车的赵庸所不知道是,在这其后,一队人马不快不慢的跟在了后面。
“吁!停下…”
杨怀一拉缰绳,棕黄色马儿停下了脚步,他一抬起手,身后跟随的数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杨曹贼,为何停下!”
这时,一位獐头鼠目之人开口问道,他骑在马上,一脸不满之色。
“李县尉,此官道向西乃是巴郡地界,途中并无岔路口,在尾随下去已经无意义,还不如回成都,向刘州牧禀报情况,让他定夺。”杨怀并无表情,只是一拱手,说道。
“哼!”
见杨怀如此,李县尉心中更是不满,他冷哼一声说道,“巴郡地广,管辖临江、江州等十三县,那赵庸一改往日作风,行事低调,若是无人跟随,届时行踪难觅,汝又当如何。”
说完,李县尉就驱马上前了几步,然后命令道,“都给我启程,追击过去。”
只是,那些县卒不为所动,各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看向杨怀。
“汝等胆大妄为,尽不听上吏之令!等我回去必治罪汝等。”
看着众人这番模样,李县尉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且慢!”
这时,杨怀一抬手,制止了众人,然后看向对方,面色一冷,“李县尉,我等已经尾随了半日,在跟下去只会打草惊蛇,到时刘州牧怪罪,只怕我等小吏,担待不起。”
“汝...汝很好。”
一听此言,李县尉面色一紧,他心中可是清楚,以前传言暗弱无能的刘璋一改心性,变得雷厉风行。
就连平时威风八面的赵庸,也被夺官,赶出了成都,而他一个小小县尉,又能怎么样。
“别以为有刘州牧撑腰,汝就能爬到我头上指手画脚,总有一日,定让汝好看。”
李县尉一脸怨恨的看着杨怀,最后无可奈何的他,只能驱马转身去往成都。
“此人能力不足,办点事情又抱怨不止,能身居县尉,定是用钱贿赂,投机取巧。”
注视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杨怀面无表情,双手紧握。
“不过,刘州牧,雄才大略,又有意培植势力,如此中庸之辈,岂会留之,不用猜想,过不了多久,便在无此人,而且那县尉一职多半...”
想到此,杨怀两眼放光,紧握的双手不自觉的放松开来。
“回成都,向刘州牧禀告情况!”
接着他挥了挥手,率先驱马转身,身后众人也紧随其后。
……
成都,州牧府。
某间书房内,刘璋跪坐在木案旁,手持着案牍,正聚精会神的观看着。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接着一位身穿青色长裙的女子,飘然入室。
“夫君,纵然公事繁忙,也要一张一弛,劳逸结合,方能提高效率。”
吴苋一脸笑意的走到刘璋身边,将手中木盘放在木案上说道,“夫君劳累半日,滴水未沾,妾身做了一些点心,快来吃些,填填肚子,舒缓一下身体。”
“还是苋儿贴心!”
刘璋放下案牍,揉揉了眉目,然后拿起一块粔籹放在嘴里。
粔籹(jù nǚ)与卵廥(xì)一样,乃是汉代贵族桌上常见的点心。
前者是用秫米粉和蜂蜜捏成环,用猪油炸的一种小吃,在南方比较常见。
后者则是加入鸡蛋的糯米饭。
当然,两者虽然不是什么嘉肴美馔,但也不是一般的平民可以常常食用到的。
“不错,香脆可口,苋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感受着口中香脆甜蜜的口感,细嚼慢咽的刘璋两眼微眯。
“夫君,合胃口就好!”看着刘璋那副享受的表情,吴苋微笑道。
片刻后,一碟油炸的小吃,很快被刘璋吃进了肚子里,他拿起自己妻子递来的锦帕擦了擦手,然后心满意足的摸了摸有些腹胀的肚子。
“夫君,听闻那贪墨灾粮的赵庸被剥夺官职,赶出了成都,真是大快人心。”
吴苋擦拭着木案上的残局,一边眉飞色舞的说道,“只是,此人贪婪无度,祸害百姓,并无严惩,实在可惜。”
“苋儿,有些人并非处以极刑才是严惩。”
刘璋微笑的看了一眼貌美如花的妻子,又转头看向墙角堆放的几只箱子,“如赵庸这等贪婪之人,没收他贪墨的钱财,才会令人生不如死。”
“看来日后,在这成都城内,只要听闻夫君之名,那些贪官污吏只怕会寝食难安。”
吴苋也看了堆放在墙角的几个箱子一眼,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她清楚的记得,这是自己夫君命人从那赵庸家中搬来的。
“苋儿,真是聪慧...”
看着妻子那副模样,刘璋觉得可爱至极,双手不自觉的想将之搂在怀里。
只是,刚碰到丝绸那柔软的触感,以及闻到身上芬香的味道之时,门外却响起了声音。
“启禀主人,典军候有事求见。”门外的仆人敲了敲门,然后大声喊道。
“让他进来。”
这道声音,让刘璋不得不停下了手中动作,他一脸尴尬的对着妻子干笑了一声,便端正了坐姿。
“既然夫君已有公事,妾身就此告退。”
看着刘璋这副模样,吴苋掩口轻笑了几声,便端起木盘,欠了欠身,随即转身推门而出。
“哼!典韦也真是的,尽打扰劳资好事。”
刘璋郁闷的想着,片刻后,一位高大威猛的大汉推门而入。
“主公,杨怀来报,今日一早,那赵庸带着妻儿,去往了巴郡。”典韦拱手行礼后,然后说道。
“哦...果然不出我所料,那赵庸还是选择了这一步,去投奔他那叔父了。”
刘璋点了点,脸上并未有过多的表情。
“主公,那赵庸心性歹毒,若是去往赵韪那里,无疑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这对汝可是极为不利。”
说到这里,典韦面色一冷,用手做出割喉的动作,“何不将此人除去,以除后患。”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刘璋也吃了一惊,只是事情并**韦想的如此简单,而他也不能说的太过明白。
“赵庸此人贪婪,能力不足,即使投于他人,也只能小打小闹,不足为虑,杀了他只会脏了自己手,甚至连累无辜,又有何意义。”
刘璋不以为然的解释着,其实心中在想,你以为我不想,只是对方有赵韪撑腰,而自己在羽翼未丰满之前,根本不可能与这位位高权重,党羽众多的托孤之臣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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