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征愣了一下,唇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她嗤笑一声,道:“你怪不怪我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我手中一枚重要的薇子,只要有你在,我就能救出我的哥哥与侄儿。”
“救出来又怎么样,带着他们亡命天涯?在天牢里,他们虽失去了自由,可是性命无忧,可是一旦出了天牢,不管是北齐还是南陈,都会追杀你们,到时整天提心掉胆的过着逃亡的日子,你觉得他们会感激你么?”我认真的问着轩辕小妹。
小妹有一瞬间的失神,似乎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片刻之后,她恨声道:“你懂什么,若是这样行尸走内的活着,倒不如死得痛痛快快,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
我摇了摇头,“生命诚可贵,你么为自己想过,可为你的侄儿想过,他还年幼,能经得起这样颠簸么?”
小妹被我说得恼了,一掌挥向我身侧,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冷笑道:“他身上流着我轩辕家的血,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他也不配做我轩辕家的后代。
我不再说话,思薇已经被我带到莫凡那里,他是不可能出现在北齐天牢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北齐天牢里的思薇是假的,可是看兰陵王那神色,又绝非是弄虚作假,莫非这世间还有两个思薇不成?
歇息了一会儿,小妹二话不说的拎着我又要狂奔起来,我翻了翻白眼,道:“不管我是不是你手下的犯人,好歹我也供了你一天一夜的白食,别像拎只狗似的拎我,我自己有脚,自己会走。”
四下里看了看,觉得这里挺熟悉的,好似曾经来过,想了想,我道:“还有三天时间,你该不会就想这样露宿郊外吧,到时恐怕没等到郝湘东带你哥哥来换人,我们就已经让山里的野兽给啃得骨头也不剩了。”
小妹斜睨了我一眼,脚步顿了顿,松开我道:“你有什么高见?”
“翻过前面那座山,山顶有一座小竹屋,我们可以暂时去那里歇息。”撇头见轩辕小妹怀疑的表情,我连忙道:“别以为我想耍什么诡计,我没有轻功,打也打不过你我只是想让自己在死前能过得舒服一点。”
小妹看了我许久,直到我头皮麻,她才收回视线,做了个“撤”的手势,只听林中树叶沙沙作响,一群影子般的死士顿时消失。
“在哪里,你带路。”小妹似乎不想与我废话,言简意赅的道。
我不甚唏嘘,想来小妹也是一个挺聒噪的人,恢复了本尊后竟是这么冷淡,唉,好好的一个姑娘,被逼成这样也不容易。
带着小妹到达山林里那间竹屋时,天已经接近破晓,天黑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我站在竹屋外,怔怔的看着那隐在山林间的竹屋,想起与郝湘东的初次相识,脸不由得红了。
“喏,就是那间屋子了。”我遥遥指向那间竹屋,小妹眉头轻蹙,招了招手,已有死士无声无息的接近她,她道:“去看看。”
我无语,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谨慎了?
死士倏的一声蹿出去,片刻后又蹿了回来,神色恭谨的道:“回公主,没有异常。”
轩辕小妹这才放了心,拖着我的手向竹屋里走去,竹屋里的摆设仍是我上次走时那样,没有移动过分毫,我边伸手扫着爬满屋子的蜘蛛,边咕哝道:“这里到底有多久没有住过人了,怎么荒废成这样?”
小妹冷冷一哼,拿着匕挥舞着,一会儿,屋中的蜘蛛已经清除的一干二净,这会儿功走,天边已经泛起晨曦,我伸了个懒腰,倒在竹床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或许是我的表现太过轻松惬意,小妹很不满的伸脚踢了踢我,道:“你为什么不求我放过你?”
“求你你就会放过我么?”我反问。
小妹一怔,脸上带着冷戾的光芒,在晨曦中显得有些狰狞,“不会。”
“那不就对了,我又何必浪费唇舌,好累啊,饭做好了叫我。”我想我是第一个被挟持后还这么轻松惬意的人质吧,可是挣扎有什么用,门外全是东吴死士,门内又有一个轩辕小妹,我再怎么折腾,也是逃不去的,索性随遇而安,免得白白浪赞力气。
或许是我浑不在意的样子激怒了轩辕小妹,她伸手狠狠的拽着我的头,我痛得倒抽一口气,恼怒的瞪着她,“我没巴望过你会记得咋目的恩情,但是轩辕小妹,做人要有良心,你以为我没有看出你的不对劲?你别忘了,我在东吴待过,你袖口所绣的花纹早已经将你的身份暴露,我没有揭穿你,是因为我相信你,即使你有所图,也绝对不会冲我而来。”
“哈哈哈”,小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她的笑声里有些苍桑的味道,她松开我的头,站到一边去,冷睨着我,“景妃娘娘,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无知,我们是仇人,就算你给了我恩惠又如何,你别忘了,我是因为谁才国破家亡的。”
我怜悯的看着她,不再说话,东吴灭国,有多少无辜的人牵涉其中,或许小妹以前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子,在父兄的呵护下长大,但是一场战争,让她家破人亡,无家可归,她满腔的恨意又从何泄。
“收起你那同情的眼神,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轩辕小妹背过身去,迎着晨曦走出了竹屋,纤瘦的身影里充满遗世独立的孤绝。
三日说长不长,似乎眨眼间便过去了,这三日轩辕小妹并进有住在竹屋中,整座山林似乎就只剩我一个人,然而每当我要步出竹屋,便有两个影子般的人跟在身后,我才明白轩辕小妹为何如此放心的将我一个人放在山里。
至此我不再轻易踏出竹屋,反正都逃不了,在哪里都有人监视,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
坐在屋里长吁短叹,似乎从认识郝湘东之后,我的命运便开始一波三折,曾经安稳的日子渐渐的离我远去。
我从一个阴谋里掉进另一个陷阱里,刚从那个陷阱里爬出来,又掉进一个更大的陷阱,到最后我都不知道我的人生是不是要在这一个又一个陷阱里度过。
正坐在竹椅上想着这些日子不平凡的遭遇时,门外突然响起打斗声,我心里一喜,顿时自竹椅上跳起来,冲到竹窗前,焦急的向外望去。
只见十几名蒙着面的青衣人执着寒光闪闪的长剑与东吴的两名死士对峙,当那人全身带着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与东吴死士打斗。
东吴死士丝毫不畏惧,全身散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愣是将那十几名青衣人给逼退了数步。
我心底疑惑,那十几名青衣人显然不是郝湘东的人马,可是他们又是谁呢?
正疑惑时,两方人马已经快交起手来,那两名死士死死的坚守在院门口,不让青衣人靠近半步,青衣人左攻右突,却怎么也突不了围。
久了,青衣人的耐性也耗尽了,招招带着杀意,纵使这两名死士武功高强,但被缠斗这么久,身上也受了许多伤,渐渐支撑不住,一个不留神,便让青衣人突围进来。
我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迅在竹屋里找着一切能阻挡青衣人的利器,可是过眼之处,竟没有半件可以称作武器的东西,只得操起身旁的椅子,在那青衣人推开门的刹那,用力掷出去。
门打开来,那人不防我有这一手,愣是没反应过来,直到椅子砸上他的额头,他才惨叫了一声,“丫头,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征愣的看着青衣人额上迅肿起的大包,试探着叫道:“大哥?!”
那青衣人揭开脸上的黑巾,来人不是墨渊是谁?
他大步迈进来,见我完好无损,才轻轻的吁了口气,“你果然在这里,快随我离开,等会儿轩辕小妹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墨渊二话不说,揽着我的腰飞掠出去,他以指打了个响哨,林间便奔出一匹黑色骏马,他带着我自那群青衣人头上飞过,稳稳的落坐在马背上,双脚一夹马腹,黑色骏马立即驰骋起来,将青衣人与东吴死士抛在身后。
坐在墨渊怀里,我仍有些难以置信,道:“大哥,这三日到底生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出了皇宫?”
“是南依去找安华走人将你带出皇宫的,本来出了皇宫就有人接应,可是不知道中连出了什么问题,你一出宫便不见了人影,我派人在京城打探良久,仍是没有你的消息,直到前天京城兵变,我才知道你被轩辕小妹抓走了。”墨渊平淡的说着别后的事,可是他的平淡中却透着惊心动魄。
“你说京城兵变?兰陵王真的造反了?”我焦急的揪着墨渊的衣衫,身子簌簌起抖来,那晚被轩辕小妹带走后,我一直住在山里,根本就不知道京城生了什么。
墨渊的眸光顿时黯淡下来,他的声音里添了一抹惊痛,“不是兰陵王造反,是徐正言造反,当日叛军便被郝湘东随后赶到的大军给压制住,徐正言也于混乱中被乱军头领杀死。”
我全身一震,一下子便想通了前因后果,兰陵王没有造反,他只是假装与徐正言在一起,以麻痹徐正言,听到徐正言的死讯,我竟觉得心里隐隐作痛,他的死都是我逼的,如果我不告诉他徐凌舞的死讯,他是否就不会铤而走险?
“丫头,你别难过,这是命。”墨渊似乎明白我在想什么,轻声安慰道。
“不,大哥,你不明白,爹,是我”声音轻颤着,却无法将后半句话如实吐出。
墨渊将我拥得紧了些,“丫头,不要自责,早在郝湘东开始削他权力时,他就已经打算造反了,你的耶一番话,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借口。”
我消沉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徐清风与淑和来,急道:“爹造反,其罪株琏九族,那三姐怎么样了,还有淑和?”
墨渊的眸光黯淡下来,“徐正言造反的消息传进皇宫,徐清风当场便自刎谢罪,至于淑和,她年纪身上流的毕竟是皇家的血,郝湘东应该不会为难她。”
当年盛极一时的徐家,就在这成王败寇的瞬间,成了千古罪臣,永世都要背负着造反的罪名,虽料到这结局,心里也不免难过,富贵荣华去时也不过是一缕青烟,看不到也摸不着。如果徐正言早料到今天这种结局,是否仍会义无反徐的造反?
“大哥,我好累。”累,真的好累,“你带我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凡的日子好么?”
墨渊怔了怔,良久才道:“丫头,待南陈踏平北齐之时,我就带你归隐,到时再不过问世事,好么?”
本也没指望过他会为了我抛弃责任义务,富贵荣华,可是听到他的话,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不再说话,风声呼呼而过,和着浓厚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座下的黑色骏马不安的长嘶了一声,墨渊浑身紧绷,突然勒住马缰,眼前山林里突然出现许多手持弓努的士兵,黑压压的,瞬间便将整座山林包围。
黑色骏马不安的打着响鼻,墨渊一手握剑,一手握缰,牢牢的将我护卫在怀里,此时前方包围着的士兵突然齐刷刷的让出一条路来,一名身着玉色长袍的温润男子自人后淡定从容的走了出来。
“肃王爷,别来无恙啊。”兰陵王笑如清风,眸中却隐隐闪过一抹杀意。
墨渊并不惧怕,道:“让兰陵王费了这诸多心思来追捕本王,本王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兰陵王淡定的神色倏然一变,他扫了我一眼,有些紧张却又故作平静的道:“肃王爷多虑了,本王只是想请你去做客而已。”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郝沭潇,你故意泄露丫头被挟持的消息给我,就是想来个瓮中捉鳖,我一直以为你对丫头是真心的,没想到为了天下霸主,你不惜利用她”
“住嘴。”墨渊的话还没说完已被兰陵王暴躁的打断,我脸色煞白的看着兰陵王,他的话犹在耳畔,那日他对徐正言说,“她对我艰重要,比皇位还重要。
可是在皇位面前,在天下霸主面前,我竟是渺小得不值一提,“小七,你不要相信墨渊挑拨离间的话,我没有利用你。”
耳畔传来兰陵王略带惊慌的声音,我却不再看他,将头埋进墨渊怀里,“大哥,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好,就是别让我再看见他。”
墨渊见我意志消沉,心疼的将我楼得紧了些,道:“丫头,对不起,大哥不该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样你至少会快乐一点。”
我闭了闭眼睛,将涌起的泪意逼回心底,回头看着兰陵王,目光中带着一抹绝决,“兰陵王,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的在乎我,那就放我们离开,否则墨渊死,我也不会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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