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挂着一弯弦月,清冷的俯视着大地,银色的光辉洒落在悬崖边上那道同样清冷的身影,微风吹拂起他的衣袍猎猎作舞,多了几许出尘的味道。
我站在他身后,他并没有回过头来,道:“天下大局将定,我答应过丝丝,要救你一命,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们回到山里去,从此隐居”
“莫先生,谢谢你,如果是昨天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你们一起走,但是现在,我走不了了,即使我知道跟在他身边危机重重,我也不想再离开他。”我打断莫凡未出口的话,郑重的道。
莫凡回头看着我,指着天边一颗耀眼的星辰,淡淡的道:“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星?”
“帝王星。”我未经恩看,冲口而出。
“对,那是帝王星,前些日子帝王星与紫薇星同时黯淡下去,但是经过咋日一场厮杀,帝王星黯淡之后突然大亮,光华掩盖了紫薇星,这并不是好的征兆,如果你继续留在他身边,你可知道你的下场?”莫凡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就事论事。
“我知道,可是我不后悔,莫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与其在深山里平静如水的过日子,不如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他为了我爱了这么重的伤,我不能再弃他于不徐了,即使即使将来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亦不后悔,至少我是真的用心去爱过。”这一刻,心底涌起从没有过的坚定,不管今后如何,我都会站在他身后,爱他信任他。
莫凡摇头叹息,似在叹息这世上的每一对痴男怨女,他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劝你,郝湘东的伤不足以毙命,这两日应该就会醒来,明天我会带着丝丝回山里去,你自己珍重。”
这一刻的莫凡不再那么疏离,目光里的冷淡被柔和的光芒所取代,我内心感动,感激的向他作了一揖,道:“谢谢你莫先生,请你替我好好照徐丝丝与思薇,他们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也是亏欠得最多的人。”
“你不用说我也会照徐好他们,他们亦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莫凡说完,转身向山洞走去,借着温柔的月光,我似乎看到莫凡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怔了怔,突然便想笑,这或许是莫凡这一生说过最温存也最肉麻的话吧。
天亮时分,莫凡带着尚在熟睡中的丝丝与思薇下了山,我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心底产生了几分分惘怅,我知道这一别,是真的永世也不会再见了。
回到山洞内,郝湘东还在沉睡,他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莫凡给的那枚药丸确实是好药,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只过了一夜,苍白的脸色上已经多了几分血色。
我坐在他身旁,呆呆的看着他,他双眼紧紧的闭着,微卷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两道弧形,剑眉斜飞入鬓,就连睡梦中也张扬着郝临天下的霸气,轻轻的抚上他苍白干裂的唇,还记得第一次被他的感觉,那美好的滋味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悻。
我一惊,睁开眼睛来,却见郝湘东也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惊喜的挣开他,道:“阿湘东,你醒了。”
郝湘东毕竟是伤重之人,轻易就让我挣脱开来,他的手颓然垂在石床边,经过刚才的剧烈动作,他气息有不稳,我连忙凑过去,着急的道:“你觉得怎么样?身子是不是艰疼?刚才莫先生留了止痛药,说你要是觉得疼,就给你吃一颗,药呢,我把药放哪里了?”
越是急着要找,我越是找不到,郝湘东苍白着脸,沙哑的道:“小七,别急,我不疼,我想喝水。”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话音刚落,便又咳嗽起来,一咳嗽又牵动背上的伤,他疼得呲牙裂嘴的,我见状连忙去端了碗清水过来,喂他喝下后,他才没再咳嗽。
将碗放了回去,我看着他道:“你饿不饿?还有点清粥我去热一热。”刚要起身,手腕却被他拉住,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身体虽然还很虚弱,却比昨日好了许多。
我不好意思的撇过头,想起刚才趁他昏迷轻薄他却被他逮了正着的情形,羞窘得想挖个地洞躲进去,遂没话找话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背上的伤痛不痛,我我去拿草药给你换药。”
郝湘东只是看着我不说话,良久,他的眸子里闪过促狭,指控道:“小七,你刚才调戏我。”
他的话让我的脸腾一下便红了,脸颊滚烫,估计现在打个鸡蛋在上面,都能吃炒鸡蛋了,我不自在的转开眸光,虚弱的辩解道:“我哪有?”
郝湘东却似上了瘾般,毫不知羞的道:“怎么没有?你刚才明明咬我的嘴了。”
我的脸更红了,羞得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我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他的脸,道:“我去给你热粥喝。”说完挣开他的手逃也似的向炉灶奔去,还没奔几步,耳畔却响起他的闷哼声,我又匆忙回过头,见他脸色惨白,连忙折返回去,蹲在他身边,兽道:“阿湘东,你怎么样了?”
郝湘东手臂一捞,便将我捞进怀里,我对上他闪着狡黠光芒的双眼时,心知自己上当了,连忙挣扎着要离开,他痛呼一声,道:“小七,你想痛死我么?”
我不敢再乱动,但嘴上还是狠的道:“痛死你活该,你就知道欺负我。”说着心里的委屈与害怕便齐齐涌上来,眼泪也不争气的往外流,想到昨夜的担惊受怕,我越哭得不能自抑。
郝湘东顿时慌了手脚,他拍着我的背,笨拙的安慰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欺负你,小七,别哭了,本来就够丑了,再哭就更丑了,以后会没人要的。”
“没人要就没人要,我就是要哭。”赌气似的越哭越大声想将心里的伤心与委屈全部泄出来。
郝湘东懊恼的呻吟一声,温柔的替我拭泪,“小七,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闯回来,你就打算一直哭么?如果是这样,那我再去闯一圈算了。”
我闻言气得顿时忘了哭泣,恶狠狠的瞪着他,眼睫上挂着的泪珠将落未落,却将那凶悍的模样硬是衬出三分软弱来,“你敢,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敢再说句浑话试试。”
“唉,那你别哭了,你再哭我的心会痛的。”郝湘东将我的脑袋按进他的怀里,动作间又扯到伤口,他疼得倒抽一口气。
我连忙道:“你别乱动,伤口还没愈合,你一动就会裂开的。”
“好,我不动,你也别动,让我静静的抱你一会儿。”郝湘东的声音里连着些疲倦,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刚才又与我耗了那么多的力气,现在会觉得累也是正常的。
我再也不敢乱动,静静的倚在他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颗不安的心总算平复下来,郝湘东将下巴搁在我头顶上,良久都没有再说话,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大过一声的“咕噜”声,我一愕,终于想起郝湘东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连忙挣开他道:“阿湘东,我去给你盛碗粥来。
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快步走到铁锅旁,盛了一碗清粥过来,郝湘东虚弱的靠坐在石床上,额上渗出丝丝冷汗,想来是他固执的想坐起来牵动了伤口,连忙将碗搁在石床上,轻轻的将他扶坐起来,“来,把粥喝了,等会儿我再帮你换换药,莫先生说你的伤虽然重,但是你的体质好,复原能力比常人要强,所以很快就会好起来。”
他高高在上惯了,现在一举一动都要劳动他人,心里想必也有些气恼,所以我才说番话宽慰他。
哪里知道他并不以为意,见我端着粥递给他,他厚着脸皮道:“小七,我全身没力气,你喂我喝。”
我脸一红,刚才抱我就有力气,现在喝碗粥就嚎着没力气了?但是我脸皮没他厚,自然不敢将这话说出来让他取笑,只好舀了一勺粥喂他。
他边喝边看着我,仿佛要趁着观在将我一次性看个够,在他毫不掩饰的目光下,我的动作越来越僵硬,最后实在恼了,才嚷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他并没有收回目光,反而促狭的道:“害怕什么,我现在是伤患,又不能吃了你。”
听着他的话语,我的脑海里轰然一声炸开来,脸上迅被红晕布满,正好将最后一口粥喂给他,我拿着碗转身就走。
“郝湘东。”我跳跳如雷的吼道,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正经了,“你若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小七。”面对我的怒怒,郝湘东幽幽叹息一声,带着几分哀怨的眼神看向我,“看在我是伤患的份上,你让我调戏两句又如何。”
闻言,我抓征的瞪着他,见他脸上挂着痞痞的笑意,我真想冲过去撕了他的脸,“郝湘东,你少没正经,受了伤还不老实,我看你是欠揍。”
郝湘东见我抓征,眼中的笑意更甚,却不知道收敛为何物,他摆了一副认命的样子,道:“好吧,那我不调戏你了,换你调戏我怎样?”
见他促狭的朝我挤眉弄眼,我的脸顿时又烧起来,我就知道刚才自己的情不自禁会让他笑话我一辈子,抓征的瞪着他,片刻之后,我决定好女不跟痞男斗,拿着铁锅与碗转身出了山洞。
“小七,我还等着你来调戏我呢。”郝湘东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气得在洞口跺了跺脚,不再理他,要不是知道他伤的是背,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伤了脑子了,所以醒来才会性情大变。
性情大变?!我的脚步倏然顿住,脑中一道激光闪过,我丢下铁锅急匆匆的跑回山洞里,郝湘东见我去而复返,双眸中又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小七,你是回来调戏我的么?”
我站在他面前,静静的看着他,他最开始还能平静的与我对视,可是久了,他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同寻常,渐渐的,脸上那促狭的神色再也绷不住,不安的唤遁:“小七。”
我走近一步,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问道:“阿湘东,你是不是食了狼毒草,所以性情才会变得反复无常?”
郝湘东幽深的双眸里迅掠过一抹冰冷的光芒,他淡淡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轩辕小妹说的是真的?这世上果然有狼毒草?”我本来还不相信轩辕小妹的话,毕竟她居心叵测,所说的话十有**信不得。可是看郝湘东的神色,在这事上,轩辕小妹并没有骗我。
郝湘东点点头,“是的。”
我看着郝湘东,脑中一片混乱,有很多疑问在脑子里上蹿下跳,可是我却理不出头绪,到底该先问哪个,良久后,我才道:“你是因为中了狼毒草的毒才会对我反复无常的,是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对待我时而痴情时而绝情的态度就有了解释,原来我一直都错怪他了。
郝湘东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在他的目光中,我的心渐渐的往下沉,他没有解释,难道事情的真相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不是,我曾经受质于东吴,对狼毒草并不陌生,岚儿再度出现后,我就已经察觉到她身上的异香带着狼毒草花汁的气息,虽然她用了多种香料来掩盖,但是还是没逃过我的嗅觉,因为我曾受过狼毒草的罪,所以对那香味特别敏感。岚儿想用狼毒草花汁来控制我,我便将计就计,打算将东吴的余孽一同打尽。”
“四年前生了什么,岚儿为什么会离开皇宫,又为什么会带着仇恨回来?”
郝湘东闭上双眸,神情带着几分疲惫,似乎极不愿意回想起那段过往,过了一会儿,他声音中带着一抹沉痛的道:“当年岚儿受她父亲的命令故意接近我与沐潇,是想让我与沐潇心生嫌隙,然后为争夺皇位而战,但沐潇向来志不在皇位,即使他深爱岚儿,最后也因为我放手,起初我并不知道岚儿与她父亲的阴谋,因为她是那么的善良纯真,后来回到北齐,我初登皇位,内忧外患之时,岚儿却背着我与她父亲互通消息,把我的每个布暑都告诉了她父亲,最初的一年,我所有的改革都被朝臣先一步知道,然后他们合力反对,我一直找不到原因,直到亲眼见到岚儿与朝臣勾结的书信,我才恍然大悟。”
悄悄的握紧他的手,我以为他与岚儿是患难夫妻,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不堪,对于当时心力交瘁的郝湘东来说,得知岚儿的背叛,他该有多么伤心失望?
“沐潇得知我将岚儿打入冷宫,深夜前来求我,让我放过她,我几经思虑,念及最初的相识,没有为难她,后来冷宫里生的事,你多多少少也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说。”郝湘东睁开眼睛,眸底又是恢复了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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