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走出军机处大门时,漆黑的天空开始淅浙沥沥下起雨来。连天空都这么反常像极了这反复无常的人生。他忆起那时那家伙还是夏燃时说过,人生本就是反复无常的。
他擦了把眼睛走下台阶,甚至没注意到大厅的挂壁电视机播出光国已撤军的消息。
他走到停车场上,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按按扣开门,结果按了几次都没按开,他重重一拳砸在车身上,头靠上去哭泣。混蛋,混蛋啊!是他杀了他啊!
啊啊啊啊啊!!!!!!!!!!!!!!
他要怎么活下去啊,他要怎么活下去啊!!!!!!!!1
他杀了他啊,他杀了他啊,杀了杀了杀了最好的兄弟,从小到大比亲兄弟还亲的人啊!!!!
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
他背靠着车门滑下去,刚刚还细小的雨丝,突然变成一滴滴的大雨砸下来似老天都愤怒想砸死他这个无情无义的人。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有多少来去行人拿奇怪的目光打量这个穿着奇怪装束的男人,又开走了多少辆车,他缓缓站起身,哆哆嗦嗦将车钥匙塞进抗荷服里往军科园大门走去。
尹佳听到楼下一阵骚动,立马从卧室里奔出去,“启风,你回来了吗?”她欢喜抓着精雕的白色铁栏杆跟穿着一身奇怪装束、湿漉漉的人遥遥相望,那人脱下飞行帽,双眼噙泪看着她。
“啊,”尹佳惊呼一声,立马奔下来,“林涌,你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
她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双肩,他连牙齿都在打抖,她连忙安排:“云叔,快去我浴室准备热水,让人准备姜汤,准备饭菜。”
“我立即去。”管家说完立即走了。
尹佳边将他领上楼边说,“你先泡个热水澡,有事我们等下再说。”她从来没看过他如此失常的样子,她连扶着他的方式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碰坏了他。
一进到房里,林涌一把抱住她,声音颤抖说,“尹佳,我把他杀了,我把他杀了。”
尹佳的眼睛骤然睁大,她的声音连带打抖说,“你说谁,谁,你把谁给杀了?”
林涌更紧抱住她,眼里又涌上大量热泪,“启风,我把启风杀了。”说完他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来。
尹佳顿感膝盖一软,瘫在林涌怀里,“你,你,你说谁?”
他俩滑坐在地上。
“启风,启风,启风”林涌说,“我击毁了那架客机!”
尹佳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跌跌撞撞从毛毯上爬起来,脑袋左右转动,连连张口否定,“不,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被雨淋糊涂了,”她弯腰扯他,“你先去泡个澡,吃了饭后我们再说。”
“尹佳!我说真的,我真的把他那架飞机击毁了!我按下的按扭,我亲眼看到飞机b,就在我面前。”
“够了!”泪水糊了她精致的小脸,她语速急促说:“不要说,现在不要说,你先去洗澡,洗完我们再谈。”她拽起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推进浴室里,她看他呆呆站在那里不动,又去拉他的抗荷服拉链,林涌抓住她的手,从颤抖的嘴唇里吐出极轻的声音,“真的,我杀了他和诸宇。”
她从浴室一走出来,就浑身发抖,像感染了林涌的似的,她扶墙走了好一会儿,突然奔向自己的床,她拿起手机拨启风的电话,当听到第七遍“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一下子跌到了地毯上。
直到云管家将热饭菜放到茶几上来叫她时,她才惊了一下抬起头。管家扶起她,关切问她有没有事?她摇了摇头,说,“云管家,你去看看他在浴室里洗好没?洗好了领他出来,他今天受到不小刺激,需要人照顾。”
管家应声去了。她轻一步重一步走到茶几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手里死死抓着手机,就这么坐了寂静无声坐了几分钟,浴室里传来哗啦的水声,她木然转头扫了眼紧闭的浴室,收回目光时瞥到墙上的电视机,她立马抓起遥控器,“对,这么大的事肯定上电视了。”
电视里也确实在报道最新的战况,信息量非常大,苍蓝竟然是光国的卧底,永吉也是,诸宇也是。还有消失十多年的另一半生命能量体回归了生命塔。他们的飞机被击毁。从头到尾没有一条消息出现过启风的名字,既没有他的名字也不有这个人。仿佛这场突然暴发的战争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是不是,不报道就代表与他无关,他没有参与这场战争,没有登上那架飞机,他只是,哦,对了,只是偷偷去旭镇看罗立欣对不对?是的,是的,她手拿着遥控器把头埋进交叉的手臂里,一定是的。
“尹佳。”
尹佳抬起头,看到林涌穿着一套启风的衣服站在她面前,头发还在滴水。她伸手扯他坐下,不断的调台,每看到一个在播新闻的就停下来,“林涌,你看,每个最新的新闻里我都没看到有启风的名字。他不在,”她的脸上挂着泪水,用抽泣的声音说,“你别骗我了,他肯定没参加战争。他肯定回旭镇看罗立欣去了。肯定是瞒着我去的,怕我不高兴。”
林涌从她手里夺过遥控器,抓住她的双肩,刚才他在浴室里已经逐渐冷静下来,既然这件最坏的事已经发生,那么只能尽量去面对,他要去打捞他的尸体,就算只找到一条他身上的残破的布料都好。他不是没悔过,这么鲁莽跑来找尹佳,没想过她是否能承受得了。但是现在的他完全不正常,也顾虑不了那么多,兄弟和爱人都死在自己面前,而且是被他的手所杀。
“尹佳,我去带他回家。”林涌说,“不管是他的尸体还是他的遗物。我去接回来。”
“哇呜呜呜呜。”尹佳抡拳对他一顿猛打,“你说什么啊你说什么啊你说什么啊!!!!呜呜呜呜呜。”说完倒沙发上嚎啕大哭,不能自已。
林涌去了东境海边一个月,从海滩到最北最东的边境陡峭山石间来来回回找到不下几十遍,连两千米之下的海底石块都翻过了。别说尸体就连遗物都没找到一缕半丝。林涌第三十七次从水里钻出来,掀开氧气罩子,看着上下浮动、一望无际的大洋,无可奈何想:要不是被洋水冲到光国,要不是粉身碎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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