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涌睡得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大殿那边传来谈话声,是阿风和诸宇。声音不大,但由于四周太安静,听得很清楚。
“带林涌离开吧,就算不去恒诺,随便找个僻静的地方隐居也好。”阿风说,“你们没有机会了。补界大典你不能去。”
“这个事,我跟王已经谈过了,大典不由我这个世袭的大巫医来主持,要由谁来做呢?”
“我有自己注定的命运,补个界也解决不了什么。”
“不止为你,也是为光国。”
那边陷入沉默,林涌抓着被子,悄悄磨了磨嘴角。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你跟他的关系?”
“我们,”诸宇把声音压得更低说,“有缘无分。”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连缘份也要靠自己争取。”阿风说,“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一个消极倦怠的人。”
“这不是消极倦怠,你也说了,每个人都有他注定的命运。”诸宇说,“我不可以那么自私,为了小情小爱而背负自身的职责。”
阿风盯着诸宇,看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悲伤表情,再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我去看看林涌醒了没。”
林涌听着诸宇轻轻走过来的脚步声,手紧捏贴着腰侧的被子,紧闭的睫毛挣扎了两下,然后睁开了。
诸宇撩开床幔,出乎意料地看到一双清明的双眸。一个站着,一个躺着,就在这一瞬间,两人之间看透生死,看尽纠缠。林涌承认了,他这一辈子,不管怎么拼命工作,怎么风流浪荡,心底深处认定的人永远只有诸宇。而诸宇的双眼在这一刻是那么沉重,那么悲哀。
“你回来啦。”
诸宇听到阿风的声音,放下床幔转过身。
那拓王匆匆走进殿里,看到诸宇竟立着他们的大床边,床幔还罩着,隐约看出一个隆起的形状。“大巫医,你怎么……”那拓话没说完,床幔已从里面撩开露出林涌的脸。
“那个,林涌过来看我……”
那拓看着那两人都不太好看的脸,大致明白了,“哦,欢迎啊,一起吃个晚饭吧?”
“好的。”林涌不慌不忙从床上下来,“抱歉,那拓王,我太累了阿风让我上床睡觉,本来是我想在沙发上小憩片刻的。”
“没事。”那拓瞥了诸宇一眼,自林涌来了后,诸宇总是心不在焉,还好补界大典在即,基本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在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林涌边指着下面,边扯着嗓子对星笑大喊:“星笑,快看下面,尹佳是不是跟他们闹起来了?”
“什么?”星笑大声问。
林涌动了动手臂,示意星笑看,星笑扭过头,一楼舞池中,众人已经停止跳舞,迟迟顿顿地向两边退去,为中间的五六个黑衣人让出一片地。他们围着一个身着银色亮片的女孩。女孩的脸已被打偏一边,长发遮住了白皙的脸庞。
星笑:“hu!死尹佳,明天开学还给星笑闹事!星笑们下去!”
星笑嚯的站起来,快速穿过烟雾缭绕的二楼,“咚咚咚”一口气跑到楼下。众人带着慌张担心的神情盯着那个女孩和包住女孩的黑衣人。舞池中间的气氛紧张而微妙,带头的一个穿着花衬衫的汉子一手插腰向前走两步,老神在在的点着头似在斟酌要说点什么,女孩还偏着脸,似乎没有从这种恐惧而荒唐的环境中回过神来。
星笑扒开人群,大步向他们走去,在路过吧台时顺手抄起两瓶啤酒。这时音乐声嘎然而止。
“啪!”“啪!”两声脆响,一瓶一个爆头,干净利落。
“啊!“人群中惊叫声此起彼伏,众人急速退缩到舞池边缘,有些胆小怕事的已经在往外跑。
星笑护在尹佳前面。这时,林涌拿着两个瓶子也跑到了星笑们身边。
那两个被爆头的壮汉眼喷怒火盯着星笑,手臂上的血管暴突,星笑冷喝道:“闪开,不然你们都得爬着出去!”
尹佳扑进林涌怀里放声大哭,娇躯一直簌簌发抖。
星笑让林涌带她先退出去,林涌忧心忡忡看星笑一眼,星笑们相互点点头,他们警惕而缓慢退出舞池。
花衣男子把脖子伸过来,“哟,小美女,下手可狠啊”
星笑只用余光留意着他,目光放在刚被星笑爆头的那两个壮汉身上。
身边的花衣男子哼了一声,抬起手摆了摆,那两个壮汉带着其他黑衣人一起向星笑挥拳舞棒而来。
星笑心想,真糟糕,可不要让林涌他们发现什么才好。而且明天就是高一开学还得注意不要带伤。
星笑侧身闪过爆头壮汉直扑而来的拳头,刚想对着他的后脑勺挥手里的半个碎啤酒瓶,另一个被爆头壮汉的棒子呼呼呼劈面而来,星笑急急一退,背后两个壮汉抡着棒子凶神恶煞扑来。四周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一片打抱不平声,一片抽气声。
棒子挟着风以与星笑的鼻子相距1厘米不到的距离扑了个空,星笑顺势捏住那汉子血脉偾张的臂膀迅速转身到他身后,以瓶子断口锋利碎玻璃片抵着他的粗脖子,让他高大的躯体去挡向星笑而来的大棒。
那两个抡棒而来的汉子看到自己的同伴被迫挡在星笑前面,急急刹车,无奈舞池地板偏滑,由于惯性作用,他们直接侧头看着星笑,身体直挺挺的、以狗啃泥的姿式砸到坚硬的地板上,“咚!”“咚!”两声大闷响。阿门。
一片呻吟声之后,花衣男子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突,瞪得像灯笼一样的眼睛里发出怒不可遏的火焰,他一会儿俯视被摔得狼狈不堪的下属,一会儿瞪着被星笑用碎瓶子抵住脖子的粗汉子,更是火冒三丈,“他妈的!一个小姑娘你们都摆平不了,丢不丢人?!”
他边吼边试图往星笑这边走,星笑把手里的瓶脖子往粗汉子的肉里扎去,手下的**颤抖一下更加僵直了。这一扎很好的遏制了花衣男的靠近,星笑漫不经心地瞪着他,他也看着星笑,吞着口水,伸着手,那手似乎在说,别,别,别,星笑不过去。
星笑们僵峙着,星笑并不着急,环视一圈四周,星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只有这点人。
看到一双双为星笑担心的眼,尹佳还在林涌怀里抽泣着,林涌一手揽着尹佳的背,两手里还捏着啤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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