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刘正令张绣等人先行出发之后,才与赵云和贾诩骑马南下。
过了葭萌关之后,继续沿着商路南下,便到达了长江北岸渡口,有着西南要冲之称的巴郡港城。
三人下马乘舟,为了方便,包了一艘楼船,顺流而下。
从巴郡港城到临江渡口,是长江水域最为奇险的地段,不仅暗礁遍布,更有水贼为祸。
两岸更是崇山峻岭,飞鸟难越,江面多有大雾,四周视野仅数十步开外。
大小船工只能凭借着行船经验吆喝号子,提醒往来船只小心避让。
刘正站在甲板上,看着摇摇晃晃的赵云和贾诩,心中多了几分不祥之兆。
贾诩抓住栏杆,努力的稳定身形,刚喘过一口气,又开始打趣赵云说:“子龙,你可是陆上的猛虎,怎么到了船上,就变成软脚虾了?”
赵云使了一个千斤坠,让自己的下盘更稳了,反击说:“参谋长,你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脸都吓白了,连我都不如呢!”
赵云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他得意妄形的时候,楼船淌过一个漩涡,一个浪头上来,楼船左摇右摆,急剧巅簸。
赵云没有忍住,胃液翻腾搅动得厉害,笑喷了。
其实他是晕船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吐了!
赵云痛快淋漓的吐过一回之后,总算是舒服多了,胃部清空之后,人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赵云这特殊的表演,可把贾诩给坑苦了。
贾诩本来可以忍住不吐的,然而赵云开了个坏头。晕船的人,最怕看见别人吐了。
贾诩无力压制喉咙处喷涌的胃液,也学着赵云的样子,痛快酣畅的吐了起来。
刘正看着身边的这队难兄难弟,苦笑着摇了摇头。
赵云不服气,就问刘正:“团长,同是北方人,你为什么不吐,南船北马,你怎么没有北方人的英雄气概?”
刘正说:“你团长我天赋异禀,在陆上可以横行无忌,到了这江面上,也照样如鱼得水,不像你们,偏科得厉害。”
贾诩总算是缓过气来了,忙问:“团长,什么是偏科?”
刘正说:“说得简单一些,就是你们两个,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个头脑发达,四肢无力。”
赵云不服气,赌咒说:“团长,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克服水上恐惧症。”
刘正说:“子龙勇气可嘉,我相信你。文和,你呢?”
贾诩看着波涛汹涌的江面,叹了一口气说:“团长,以后南方的事情,不要找我!”
刘正阴恻恻的一笑,盯着贾诩,一字一句的说:“参谋长,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贾诩楚楚可怜的说:“团长,你就饶了我吧,我是真的怕了。”
刘正不理会贾诩的装了怜,自顾自的说:“想要偷懒,门儿都没有,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子龙,就由你来监督。一个月之后,若是依旧不识水性,我就亲自训练你们,你们一定要挺住了,给我一个出手的机会。”
赵云和贾诩对视了一眼,又可怜兮兮的望着刘正。
只可惜刘正无动于衷,他们只能相互搀扶着走进了船仓。
刘正独眺两岸风光,大有一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身临其境,才知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果然让人豪情万丈。
就在刘正闭目养神,用身体领略江风的风彩的时候,水手严三突然惊叫一声:“不好了,锦帆贼来了!”
刘正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数十步开外,一艘小型楼船孤悬江面,船上水手身着锦衣,腰间悬挂着五彩铃铛。
被这江风一吹,悦耳的声音破空而来。
楼船前方有一壮汉,手握峨眉分水双刺,袒肩露背,腰间挂有一个金铃铛。
只见那汉子横舟江上,任凭风吹浪打,犹自纹丝不动。
壮汉抬起左手,屈指轻轻的在铃铛上一弹。
一声脆响,入得刘正所在楼船上的众人耳中。
铃铛一响,便是号令,那壮汉高呼:“留下买路财!”
身后徒众跺跺脚,摇起了铃铛,齐声吆喝:“留下买路财!”
吓得那船老大忙命人紧急停船,以免发生碰撞,更怕因此激怒对方,落得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刘正走到了船头,抱拳行礼:“涿县刘正刘佑兴,这厢有礼了。”
壮汉拍着腰间的金铃铛,对刘正说:“临江甘宁甘兴霸,得罪了!”
刘正又说:“素闻甘兴霸英雄了得,为何做出此等不义之事来?”
甘宁回答说:“佑兴言重了,甘宁自号锦帆,在水上做这等没有本钱的买卖,又何必招惹虚名。”
刘正见甘宁不为所动,只得发起挑战:“素闻临江水上,甘兴霸是第一条好汉。刘正技痒,倒是想会一会你这水上蛟龙!”
甘宁见状,大声吩咐:“兄弟们!”
身后徒众振臂:“有!”
甘宁吩咐说:“我自与刘英雄交战,尔等自守阵脚,不得私自登船,坏了锦帆众的名声!”
身后徒众皆呼:“得令!”
甘宁把峨眉双刺分开,左右手各执其一。
飞身跃下,踩着浪头,逆流而上。
刘正同样飞身跃下楼船,踩着浪头,顺流而下。
当梨花枪的枪缨沐浴江水的时候,自动开启了水战属性。
梨花枪乘风破浪,刺向了甘宁。
甘宁举起双臂,峨眉双刺交叉,做剪刀状,架住了梨花枪。
刘正借助水势,力压甘宁。
甘宁逆水招架,受力不住。脚下浪头破碎,膝盖以下尽没水中。
刘正略占上风,梨花枪一触即走。
甘宁失了先机,被江水所阻,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梨花枪斜挑江面,激起一道水幕,袭向了甘宁。
甘宁向后侧仰,不仅避开了水幕,还下滑了数米远,脱离了梨花枪的笼罩范围。
刘正趁胜追击,踏江而行,如履平地。
甘宁见刘正只在江面上行走,以为他水性不佳,便心生一计。索性放弃了轻身功法,任凭整个身体砸入了深水之中。
刘正见甘宁突然消失,便知晓了他的打算,脚下用力,整个人潜入水中。
身上的护甲自主开启潜水属性,让刘正如同游鱼那般,专心致志的寻找起甘宁来。
梨花枪一寸长一寸强,刺向甘宁的时候,江水自动向两旁分开。
甘宁挥动着峨眉双刺,借助江水之力抵消梨花枪上传来的力道。
刘正劳而无功,暴雨梨花枪法虽然精妙绝伦,但是到了水下,终究有些水土不服,落了下乘。
甘宁的峨眉双刺为水战量身打造,只可惜近不得刘正的身,一时之间,两人便谁也奈何不得谁,缠斗在了一起。
两个时辰之后,腹中传来几声轻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收起了招式。
刘正望着甘宁,认真的说:“水上蛟龙,果然名不虚传!”
甘宁也对刘正佩服有加,谦虚的说:“涿县刘正,果然当世豪杰!”
两人各回各船,水上交锋一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甘宁掉转船头,在前面引路。
刘正让船老大起锚,尾随其后。
抵达临江渡口之后,刘正结了船资,招呼赵云和贾诩牵马上岸。
恰逢甘宁率领锦帆众登岸,双方结伴同行。
甘宁见贾诩双目微睁,隐隐有道道寒光激射而出,如芒刺在背,不敢有丝毫的轻慢之心。
又瞧见赵云一副小白脸的模样,更是病怏怏的样子,便心生厌恶,鄙夷之态格外的明显。
赵云重新脚踏实地,无遐理会甘宁的心思,专心致志的重新适应,调整个人状态。
甘宁邀刘正三人入酒肆叙话,刘正慨然应允,见刘正等人不似商客,更无财货傍身。
双方分主宾坐下之后,甘宁便问刘正:“佑兴自西面而来,不知可为何事?”
刘正也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说:“正闻临江县有一豪杰,端是英雄了得,特来结交。”
甘宁说:“宁仰仗父辈威名,行事无状,倒是让三位见笑了。”
刘正又说:“兴霸提起此事,我倒是想问上一问,将来有何打算?”
甘宁回答说:“今有太平道替天安民,恐非正道,宁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刘正说:“兴霸若无定计,不如随我北上幽州,为大汉守边,抗击胡夷。”
甘宁推辞说:“宁在水上讨生活,倒也无可厚非,到了北方之后,哪有用武之地?”
刘正说:“兴霸纵横长江,当知长江之东向入海。北有黄河,也东至大海。江上称雄,又怎么比得上扬帆海域。”
甘宁说:“佑兴莫不是虚言诳我?”
刘正说:“兴霸多虑了,正查阅幽州地志,见那涿县之东有一海,是为渤海,渤海湾内,有一近海之地,是天津渡。天津渡风沙猛烈,生长不毛。若是开拓得法,自有用武之地。”
甘宁大喜说:“若是真的有这等好去处,纵然是不毛之地,宁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总好过在临江城中,混吃等死!”
刘正大喜:“吾得兴霸,平添一臂!”
甘宁起身,面向刘正,大礼参拜:“临江甘宁甘兴霸,拜见主公!”
刘正扶起甘宁说:“兴霸愿意北上,正喜出望外。今赐你纪效新纲和水师诸事录,希望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甘宁说:“要改造不毛之地,建造水师战舰,需耗费钱粮无数,主公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刘正心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便把海盐晒制之法一并交给了甘宁,至于如何开辟商路,就得靠水师将士自行摸索了。
刘正说:“兴霸,我给你十年时间,潜心发展水师,将来攻略青州,便以水师将士作为主力!”
甘宁不明就里,问:“主公决定反汉自立?”
刘正说:“兴霸多虑了,就凭我这个姓,就不可能反汉自立。我只是担心时不我待!”
甘宁说:“主公,宁观主公所制海图,打算亲自沿江而下,再顺海北上,亲自淌一回这条航线,收集相关数据,以为水师战舰的打造提供佐证。”
刘正说:“水师一事,就拜托兴霸了,注意保密!”
甘宁得了面授机宜,变卖家中田地,又整理近年抢掠所得,便在临江招募乡勇,纠合铃铛徒众,得壮士八百人,皆着锦衣,制锦旗。又请刘正题字。
刘正为了化解赵云和甘宁的矛盾,令赵云磨墨,亲书“锦帆众”三个大字于旗上,又以金丝为线,请高手绣成。
甘宁按照刘正设定的水师编制,把八百锦帆众编为第一舰队,又称锦帆舰队,摇铃铛以为号令,充徒众以为各舰主事。
十日后,锦帆舰队初具规模,甘宁便登上楼船,扬帆起航。
刘正三人于临江渡口相送,待船队走远之后,才取道北上。
贾诩心有顾虑,便对刘正说:“团长,将大事和身家性命托付给那甘兴霸,是不是有些莽撞了?”
刘正说:“我决定设立监察机构,由文和兼领,相信你可以解决我的后顾之忧。”
贾诩倍受感动,说:“团长放心!”
刘正又说:“文和,做到心中有数就行了,不必横加干涉!”
贾诩领受命令,开始认真谋划起来。
赵云欲言又止,刘正忙问:“子龙,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虚伪了?”
赵云说:“团长,你若是信不过那甘兴霸,又何必诸般谋划?”
刘正说:“子龙,天下大事,岂能以个人喜好决断,你必须记住,依律而行,用证据说话,才是奖善罚恶的根本。”
赵云无言以对,心中对刘正的做法却生出了少许的不满。
刘正也是无语了,这坑爹的粉丝属性,让赵云的忠诚度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好在刘正对赵云深信不疑,依旧委以重任,北上的旅途,就不再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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