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方徵进入实验室，将门反锁，一本正经地蹲在向晚面前，与她平视。
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是能给生活增加点乐趣，向晚还是很乐意奉陪的。
“赌什么？”
“门外那个小孩……”
“你是说，韩宇？”
方徵挑眉，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好像是她故意勾搭那小孩似的。
咳，她真是故意的，但她不能说，至少不能让他知道。
“大家都这么叫，有什么问题吗？”
“据我所知，十岁左右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很少对一个东西，或者一种生物有着长久的兴趣，同时还会有点叛逆，越是不让他碰触的东西，他越是想要得到，就比如说你！”
方徵看着向晚的眼睛，却说着与她无关的话，听着像是在分析人类的心理特征，最后的聚焦点却强行拉到了她身上，让人更加摸不着头脑。
“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对一个儿童来说，是很难维持长久的，除非外界给予不断的刺激，相同的场景不断地重现，多次击中他的敏感点，才会让他不惜付出代价，也要达成目的。”
“你什么意思？难道韩宇会为了想要得到我，让他老爹来对付你？”
“身为人鱼，与相同岁数的人类相比，你自我评估一下，能超越吗？”
拿智商来说事，难道她这个穿越了那么多世界的人，还比不过一小孩？
系统：……方徵，明眼人哪，英雄所见略同！
向晚静下心来，没有正面回答方徵的问题，反而将话题转移了。
“你这一番话，我可以认为是因为有人想要侵犯你的所有权，所以才故意说给我听，好让我自己做决定，对吗？”
方徵眼神微动，叹息道：“还不算太笨。”
“所以，打赌的事，多半与我自己有关。我想知道，筹码！”
“你！”
方徵回答得干净利落，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这间实验室和我，目前都属于你，拿我做筹码，你觉得公平吗？”
“只要你我觉得合理，就是公平。”
向晚沉默了。一开始，她朝方徵展示自己的不一样，就是因为他的体内有他的灵魂碎片，选择相信，也是基于这一点。她将赌注押在了他身上，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而现在，由他提出，以她做筹码，放在了明面上，这种感觉，真的很复杂。
“你可以考虑，仅限于，一个小时。”
向晚一惊，考虑的时限，为何选在一个小时？
疑问的眼神太过明显，方徵站起身来，拍拍她的头，将她放回专属的鱼缸内，便去忙自己的去了。
作为研究对象，方徵却什么都没对她做过，说是研究，不如说是陪伴和学习来得更贴切。
专注于研究自己的课题，与他思想同步的人，几乎没有。执着和冷静，便是方徵的代名词，向晚很难想象，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有和她这样的人鱼打赌的时候。
也许，事情的本身，就很有趣，又何必纠结于筹码是什么。她需要了解这个内定的合作伙伴，而他，应该也想要了解她的吧！
“方徵，我很好奇，你这样的人，除了你的科学实验，还有什么是你感兴趣的。”
向晚扒着鱼缸边缘，第一次对方徵产生了好奇心。
方徵在本上记录着什么，闻言，头也不回地答道：“巧了，我也很想知道，你对什么感兴趣。”
“一条被禁锢的人鱼，经历得最多的就是被人当作实验品翻来覆去地研究，你认为，我会对什么感兴趣？”
“的确，人的情绪、性格、习性，都会受到周围环境因素的影响。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又或者，偶然间的响动，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因素，短时间内不会对人产生大的影响，只有在意的人或者物，对当事人的思想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但是，我从不小看那些细微的差别，有时候，起决定左右的，就隐藏在微小之中。心理学，就是用一些列手段，让当事人沿着自己设定的轨道奔跑。生物的进化，也同样如此。
小人鱼，你觉得，多数人想当然的事情，就一定是真的吗？”
得亏向晚学过最基本的矛盾原理，方徵说的这些事，不是完全的真理，却也颇有道理。但是，她是一条人鱼，不用懂这些。
“想不到，方教授说得这么高深，本人鱼就像是在听天书。”
方徵轻笑一声，转头道：“听不听得懂，在你。说不说，在我。比起那些枯燥无味的课堂，我倒宁愿只对着你说，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
“把我当倾诉对象？也不怕你未来的妻子吃醋？”
话一出口，向晚就后悔了。她这样说，要是多心的人，一定会乱想，虽然她一直以来在心里都以成人自居，但目前身体还是未成年，说这些，多少有些不合适。
“人鱼的成年期，好像还远得很。”
“你别多想，我只是……”
“知道，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我这个成年已久的人，又有什么可说的。”
向晚满头黑线。被戳中了事实，再辩驳下去，也只会显得欲盖弥彰。
“为什么是一个小时？”
方徵抬手看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我提醒你一句，越快答应，对你越有好处。”
怎么有种被逼迫的感觉？
“小七，韩宇在做什么？”
“跟他老爹吵架，争取每天一个小时能够和你在一起玩耍。”
“算了吧，有这一个还不够折腾的，再来一个，我要精分了。”
“这可由不得你，他要来，你还能阻止？”
向晚细想了下，报仇的路还很长，方徵现在才是重点。
“方徵，我答应了。说说吧，你想赌什么？”
“很简单！”
方徵说着，拿过一张纸，上面不知道用什么文字写了一些内容，下面则需要签字。
“只要你让韩宇将重心放到学习上，做他该做的事，我便保你一世平安，而且，我保证，”方徵低头，在向晚耳边低声说道，“让你的双腿，提前出现。”
向晚怔怔地看着他，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腿啊，双腿！不用再泡在水里等投喂，不用被拘于这方寸之地！
十年等待双腿长出来，实在是太漫长了。如果她有能力，一刻都不想在实验室里待着！
可是，方徵为什么要帮她？怎么看，这都像是只对她有利的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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