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道长,还有这位小师傅,请上马车!”
来人大约四十来岁,身体有些发福,面相憨厚,看起来极具亲和力。可不知为何,向晚看他的额头,好似笼罩了一团青烟,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印堂发黑,有大凶之兆。
可仔细一瞧,又觉得有些不对,她又不是相师,怎么可能会看到这种情况?
小徒弟乖巧地挨着向晚而坐,包袱皮放在脚边。
马车里除了向晚师徒,那名让他们上车的中年男子也坐了进来。有外人在,向晚不好教训自个徒弟,于是便端坐着闭目养神,打探消息这种事,自然得交给图宏业来做。
“这位施主,镇长请我师傅过去,是否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这人看了眼向晚,拱手道:“这位小师傅,我家老爷确实遇到了一些事。今日来,听闻无相道长法力高深,便遣我来相请。我是张府的管事,名叫王福,唤我王管事即可。”
镇长张赟,并不是平康镇土生土长的人,而是官府直接派遣过来,帮助管理附近村镇的秀才,年逾半百。
张赟初到平康镇时,已近而立,孑然一身。后来娶了平康镇富商平竣独女平雅珺,入赘了平家。平雅珺双亲过世后,张赟当家作主,接管了平竣的所有田产、店铺和生意。没过多久,平府便改了门楣,变成了张府。
平雅珺成婚后,并无所出,张赟也没有休妻另娶,周围的邻居,谁不赞他一声重情重义?即便将平府改成了张府,平雅珺不介意,自然也无人会跳出来指责。
只是,平雅珺深居简出,街坊邻居很少看到她出门,而张赟总是时不时地带点胭脂水粉、簪花饰品回府,旁人自然认为他是给妻子平雅珺带的,因此对他的好感一直是有增无减。
既然张赟行事作风没有任何不妥,却又派人来请向晚,这其中,定有内情。
向晚一时间,想到了很过话本子里写的,入赘女婿处心积虑干掉岳家,人面兽心的故事。
如果没有这些事,找一个道士过去,除了驱鬼,还能干什么?
只是,她电视剧看多了,难免想得有些歪。
“夫人最近夜不能眠,脸色苍白,毫无食欲,眼看逐渐消瘦,老爷心急如焚,请了不少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听闻道长在此,不请自来,还望道长勿要见怪。”
王福抬手作揖,向晚也不好再装样子,睁眼回礼道:“无妨,我等方外之人,入凡尘历练,驱魔诛邪,是贫道义不容辞的责任。”
“道长高义,一会入府,若夫人有言辞无状之举,还请道长万勿见怪。”
“无妨。”
王福脸冲外,查看外面的路况。向晚则偷偷瞪了小徒弟一眼,尽给她惹事,她这点小伎俩,撑死了赶一只无害的鬼,再多,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她就是那肉包子。
图宏业一脸平静,仿佛惹事的并不是他,末了还给了向晚一个宰大户的眼神。
要宰,也得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好吧。
接都接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等马车停下,他们已经到了张府的侧门。
“道长,事出突然,正门难免人多眼杂,在下擅自做主,开了侧门,请!”
王福躬身相请,向晚一想,万一她玩不转,还可以悄悄溜走,走侧门就侧门吧,成大事者,没必要纠结这点小细节。万一她驱鬼成功了,张府难道还敢怠慢了他们师徒二人不成?
她还没迈动步子,图宏业率先往里面走了去。
张家府邸不小,亭台楼阁、房舍花圃,应有尽有,不愧为富商之家。
向晚目不斜视,放在王福的眼里,则是心无杂念,果然道法高深,是得道之人。
这点景象,与皇宫内院相比,不值一提,向晚早看过八百回了,还能新奇才怪。
一路走,向晚观察周围忙碌的下人,几乎没见到过丫鬟。
可能,他这个府里与别处不同吧,向晚只将疑惑暗暗收在心里,跟着王福去了正堂见张赟。
身为一镇之长,张赟公务不少。听下人报告向晚过来了,才从书房急匆匆赶到了正厅,与向晚见礼,落座沏茶。
张赟保养得宜,周身的儒雅之气并没有被商人的气息掩盖。双眼十分有神,眉目分明,可以想见,年轻时是如何地吸引女子。
“张镇长此番,是为驱鬼,还是驱魔?”
向晚一来就直奔主题。
张赟愣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笑言道:“道长如何这般急切?”
急切?她若是不急切,恐怕就走不了了。
张赟走路,步调一致,说话利落干脆,举手投足间,果决干练,不像是一般的读书人,倒像是杀伐果断的军人。
还有,整座府邸,不见一个丫鬟,下人中没有颜色低下者。如果这都不足以说明问题,那么,图宏业那种见到鬼的眼神,一直放在张赟身上,这是最明显的。
和徒弟相处那么久,一个眼神就足以了解情况,向晚又岂会不知?
图宏业看到鬼,轻而易举,她向晚想看鬼,还得先使用灵识。灵识这种东西,并不是想用就能用的,消耗了精神力,一会还怎么应对突发的情况?
但愿她的猜想是多余的,对付人,比对付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要好应对得多,只是有些麻烦。
“张镇长公务繁忙,造福百姓,这是好事。早日去除孽障,也好还平康镇一个清静。”
“既如此,请随我来,夫人已在后院等候。”
向晚跟在张赟身后,来到了后院平雅珺居住的院子。
她的院落,打理得倒是十分精心,有两名丫鬟在院子里伺候着。见张赟过来,起身见礼。
“夫人醒了吗?”
“夫人在偏房修剪花草,已经起身多时了。”
张赟越过丫鬟,向偏房走去。
向晚不好跟着,便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默默地打量四周的环境。
墙角一颗槐树,枝繁叶茂,枝丫都伸到了院墙外,简直是逃跑的最佳路线。
房梁与其他屋舍的距离不远,爬上屋顶也是可以的。
院子里种满了爬山虎,碧绿碧绿的十分喜人。只是,现在还是五月份,绿叶间的黄绿色小花却开得分外惹眼。
“师傅,你会丢下我吗?”
向晚正看得专注,图宏业无端端问了这样一句话,倒叫她好生诧异。
“废话,你是我徒弟,还能把你丢下不成?”
图宏业听了,眼眸下垂,默默地又加了一句,“不要丢下我!”
这种不信任感,让向晚莫名心酸,好像这个小徒弟曾被抛弃过一样。
她伸手拍了拍图宏业的脑袋,宽慰道:“这世间,你我能结成师徒,是上天注定的。只要你还是我徒弟,为师永远不会抛下你。”
“当真?”
图宏业眼睛骤然间放光,好像叼到了肉骨头的小奶狗,配上他那张不苟言笑的稚嫩容颜,十分具有反差萌。
向晚伸手,将他那头顶的四方髻揉松,内心的那股冲动总算得到了安抚。
小徒弟平常太严肃,让她这个做师傅的,想蹂躏都找不到借口。这下好了,不仅把那一丝不苟的四方髻揉散了,连额前的碎发都飘散下来,和她一样,这才是师徒嘛!
图宏业任由向晚施为,只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让向晚揉着揉着便生出了罪恶感。
“算了,赶紧收拾一下,一会见了人,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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