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烛火又被点亮了。
“这里头怎么没人?!”
“不可能没有人,明明大宫女都在外面,陛下能跑到哪里去?”
“但是这里就是没有人呀。”
“大概是因为她喝了那酒,头脑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倒在哪里睡着了,我们赶紧找找。”
听着外面焦躁的质问声,彤素缩在床底下,一声也不敢吭,只有脸颊红烫。
她后背紧贴着的男人的身体,触感滚烫,像个火炉,偏偏她衣衫穿的薄,身体紧靠他身上,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楚听见一声一声的沉稳心跳。
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男人强硬有力的大手揽在她腰间,床下地面粗糙,他躺在地下,让她躺在她身上,不让她衣衫沾到一点灰尘。
她忽然想起了从哪些风花雪月、n词艳曲的话本里,看过的一句诗。
携手揽腕入罗苇,
含羞带笑把灯吹。
金针刺破桃花蕊,
不敢高声暗皱眉。
焦急慌张的寻觅声渐渐远去了,男人搂着她腰的手却依然没有放开,彤素轻轻推了一下,他道:“歹人还没走远,还不安全,请陛下再等等。”
彤素哦了一声,没多想。
床下黑暗,她又背对着男人,自然没有注意到,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的死死阴霾狠毒。
胆大包天。
死有余辜!
彤素不知道敌人在哪儿,但知道这位将军从来都是武功最好的,他竟然说敌人没有走远,那还是暂时低调躲避为上招。
男人轻声问:“外面的人是谁的人,为何如此胆大包天,敢对陛下下手?”
彤素道:“还能是谁的,自然是云综!钱尚书在先帝时候就和云综交好,他能登上现在的这个尚书位,也离不开云综的扶持。”
“如今朝中阉党,竟如此猖狂了么?”
“孤不过区区一个傀儡女皇,既无心腹,又无忠臣,能有多少人真心把孤当皇帝?不过看在想让我早点生下后嗣,退位而已。”
她咬了咬唇,忽然扭头,看向男人:“你又为何救孤?”
男人道:“您是臣的陛下,臣此生都是为国为君而存在,陛下遇险,臣怎能冷眼旁观?”
“可孤是傀儡。”
“扯断了控制人手中的线,傀儡也能反噬。”
黑暗里,他的声音清冷却坚定,气息吞吐在她敏感的耳侧,他甚至抬起手,轻拂她垂落的发。
“陛下,云综等人再是猖狂,也终究不过陛下的,家奴而已。臣愿做陛下手中的刀,为陛下斩去一切挡路荆棘!”
彤素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脸颊通红。
他贴着她的耳边说话,声音沉稳柔和,不再像初见是那边凌厉迫人,而是一种柔和浅淡。
像刀进了鞘,收敛所有锋芒,但却独独把柄置入她的手中,让她可以随时拔出,他去杀人。
他挨得那么近,她甚至能隐隐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气,不像是京城中男儿流行的沉香檀香,反而是一种奇特的,沙场硝烟混合笔墨松脂的香气。
她忽然响起青禾曾经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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