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初夏,却已经是烈日当空闷热异常,就算是在连依着河畔的军营里,也无法感受到一丝凉意。
这种季节里,披着铠甲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但陈恒不仅披着甲,还用布帛裹着沙土,厚厚的给铠甲盖不到的地方绑了上去。
热,忍一忍就过去了,总比受伤了或者死亡好。
是的,文丑军的高塔土台已经搭好了,一共三座。比军营高出了一丈有余。居高临下的开阔视野,让nn兵的威力大了不少。
比如瞄准这一方面,和更好的狙击。
陈恒早就不在巣车上了。因为整个军营,变成了短毛刺猬,密密麻麻的扎着一层箭矢和弩箭。
整整三天了,文丑仗着人数优势,让兵卒分批爬上土台直射,压得陈恒军抬不起头来。
虽说有早就备好的大橹、盾牌在,伤亡并不多,但军营里的气氛很压抑,士气有些萎靡。也对,被无数人轮番压着射,是个大老爷们都有点崩溃。
因此,就算哪怕是陈恒再怕死,也要以主将的身份亲临一线,拿着军弩共同御敌。好鼓舞起兵卒们继续作战的勇气。
不过呢,所有兵卒都很自觉的离开了陈恒三米之远。哪怕是陈恒自动过去想拍一拍肩膀,拉着手说点鼓励的话,都让人如避蛇蝎。
宁可扔掉手中的盾牌跑开,也不愿意被陈恒靠近。就连夏侯霸都不愿意黏在他身边了。
好嘛,主要是顶盔贯甲的陈恒,让人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低。而且他前几天还对着文丑吼了一嗓子,敌军很多人都记住他了。
所以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无数的箭矢跟随着。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小兵卒也不会陌生。
而且文丑是对得起名将的称呼的。他已经放出话来了,射死陈恒的兵卒,立刻升为军司马,还将获得袁绍的赏赐。
财帛动人心,权利诱人魂。
陈恒就这样被照顾得好好的。护卫在他身边的张仁,举着的两张大橹,上面密密麻麻扎箭矢。嗯,也就脑子不太好的张仁愿意靠近他了。
嘚!嘚!嘚!
又是一阵箭雨急促而来,钉在了木栅栏上。
陈恒昂头,看着许多拿着军弩瞄着他的敌军,不由有些烦躁。第二条壕沟已经被填平了,如果再填平了最后一条,就意味着双方将进入短兵相接。
而巨大的人数差距,会压倒胜利的天平。
徐盛手持大橹,猫着腰一溜小跑到了他的身边,张口问了一句,“督军,再这样下去,战局不妙啊。我等的防御工事,没有给敌军带来多少杀伤。”
“嗯。”
陈恒微微用鼻音哼了一声,将身体缩进大橹内侧,抓起了胡子。
“文向,让兵卒们瞄准填壕沟的敌军吧。某这些天观看敌军射击频率已经便慢了,箭阵也稀疏了许多。”
文丑带过来的都是骑兵,出于战马负重考虑,箭矢不会带太多,就快消耗光了。
“喏。”
徐盛应了声,但没有离去指挥,而是又建议了一句,“督军,要不某带人冲杀一阵,先挫挫敌军锐气?”
陈恒笑了,有这样的部下,任何人都会笑得很欣慰。
“呵呵,文向莫冲动。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现在还不到时候。嗯,去指挥兵卒作战吧。”
看着徐盛猫着腰离去,陈恒便微微移开大橹,从栅栏的缝隙中,瞄着远处文丑的军营。他觉得文丑的扎营,对他是实在是太好了。
可能是因为河畔泥土松软,不适合骑兵作战的关系,文丑的军营扎了两座。布满连绵起伏帐篷的军营,微微靠右一点依着丘陵而落,堵住在道路上。
而布满马棚的那种军营,有点靠后,两者间距约摸一里的样子。从这几天观察来看,留在军营照顾马匹的兵卒,并不是很多。
如果有一队人马从背后杀来,驱赶战马冲兵卒驻扎的兵营,将是灭顶之灾。
陈恒相信,作为名将的文丑,肯定会意识到这个危险的。但依然胆敢这样扎营,是因为觉得,陈恒这边没有另外一支人马来袭。
所以,陈恒打算给他来个惊喜。
毕竟,他将军营扎在这里,不光是要背水一战,还是因为有徐盛在。在扎营的时候,徐盛可是一直监督兵卒们造木筏的。
原本是打算趁着敌军初来,营寨未稳的时候,让徐盛在夜里带领兵卒走水路绕后登陆,冲杀一阵,烧点辎重杀杀锐气而已。
但看到文丑的扎下两座营寨人马分离而住,陈恒便忍住了。既然敌人都送上好机会了,不玩个大的,都对不起一番好意了不是。
时机也来了。
在十日后的夕阳如火,营外文丑张狂的笑着中。
尽管陈恒军将所有的弩箭都扔了出去,但文丑的兵卒,付出了近五六百人的伤亡,还是把军营外的壕沟全部填平了。
谁都知道,明日就是短兵交接的时候。
所以在当夜,陈恒将徐盛和贾逵招了过来,细细嘱咐了一番。贾逵将接过前军的指挥权,而徐盛将带领深谙水性的两百精兵,趁夜乘坐木筏进去淆水。
先去下游埋伏,等双方投入兵力厮杀的时刻,在折到文丑后方安置战马的军营,驱驰战马破敌。
“文向,此次偷袭,甚是危险。如果事不可为,你莫要逞强,再回来坚守就是。”
将徐盛送到木筏上,陈恒拉着他手,叮嘱了一句。
“喏。盛一定不会鲁莽行事。”
给了陈恒一个大大的笑容,徐盛亲自拿起长篙往河底一撑,木筏便缓缓而去,最终消失的漆黑的夜中。
“姐夫,徐司马会成功吗?”
夏侯霸也在湖畔目视了好久,才侧头问了一句。平时没心没肺的他,对此战也有点信心不足。
“会的,文向没让某失望过。”
陈恒点了点头,“仲权,明日交战,你莫往前冲。站在某身边以弓箭狙击敌军就好。”
“嗯。姐夫,我不傻。”
陈恒:
翌日,文丑军中战鼓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只见兵卒们列出方阵,徐徐而出。而走在前面一将,三缕胡须随风而动,儒雅非凡。原来此战前督,是刘备。
所以陈恒很开心的笑了。看着更远处文丑安置战马的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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