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只是下人之间的成亲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搞不出什么名堂,嫁衣一换,红烛一燃贴几个喜字拜了天地这亲就算是结成了。玲珑可不会去观礼,只是送了些东西以示恩典,初芷也从下人房搬到了管事住的院子,当天晚上这对新婚夫妻如何相处玲珑不知道,她只是看着永安侯似笑非笑地问:“侯爷可觉得有些凄清?”
永安侯正在更衣,听她这样问不由得微微一愣:“夫人这是何意?”
“还能是何意侯爷心里清楚着呢,何必来问我。”玲珑走上前接过男人手中的外衫一双杏眼似水含情一时半会还真叫人摸不透她的想法。“初芷嫁了人,侯爷就一点都不难过?”
“她嫁人与否同我何干。”永安侯将拿着自己外衫的妻子拥入怀中“只要吾妻快活怎样都好。”
“侯爷嘴可真甜。”玲珑眯起眼。“可初芷嫁人前却同我说侯爷对她有意,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怎能听信她的说辞。”永安侯心中一慌面上却是不变颜色冷声道“我对她能有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动你的婢子不成?”
玲珑但笑不语,永安侯被她看得心慌,不由将她搂紧,吻了下她朱唇,讨好道:“我的心中只有你,旁人如何,与我半分关系都没有,夫人切不可听信小人言辞误会为夫。”
玲珑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她早看清这个男人的本质,虽说时代发展会限制人的思想,但忠贞正直之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意志。只可惜啊,那样的人,实在是太难遇到了。她活了这么久,也不曾见过多少。来来回回,都是如永安侯这般的人,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就是有这般的人存在,玲珑对人类的观感才那么差。
她踮起脚尖勾住永安侯的脖子,此事便当揭过了,唯独永安侯心中对初芷又计较了几分。其实初芷怎么可能跟玲珑说这些,她现在恨死也怕死了玲珑,不说出来,兴许日后还能得侯爷援手,直接说,怕是如今性情大变的夫人要直接打死自己。
可永安侯不知道啊,比起初芷,他当然更相信自己的妻子。初芷不过是被厌弃的玩物,妻子却是要共白首之人。永安侯这人,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他信了玲珑的话,得知初芷竟敢违背自己的命令泄漏曾经的苟且,心中便有了计较。
男人做事就是要大刀阔斧一些,不似后宅女子步步为营。没几日,刚成亲不久的管事就在一起做活中从马车上摔了下去,大夫看过后说伤得很重,日后就是四肢渐好,怕也是留不下什么根了。
管事签了卖身契,本就孑然一身,唯独盼着能留个香火。眼下竟成了废人,主人家自然是不要了的,直接将他送出了府。为了彰显仁义,还给了一百两银子并承担了汤药费同看诊的钱,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
作为管事的妻子,初芷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走的,可玲珑却不提卖身契的事儿,待到初芷跟管事出了府,她才笑起来。
呀,真是低估了永安侯的狠心呢。
果然呐,大部分的人类,都是宽于律己,严以待人。和背主忘恩的初芷比起来,永安侯的所作所为也没好到哪里去,只可惜他似乎认为这事儿就可以揭过了,没有丝毫愧疚之心,还想着百般隐瞒。果然是自私自立薄情寡义之徒,幸而原主早早死了,魂魄也被吃了,否则看到也不知要多么伤心。
玲珑自然是不会伤心,她全然将永安侯当成了戏子,偶尔看他绞尽脑汁的遮掩表演也颇有趣味,只可惜她越来越饿了,怕是没有太多时间去培育他。
永安侯的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娇妻陪伴,软玉温香,真是让他溺死在这美人窝中都甘之如饴。尤其是最近这段时日,他觉着妻子似乎更是黏人起来,叫他片刻都不舍与她分开,恨不得日日夜夜缠在一起才好,恩爱不移。
这日是永安侯生辰,他恰好休沐,便难得带着玲珑出门玩耍。可这一出门,才叫他意识到自己的妻子究竟是如何美丽。一路上玲珑倒是兴致勃勃,永安侯却脸色难看,他恨不得将每一个眼珠子黏在玲珑身上的人都给打死,只顾着瞪人去了,哪里还有功夫欣赏美景品味美食。
因为夫妻二人出行简单,除了一个小厮一个婢子外再没带其它下人,永安侯武艺高强,保护玲珑这样的小女子自然不在话下。只可惜他现在只想把她包起来不让人瞧见,免得遭人觊觎,让他恨不得去挖了那些人的眼珠子!他的妻子,也是这些市井小民能看的!
人间的食物虽然吃不饱,却能感觉到味道,所以玲珑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吃。她对食物没有什么太大的喜好,也不挑食能吃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哪里还能去挑剔好不好吃哦。
一行人逛到一家医馆,只见一名青年男子从里头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不是之前被赶出侯府的管事又是哪个。他也瞧见了永安侯跟夫人,登时跪了下来:“见过侯爷,见过夫人!”
“你身体恢复的不错呀。”玲珑率先开口。“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适?若有,可千万要说出来,切莫隐瞒。”
她又左右看了看:“初芷呢,怎么没陪着你?”
管事羞赧难言,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求医想要重振雄风的,妻子娶回去不让他碰,他一开始还想着日久生情,早晚能好好过日子,谁知道就出了这么桩事,现在可好,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也是知道初芷跟侯爷的事儿的,自个儿捡了侯爷的漏,本来心里头就七上八下,听到夫人问就更加忐忑,一时间唯唯诺诺说不出话。
玲珑纯粹是逗他玩,这些人都以为她一无所知,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可看着他们表演真的很有意思,所以她也愿意短暂地做一个愚蠢的人。
管事走之前,玲珑又让初霜给了他一些银子,管事千恩万谢的走了,玲珑吞噬掉的记忆却告诉她,正是这位管事,爱慕初芷而不得,对其言听计从。最后永安侯跟初芷终成眷属,两人手上可是谁都没沾血,原主之所以会死,那可是这位管事为爱动的手。只可惜他动了手就留下了把柄,最后又为初芷设计而死。
现在叫他们两个纠缠一生,也算是成全了这一份情。
玲珑看着管事的背影若有所思,永安侯轻声询问:“夫人怎么了?”
“无事。”她只是在想,管事什么时候会忍耐到极限。
贫贱夫妻百事哀,没有什么比贫穷更能考验人的意志了。贫穷会带来饥饿、恐慌、嫉妒以及绝望,尤其是对曾经衣食无忧的人而言。管事也许能忍受,可初芷是绝对忍受不了的。之前初芷不被允许在她身边伺候,虽说较之过去条件是差了些,可比起寻常人家,仍旧是吃得饱穿得暖,若非她自己贪心,绝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现在应该过得很苦吧?毕竟一百两银子对寻常人家来说兴许是个大数目,可对初芷而言又算得什么?她在相府时便吃得好穿得好,到了侯府与永安侯勾搭更是享受,现在虽然不至于吃糠咽菜,却也绝不会再有山珍海味了。
玲珑就是笑这个。
永安侯牵起她的手,他对她也是呵护备至,想方设法的讨她欢心,要不怎么说永安侯魅力十足呢,他若是想对一个女子好,真是能剖心挖肺,只是这份好总有个期限,这个男人天性喜新厌旧。
从来只有玲珑厌倦旁人的份,还没有谁能对她无动于衷。“横竖是来了,侯爷,要不咱们上门去探望探望初芷?”
永安侯真是怕了她有意无意的提初芷,也不知她知不知道自己同初芷那段荒唐事,总之现在他真是悔不当初,恨不得初芷再不出现,又怎么可能带她去看?当下劝道:“咱们虽说过去是主子,可如今初芷已经嫁人,是自由身,咱们上门是以什么身份呢?若说是朋友,难免自跌身份,可若说是主子,又太过霸道了。”
“侯爷说的有理。”玲珑点头。“那就依侯爷所说,不去便是,咱们继续往前走走,说不定还能遇到什么好吃的东西呢。”
只是这内里究竟如何,就只有当事人自个儿知晓了。
侯爷身上满是落雪,若是往常,夫人早担忧地起来为他褪下大氅,可今日夫人却仍旧懒洋洋地斜倚在美人榻上,眸色清淡,侯爷进来了,她竟是动也不动,与素日里的贤妻模样判若两人。
“初芷是犯了什么错,这样的天气,夫人竟叫她跪在外头?”永安侯轻笑,来到妻子身边坐下,就着她的手想吃她的葡萄,夫人却笑吟吟地收回手,饱满的果肉在侯爷薄唇上轻轻一擦,便掠过放入自己口中。
朱唇玉齿,汁水四溢,只这份倾城色,就叫侯爷喉头微动。夫人将他神情纳入眼中,不免有几分轻视,答道:“她自是犯了错,惹了妾身不快。侯爷可不许心疼她,要心疼,也得心疼妾身才是。”
“这是自然。”侯爷轻笑,黑眸深沉。“只她跟你多年,你们二人又情同姐妹,我才过问一声。”
多会说话的男人呀,竟然以这种方式来委婉提醒她与初芷姐妹情深,若真是那位天真心软的侯夫人,倒真会悔恨惩罚初芷了。玲珑又懒懒地剥了颗葡萄,杏眼睨向侯爷:“侯爷这说的什么话,跟妾身多年的婢子多了去了,焉能都与妾身称姐道妹?侯爷且问问这在场的婢子,她们敢是不敢?”
“奴婢不敢!”
有眼色的婢子们跪了一地,心中都暗自惊疑。虽说她们都是陪嫁来的大丫鬟,可夫人在闺中时便与初芷要好,初芷名义上是婢女,实则与小姐也差不离,只近日侯爷外出办差,夫人突然对初芷挑剔起来,今日一早还特意把人罚出去跪着。
玲珑笑起来:“侯爷日后可莫要将妾身和卑贱的婢子拿到一起比了。怎么说,妾身也是丞相之女,比不上金枝玉叶,亦是娇生惯养,跟婢子相提并论,侯爷不是糟践妾身么。”
说着,她将剥好的葡萄送入侯爷口中,摸了摸他英俊的面容,颇为欣赏。她来到这个世界时,永安侯正好被天家派去办差,今儿个还是头一回见,只瞧这脸,玲珑是喜爱的。她是耿直的颜控,长得好看的人,她总会对他仁慈一些,毕竟美貌的食物能够掩盖一些味道上的瑕疵。
她太饿了。
于荒海归墟沉睡数百年,玲珑现在饥饿的程度,已经接近到想吞噬所有遇见的灵魂。
腹中那个懦弱的女人灵魂,实在是充不了饥,只是叫她维持着清醒的姿态。幸而原主的身份还算可以,让她吃了些人间食物,只可惜满足了口福,却仍无饱腹之感。
永安侯听玲珑说初芷身份卑贱,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只是妻子娇媚异常,丝毫不见平日的贤惠温婉,叫他奇怪之余,又有一种莫名的新鲜感。“是为夫的错,我的爱妻,自然是千娇百贵。”
玲珑笑起来,挥手道:“既然侯爷为初芷求情,妾身自然要给侯爷面子,初霜,去叫初芷进来。”
“是。”
片刻后,在冰天雪地跪了快两个时辰,一张清丽小脸已经惨白的初芷进来了,她的双膝因为跪的时间太久,走路颤抖,一进来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配合着孱弱的身躯,楚楚可怜的神情,真是我见犹怜,叫人心都化了。玲珑看向永安侯,男人眼中闪现过一抹怜惜,她心中冷笑,却不想叫他们好过,伸手揽住永安侯的颈项,居高临下地看向初芷:“今儿个我罚你,你可有不服?”
初芷美目含泪,卑微地匍匐在地:“奴婢不敢,夫人心情不愉,是奴婢伺候不周,还请夫人重罚。”
她轻巧一句话,便告诉了永安侯,自己受罚纯粹是侯夫人无理取闹,又表现了自己的委曲求全,永安侯怎能不更怜惜她。若非顾忌妻子,怕是已经上去将佳人拥在怀中安抚怜爱了。
玲珑却不给她这机会,这么点小手段,大概也只有原主才瞧不出,傻乎乎的给他人做嫁衣裳,最终连灵魂都被她吞噬。不过玲珑从来不吃免费的午餐,她吃了侯夫人的灵魂,就会消除她记忆中的遗憾否则吃下去不能消化,真是难受极了,她又不用排泄。
“瞧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侯爷面前给我上眼药呢。”玲珑取过一颗葡萄,她有一双美手,自幼娇生惯养,肤质细腻滑嫩宛若凝脂,剥开葡萄果皮的动作当真是美丽之极。“否则你倒是给我说说,你那块暖玉佩从何而来?我可没赏过你,难道不是你偷的?你无父无母,自幼跟随于我,你若是说出那块玉佩的来历,我便不罚你了,可你又不肯说,我那嫁妆单子素来叫你掌管,却不曾想你监守自盗。侯爷,你说妾身罚的对不对?似这等手脚不干净的婢子,在其他人家,怕是要打杀的。”
永安侯神色如常,虽心中怜惜初芷,却不能告诉妻子那块玉佩是他千方百计寻来送与初芷的,只因为她天生体寒,他担忧她平素手脚冰冷,才费尽心机寻来一块暖玉赠予,不曾想却被妻子发现。“你说的都对,只是念在她初犯,便饶了她这回吧。”
他言语温存,可话里话外都在维护初芷,也只有原主才听不出来,明明这两人的苗头已经如此清晰了。
玲珑微笑:“妾身都听侯爷的。”她将那块暖玉拿起来,“只是这东西,既然叫她带了,妾身也瞧不上了,还是毁了的好。”说着随手一抛,丢入火盆之中,那价值千金的暖玉,瞬间就碎裂开来。
永安侯只觉她看似娇纵,神色间却稚纯的可爱,他的这位夫人,容貌过人,向来人尽皆知。“日后我再为你寻一块更好的”
话未说完就叫玲珑打断了:“侯爷不必挂心,妾身的东西,别人戴过了,妾身就不喜欢了。”她说完,突然又嫣然一笑。“不过侯爷挂怀于妾身,妾身心中着实欢喜。”
初芷跪在地上,只觉得齿冷。
与她海誓山盟的男人,她仰望的神,如今在她面前,和另外一个女子情深意浓。即使知道那是假的,是逢场作戏,她心中也仍然难受的要崩溃。
上天何其不公。明明她与侯爷相识在先,相爱在先,却要眼睁睁看着他娶妻,卑微地等待他短暂的怜惜,迄今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如今他们夫妻二人高高在上,却叫她跪在地上,膝盖冷的透骨,心却更冷。
玲珑瞧见初芷哀戚的眼神,似笑非笑,这两人,一个都别想逃过,毕竟她可是收了原主的献祭,若是不能满足原主心愿,她要饿的更久了。“行了,瞧你那丧门星的模样,我看着便不舒服,下去吧,外头伺候着。”
初芷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似是不经意看了永安侯一眼,一瘸一拐的走了。永安侯薄唇微动,正准备再求求情,玲珑便先开了口:“当初母亲让她陪嫁,就是看她老实本分,不曾想是个手脚长的。”
没偷别的,倒是偷了原主的丈夫。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叫人作呕。初芷幼年孤苦,是原主将她留在身边做了大丫鬟,吃穿用度,寻常人家的小姐都比不得,岂知这初芷不思回报,竟与小姐的未婚夫看对了眼。两人一来二去,郎情妾意,若是真爱,永安侯去相府退婚求娶初芷,倒也能叫人高看一眼,偏他忌惮丞相,娶其爱女,却要瞒着原主,又与初芷暗中来往。待到时机成熟,便理所当然的叫原主暴毙,原主死后,又作出一副深情的模样不肯续娶,过了几年,便以怀念亡妻的名义娶了妻子的陪嫁丫鬟,与初芷双栖双飞。
赚了美名,也赚了丞相的看重,还让丞相将初芷当作了逝去女儿的化身。
真是好一出大戏。
瞧初芷那表情,似乎还在心底怨恨原主后来居上呢,她倒是不想想,永安侯跟原主的婚约可是打娘胎里来的!似这等毫无感恩之心,恩将仇报之人,给她一点甜头,就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
啧,真是感人。
她跪在地上,也不知是膝盖剧痛,还是心底剧痛,整个人竟如同死了一般,毫无生息。
玲珑就这样把初芷许配给了府里一名年轻的管事,这位管事过去在原主还存在的时候,可没少帮初芷的忙,玲珑清人的时候特意将其留了下来,为的就是给初芷配对。
只是下人之间的成亲,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搞不出什么名堂,嫁衣一换,红烛一燃,贴几个喜字拜了天地,这亲就算是结成了。玲珑可不会去观礼,只是送了些东西以示恩典,初芷也从下人房搬到了管事住的院子,当天晚上,这对新婚夫妻如何相处玲珑不知道,她只是看着永安侯,似笑非笑地问:“侯爷可觉得有些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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