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大家和童家姐妹互相谢谢着告辞。
童伊纯对杨景行重复:“那么周末愉快,下星期见。”
杨景行吃人嘴软:“请随时差遣。”
李鑫也对杨景行说:“我回去构思了再和你联系。”
杨景行也说:“随时打我电话。”
沈奕博则问:“四零二,能不能去你那看看?”
杨景行继续:“十分欢迎。”
郝胜峰也遗憾还没去过工作室的,但是今天不行了,只能等下星期。
于是沈奕博跟着杨景行的车回公司,进电梯后,甘凯呈问杨景行:“茶还有没?”
杨景行点头:“我舍不得喝,只待客。”
甘凯呈对沈奕博说:“好茶,但别嫌弃茶具。”
沈奕博呵呵:“我其实外行。”
除了电梯,杨景行问准备回办公室的甘凯呈:“要不去你哪享受一下紫砂壶?”
甘凯呈摇摇头:“休息一下,你们聊。”
沈奕博说:“那我走的时候就不打扰了。”
兰静月拉庞惜:“我们聊。”
庞惜为难:“下次吧,有客人”
沈奕博连忙说:“不用管我,我就和四零二聊聊天。”
兰静月就对庞惜义气:“我上去,帮你忙。”
杨景行说:“别,受不起。”
兰静月笑:“没帮你!”
上楼进工作室,沈奕博仔细看了一圈评价:“稍微小了点。”走近看看架,笑:“就这些。”
杨景行笑:“资历浅,不好意思摆太多。坐。”
沈奕博坐下,感受了一下椅子,说:“搬来还没两个月。”
杨景行点头:“要学甘经理,该跟你合影充实一下墙面。”
沈奕博摆手笑:“别”
杨景行说:“你看起来比罗老师年轻得多,我就没那么尊重,早知道”
沈奕博说:“他是比我大两岁,比较不修边幅。以前关系不错,后来我也不好意思联系这些老同学了。”
杨景行不礼貌地打听:“为什么?”
沈奕博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又笑:“你应该理解,就像学电脑的,别人都留校当老师,或者进公司搞开发,我就是个买软件的。”
杨景行不同意:“我觉得应该是搞开发啊。”
沈奕博笑:“复调配器学了四年,毕业作品是交响诗,现在开发的是呵呵。”
庞惜和兰静月一人端了一杯茶进来,杨景行也谢谢。
等两个助理出去把门关上了,沈奕博跟杨景行认真解释一下:“那天第一次和你见面,我也是好奇,就跟罗畅联系问起你,你别见外。”
杨景行高兴:“那是我的荣幸,也难得罗老师还记得我。”
沈奕博呵一下:“这么说就没道理了,至少你们学校应该没人不认识你!?”
杨景行尴尬:“名不副实,我也是运气好,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水平和贡献都没有,名气倒是混了点。”
沈奕博哈哈笑:“这种人多了,你应该不是罗畅虽然现在也不太如意,但是他骨气很傲的,应该不会说谎吧?”
杨景行点头:“好吧,罗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认了,还要在学校混几年的。”
沈奕博哈哈点头:“其实仔细想开了也没什么,你是年轻,好奇心重,想多看看,坦白说,娱乐圈和明星,能这么大市场,还是有它的吸引力。”
杨景行点头笑。
沈奕博继续说:“新鲜感迟早会过去,就当体验生活了,你到时候再回去,也就是晚几年成名成家,也不算对不起老师,毕竟生活是自己的,想怎么活是你的自由,你不觉得可惜,别人说什么也没用。”
杨景行继续笑着点头,有些怀疑:“你和罗老师说的是我吗?”
沈奕博笑:“你们学校还有第二个杨景行四零二?”
杨景行怀疑:“有的话,应该也没我出名。”
沈奕博哈哈乐:“李迎珍是你老师吧?为了你和指挥系有不愉快吧?因为张家霍!”
杨景行惊恐:“这都传出来了?”
沈奕博宽慰:“放心,就关门一说。罗畅也说张家霍不配和你搭档。”
杨景行感叹:“罗老师为了给学校长脸连个人诚信也不要了。”
沈奕博无奈地笑,又劝告:“我们现在,你就把我当个学长,行不行?好大比你大十来岁,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杨景行点头承认:“这么说话听起来是很不爽不过我是晚辈,比你有资格。”
沈奕博简直像求情:“别开玩笑了浦音嘴上不说,向来是连中音都瞧不起的,何况我们沈音,你太过分了真对不起老师,真的!”
杨景行笑一笑:“至少沈音和浦音的学生都一样尊重爱戴老师。”
沈奕博点头:“我的研究生导师,蒋申林,资历,科研教学能力,都不比贺宏垂差的!”
杨景行点头:“蒋教授,德高望重,但是要和我们贺教授比算了,今天不吵架。”
沈奕博笑笑:“你现在的表现还是和罗畅说的不一样,你还是在以经理的身份和我聊天。”
杨景行道歉:“用我爸的话说,涉世未深,很多社会知识不懂,多担待”
沈奕博摇头解释:“不是怪你,我今天来的目的其实主要是找机会和聊聊。可能是到这个年纪了,很怀恋学校的时光,所以我以为你能拿出那种姿态来,浦音最优秀的学生应该有的气质!”
杨景行自卑:“这没办法,气质学不像的,我只能这样了。”
沈奕博呵呵:“罗畅可能不太了解你。毕竟你不像大多数人,从小陷进去再没机会出来,能到这来,可能也有这个原因。说你练琴其实没从小坚持,是吧?”
杨景行笑:“算是。”
沈奕博点头:“再一次论证了天赋最重要,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杨景行有点沉重地说:“我们学校流行一句话,是我入校之前在宣传栏上看到的,只要努力就没有失败,我觉得很对。”
沈奕博笑:“那是因为你还体会过失败。”
杨景行点头:“有过,因为没足够努力。”
沈奕博呵呵:“其实不少人对你有伤仲永的担心,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说:“如果我够格的话,我想我会努力不让有期望的人失望。”
沈奕博说:“你到宏星这种地方来,好多人是不坏好心地等着看笑话的,你懂不懂?”
杨景行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必要在意。”
沈奕博笑笑:“对嘛,气势来了。”
杨景行笑。
沈奕博突然站起来:“旁边有钢琴吧?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
杨景行起身:“是证实一下,我不能在沈音这丢浦音的脸。”
沈奕博哈哈。
见沈奕博和杨景行出来,庞惜起身看着,兰静月也放弃窃窃私语。
杨景行说:“我们到录音部去一下。”
得找常一鸣借2号大棚一用,常一鸣没问缘由就很大方,听说杨景行要弹琴,钟英文也连忙放下工作跟上。
2号棚的门距离四零二工作室就几米,所以一群男人的动向被兰静月窥探到了,拉着庞惜跟了过来。
杨景行说不用录音了,常一鸣就感叹一箱子宝贝没有用武之地。
钟英文怂恿杨景行:“录一个,我练手啊。”
沈奕博看钟英文:“别开玩笑!”
杨景行笑:“我们经常开。”
违反规定地,大家都进去棚内听,但是得穿上鞋套。沈奕博觉得杨景行不能穿,不然会影响踏板表现,而且担心:“音准吧?”
常一鸣说:“定期调,没问题。”又问兰静月:“要不要叫甘经理上来?”
兰静月摇头:“在睡觉。”
都搬椅子在钢琴周围坐下,沈奕博建议兰静月和庞惜调整一下位置和距离,不然达不到最好的听觉效果。
常一鸣对沈奕博说:“我给他录过一张。”
沈奕博吃惊:“你录的?他们学校流传的!”
杨景行不放过任何机会:“常老师只小试牛刀就都说录音效果好。弹什么?”
兰静月最积极:“肖邦!”品味还不低。
沈奕博摇头:“悲怆,贝多芬的,说他悲怆最好。时间够不够?”
杨景行说:“只要你们坐得住,我很高兴。”
沈奕博还真信了:“那先平均律,弹记得的。”
杨景行却又小气:“那就第一卷第一首。”
沈奕博点头:“行。”
普遍认为,巴赫的音乐是离上帝最近的,他的音乐作品,以平均律钢琴曲集为代表,没有所谓的人类典型的悲伤、喜悦、愤怒
巴赫似乎是在用音乐来追寻上帝,或者说他证明了就算是对于没有喜怒哀乐需要从音乐中抒发或者升华的人来说,音乐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恰恰也是巴赫,把音乐从上帝手中接过来赠送给了所有人。
当然,也可以说巴赫只是从物理角度来探寻音乐最初的本质,不是也有许多观点认为欣赏音乐,最低层次是体会感官,中层次是体会情感,最好层次才是音乐本身。
才两分钟左右的曲子,杨景行轻松愉快地弹完了。兰静月抖着腿赶节奏,庞惜认真的样子,常一鸣高深的感觉,钟英文像在思考或者神游。
只有沈奕博鼓掌两下,没人附和后就最大力气拍一下算是合多少为一了,然后点头,点了好一阵才表扬:“没吹牛。”
杨景行问大家:“肖邦还是贝多芬?”
兰静月说:“应该是肖邦的。”
常一鸣和钟英文笑一下,沈奕博建议:“先来首肖邦吧,随便弹。”
杨景行身在宏星,还是为了抓耳考虑:“小狗圆舞曲。”
杨景行开始弹没多久,兰静月就惊喜了:“这个好像听过。”
只有杨景行回以笑脸,其他人都不理。
一首听完,沈奕博还是坚持鼓掌几下,还是那么点着头,但是说话底气足多了:“行,有功夫。”
常一鸣也说:“超过多少录音级的。”
沈奕博切了一声:“没可比性。”
杨景行笑问:“再弹个悲怆,第三乐章。”
沈奕博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几分钟的曲子弹完,一直显得有些躁动不安的沈奕博站起来大力鼓掌,并且不停。谁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是骗人的,看吧,常一鸣师徒也鼓掌了,庞惜和兰静月也跟上,兰静月还说好听。
杨景行高兴得起身抱拳:“谢谢谢谢”
沈奕博很着急地拉杨景行:“走走走”
鞋套都没脱地回了自己办公室,杨景行差点没来得及谢谢常一鸣师徒。
沈奕博都来不及去坐下,在门边站着就拉开架势和杨景行理论:“就凭这个第三乐章,我听太多了,吉列尔斯,阿劳,李赫特都是些铁砂掌!”
杨景行笑:“新鲜感吧,各有长处。”
沈奕博连连摇头:“别废话,好歹一个公司做事,你那张录音,给我张。”
杨景行为难:“我手头上没有了。”
沈奕博怀疑多余吃惊地瞪了杨景行一会,提醒:“想想办法?你自己的录音!”
杨景行说:“当时没留母盘,其实不够好,只能说在学校算优秀。坐吧。”
坐下了,沈奕博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杨景行建议:“要不我们说一下编曲的事?”
沈奕博连连摇头:“现在哪有那心情对了!你在学校的作曲作品呢?
杨景行笑:“看出来了,和你编曲一样,不拘一格口味真不挑,我好不习惯。”
沈奕博想起来了:“丁桑鹏挑不挑!?”
杨景行说:“丁老关心后辈,不光我一个人”
沈奕博威胁:“你再这么说,我就觉得你看不起人,我走好了!”
杨景行几乎要抱大腿:“大哥别。”
沈奕博不开玩笑:“拿来拿来,读谱也没问题,这点信心我有!”
杨景行骑虎难下,沈奕博却像是发现宝藏一样,边听边看了杨景行的升小调奏鸣曲,看了就是我们的总谱的几页,看了b大调钢琴奏鸣曲
沈奕博边看边鄙视得不行:“真不知道你来这干什么,吃饱了撑的的。”
杨景行还要应付问答不完的各种问题和猜想,直到甘凯呈给他打来电话:“还在你哪?”
杨景行说:“兰静月,走好久了。”
甘凯呈说:“沈奕博,聊不完了?”
杨景行说:“聊得正开心。”
甘凯呈问:“电话声音听不听得到?”
杨景行说:“应该没问题。”
甘凯呈哼笑:“他第一次见我,我一辈子都记得,要是个美女就好了。”
杨景行说:“我没这个想法。”
甘凯呈哈哈笑:“慢慢适应吧,别多得意,我什么都见过了。”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沈奕博猜测:“甘经理?”
杨景行点头。
沈奕博突发奇想:“我去跟他打个申请,到四零二来!”
杨景行求情:“大哥别开玩笑,我刚来混。”
沈奕博想了一下:“应该没问题吧,我自己愿意,说也是说我。”
杨景行摇头:“本来外面一个同事就够大压力,还来个专业的,自降身价对你没什么好处。”
沈奕博点点头明白了:“好吧公司的这点事我能跟上,你放心,不拖后腿。”
杨景行无奈:“我现在有点埋怨罗老师了。”
沈奕博笑笑:“也耽误你这么久了,那我先走了。”
杨景行说:“那我也不留你了。”
出门前,沈奕博说:“不管怎么样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应该看出来了,不像那些人可能有点失态,不过你在学校应该不奇怪。”
杨景行点头:“一样,前几天看见一个十岁的小孩弹琴,我也好惊讶”
沈奕博惊诧:“十岁,你惊讶开玩笑的。”
杨景行笑:“我估计你迟早会认识,到时候就知道我没开玩笑。”
沈奕博不屑:“比你怎么样?”
杨景行妥协了:“现在还差得远。”
沈奕博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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