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地库了,何沛媛还在想办法避免跟臭人同车,问王蕊:“你们去哪儿看?”
王蕊简单直接:“要你管!?”
毕海洋呵:“我没开车,送我回去,到我家,不好意思。”
何沛媛有自知之明的:“不好意思的是我……好吧,今天就放你们甜蜜幸福去吧。”感觉是舍己为人了。
准备索纳塔驾驶座的毕海洋还瞧不起人:“一瓶啤酒没问题吧?”
杨景行嘿:“我开得慢。”
还没起步,两辆车就互相再见了,毕海洋开车也有点野,简直无视减速带。
杨景行不慌不忙的,找话说:“你车看好没?”
何沛媛摇摇头:“我不着急。”严谨调一下出风口。
杨景行又问:“也没开始学?”
“看书。”何沛媛明显不心:“科目一。”
杨景行说:“好好学,听说现在考试很严。”
何沛媛懂道理:“严点没什么不好。”
杨景行点头:“考试的时候你也这么想就好。”
何沛媛无所谓:“那就不开车,地铁多方便,还便宜。”
杨景行觉得:“说是这么说,但是假如我不开车,肯定会耽误很多时间。”
何沛媛似乎讽刺:“没你忙。”
杨景行就问起:“下个音乐季你们现在有什么大计划没?”
何沛媛看杨景行建议:“你问老齐啊。”
杨景行嘿:“没找到机会。”
何沛媛一丝嘲笑,但还是说一下,三零六的下半年计划还是比较远大的,除了这一次的创作要搞好,音乐会更是稳打稳扎地开,关键是同时要加强宣传,多个方面的,比如电视媒体的合作,或者跟名人名家同台。当然了,大家都想出专辑,何沛媛知道齐清诺也想,可是以目前的状况,专辑的销路会不容乐观,很难开门红。
何沛媛也有思考的,一个室内乐女生团体,不可能真的走什么青春美少女偶像路线,大家也都不愿意。当然了,就像现在这样开开音乐会也挺惬意的,不忙也不闲,收入也还行,算个实力派。可是,也会时不时觉得对不住老师和长辈,更是对不起自己,因为明显还没尽全力。
还有一个就摆在眼前的现实因素,何沛媛并非抱怨:“……都要谈恋爱,结婚,生小孩。小洁一个人结婚还感觉不到,她还没打算要小孩,特警也不是每天在家……”
杨景行明白地笑:“要都像蕊蕊这样着急装修结婚,肯定会有点影响。”
何沛媛点头:“对呀,但是你说哪个重要?不可能让每个人都觉得音乐事业第一,其实都挺传统,家庭也传统。”
杨景行笑,所以说唱片或者经纪公司跟艺人签约时的这些条款还是很有道理的。
何沛媛倒是觉得三零六可以参考童伊纯的路子,还是靠考音乐去说话,俗气点说就是靠音乐去赚钱,更重要的是实现梦想实现自我价值。童伊纯不需要时时刻刻辛辛苦苦去维持曝光度,更多的工作精力是放在尽量去挖掘自己音乐的受众,好像也没想着要当什么巨星。
其实在路线方面,三零六整体和顾问都是挺有共识的,从始至终也是没什么改变的,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一个好方法去挖掘受众。三零六其实也算是开展的一个新领域,大多数年轻人对民乐没有主动的兴趣,那些传统老年的爱好者,对新民乐也没有主动兴趣。
何沛媛说得兴起,眼睛看着杨景行边不离开:“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很多人呀,不是个别,比如看到我们的海报,或者听到我们的组合形式,他第一印象就是三零六是那种拿民乐搞噱头的。甚至我们去外地,有些主办方的宣传用语,根本没放在音乐,还要什么我的单人海报,我真的无语了!”
杨景行嘿嘿嘿:“你这么气愤干什么?”
何沛媛正义地看杨景行,质问:“你这次过去,如果德国宣传你是什么中国小帅哥,你怎么想?”
杨景行遗憾:“他们要是有这个觉悟就好了,我肯定请他们吃饭。”
何沛媛懒得搭理,脸都别过去了。
杨景行正经点:“所以我很早就跟诺诺说一定要淡化个人,强调团体,特别是你们俩要压制。”
何沛媛现在恢复得快了:“是……其实老齐一直也在朝这个方向想办法,这次演出她其实有很多不满意,可没办法,拿别人的钱。”
杨景行点头:“晚会的味道是浓了点。所以这一次的集体创作,我想在气质多下点功夫,不光是音乐,也考虑到视觉,舞台效果,音乐气质要更突出犀利一点,不能太内敛了。”
何沛媛点头支持:“嗯……你和老齐真的要多沟通,别想多了,工作是工作。她也知道你对三零六的期望,所以这么长时间一直挺配合你的。”
杨景行客气:“大家互相配合……”
何沛媛电话响,她拿出来一看,告诉杨景行:“老齐。”
杨景行嘿:“说曹操曹操到。”
何沛媛把包包在腿放稳当,接听电话:“喂……嗯……大概几点……好,我联系她……你明天不到单位了……摄制组那边呢,还没定下来……好,行,我问一下瞎子……吃了……好,拜……”
杨景行喊:“别挂,等一下……问一下,我能不能接触一下纪录片摄制组?”
何沛媛对电话转述:“杨景行问你,他能不能接触摄制组……嗯……我们正在说这事,我陪王蕊过来等毕海洋,他们看房子……你们俩说……”说着就把电话朝杨景行一伸。
杨景行接过电话:“喂,摄制组什么来路?”
齐清诺说:“瞎子清楚,一直她负责的,你问她就清楚了。”
杨景行还是问:“你们有多少篇幅?有数没?我本来准备晚再问你。”
齐清诺为难:“说不好,这星期才开始接触。是一个系列电视纪录片,好多集,你问下瞎子吧。”
杨景行嗯:“那好,我给她打电话。”说完电话就朝副驾驶递过去。
何沛媛拿回电话又喂:“你吃饭没……哦,下午毕海洋请客,刚走,两个人看电影去了,没意思,我回家了……是呀,不知道她着什么急……也是,纯嫉妒……”还呵呵一笑。
杨景行大声警告:“你们别说蕊蕊坏话啊。”
何沛媛瞧都不瞧杨景行,只对电话讲话:“……小洁我们还可以拉拢……叫我们别说王蕊坏话,他本来要去加班,专门等他们看完房子,现在才过去……说对了,比我们还闺蜜……是呀……好,不说了……明天如果有拿不定的我给你打电话……嗯!”放下电话,挂了。
杨景行会猜:“舞蹈?”
何沛媛点头,嗯。
杨景行嘿:“明天你是不是要演示一下?”
何沛媛好像在思索工作的事,脸色严正,想了一下才看杨景行这边,严肃提醒:“别人是专业的。”
杨景行问:“你几岁学跳舞?”
何沛媛想了一下,好像不是什么愉快回忆:“十岁开始……没认真学!”
杨景行又问:“她们明天什么时候过去?别跟调音那边冲突了。”
何沛媛嫌弃:“现场看一下调整一下就行了,你们调你们的……我打电话。”
何沛媛给舞蹈家那边打电话就很客气:“喂,陈老师您好……我是三零六的小何……打扰您了,真是很对不起,又要麻烦您……”
杨景行不插嘴了,等何沛媛跟那边说好了事情挂了电话,他才讨嫌:“我觉得舞蹈应该是女人的事,不喜欢那两个男的。”
何沛媛显然不想理会庸俗外行。
杨景行又问:“你们给她们那边录音在哪儿录的?”
“听舞?”何沛媛说:“就在团里……你不是有事问刘思蔓?”
杨景行不急:“等会再问,估计不是什么好资源。”
何沛媛笑一下:“没你眼光高。”
“我是因材施策。”杨景行不要脸:“前面有个给古装电影配乐的机会,我本来想让你们去,后来看剧本觉得配不你们……其实也还行,应该可以打个七分,不过我觉得你们至少八分才行。”
何沛媛笑一下:“……峨洋投资了?”
杨景行摇头:“没。虽然我瞧不起那个剧本,但是算很优质的项目,还轮不到峨洋投资。”
何沛媛有点开心了:“你也知道轮不到你。”
“高不成低不就的。”杨景行有些感叹:“关键是没好剧本,我以前还以为肯定好多优秀剧本被埋没,太看得起这些剧作家了。”
何沛媛觉得:“是真正的好剧本不能拍吧?”
杨景行嗤之以鼻:“审查制度就是这些电影人的护身护,快成拍不出好片子的唯一理由了。”
何沛媛提醒:“幸福狗也没那么好,在如歌才七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能耐你自己写自己拍呀。”
杨景行嘿嘿:“术业有专攻……那边有家苏式点心店,一一最喜欢。想不想尝尝?给你爸妈带点,我也犒劳一下成路。”
何沛媛有点烦:“你想买你去呀。”
杨景行担心:“你别说我是故意绕路。”
“老玩笑别开了。”何沛媛更反感,“你自己说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了?”杨景行不记得,但也不是真追究:“希望还没卖完,生意很好。”
何沛媛问:“一一几岁?”
杨景行说:“三岁半,很聪明。”
何沛媛小心点问:“做过体检没?”
杨景行明白地点头:“很健康,越来越可爱……是半夜被送到福利院的,那时候刚满月,送的人留的血书,有照片存档,我记忆深刻……”
何沛媛有兴趣:“血书!?用人血写的?”
杨景行笑:“没化验过,我觉得应该是。”
何沛媛很是皱眉愤慨:“我不是怀疑……怎么写的?”
杨景行庄重点说:“情非得已,望好心人给宝宝完全幸福之家,好人一生平安。生日冬月十一,五斤四两。对不起。”
何沛媛柔声问:“完了?”
杨景行气愤:“是,对不起就完了?”
何沛媛几乎要打人:“你严肃点,这种事!”
杨景行就严肃点:“我觉得可能真的是情非得已。”
何沛媛皱眉:“……想象不到,不可能养不活。”
杨景行觉得:“有些事难以想象。”
“可能吧。”何沛媛的声音很轻柔:“以后会告诉她吗?”
杨景行说:“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何沛媛问:“是你陪他们去的孤儿院?”
杨景行点头:“嗯,当时下雪……”
何沛媛点头:“记得,过年前几天……”好像比杨景行还更有回忆。
打发时间嘛,杨景行是直白讲述的,没有掺杂什么个人感情和看法,怎么去的福利院,赵兴夫夫妇什么状态,福利院是什么样样子……
何沛媛就比较悲观:“那些孩子就没一一这么好运气?”
“怎么说呢……”杨景行头大:“怎么比?比旧社会好多了,吃得饱穿得暖,能接受教育。”
何沛媛点头,是黯淡还是庆幸:“我爸动手术的时候……我妈说,我们总比别人要卖肾的好多了……”
杨景行看看旁边的姑娘,动人的脸蛋,沉静的表情。
何沛媛也看杨景行,很期待:“有人接她,一一高兴吗?他们有这种意识吗?”
杨景行摇头:“……哭得死去活来。”
“别说了!”何沛媛很是抗拒,但人总是贱:“舍不得离开?”
杨景行点头:“天性,虽然那么小,但是可能就认定身边的都是亲人……也可能是本能害怕陌生人。”
何沛媛点头:“估计那里的人对小孩挺好的……我看随后的报道,特校的校长就很负责,差点被撤职了,焦点访谈去了才保住。”
杨景行点头:“听李英说这校长比较偏执一根筋。”
何沛媛关心的还是:“你们当时就把一一带走了?”
杨景行嗯:“没办法,他们说长痛不如短痛。”
“也对。”何沛媛好无奈,简直心疼:“那怎么办?肯定一直哭。”
杨景行继续讲述:“……没见过钢琴嘛,不过也只新鲜了一小会,有开始哭,幸好她爸爸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勉强弹得动几个音符,我当时都不知道,后来才知道是大名鼎鼎的喜羊羊。”
何沛媛咯咯了:“喜羊羊灰太狼……喜羊羊你都不知道?”
“知耻而后勇。”杨景行不得了:“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你知道迪士尼有多少公主吗?”
两个人还比了一下,何沛媛只知道四个,杨景行知道八个,高下立判,何沛媛不得不不情愿地服气一下:“……你厉害!大男人丢人不?”
杨景行哈哈:“哪还要什么面子。”
何沛媛又肯定一下:“也是你该做的……一一有音乐天赋吗?”
杨景行点头:“有点,就在我家那天晚,少哭一秒钟也好呀,我几个小时不带停的,笛子二胡吉他都了……可惜没三弦。”
何沛媛轻哼:“你自己不诚心学……爸爸妈妈当时心疼吗?”
杨景行好笑:“当时心疼得不得了,妈妈陪着哭。现在,不听话还会吼几句了,严重错误还打手心。”
何沛媛咯咯:“应该的呀,不能太宠了,李教授肯定会严格教育。”
杨景行连连摇头叹气啧啧啧:“罪魁祸首就是教授,宠到天去了。茱莉亚代表团过来的时候李教授都没叫我弹,现在只要去家里,就,杨景行,陪一一去弹琴!那些时间要算成演奏会,我早发大财了。”
何沛媛咯咯咯开怀,双手抱拳紧贴在胸口,身都前后摇晃起来了:“小心教授收拾你!”
杨景行后悔:“一不小心说漏嘴,我收回。”
何沛媛呵呵:“长大了会不会目中无人?看不别的演奏家。”
杨景行看何沛媛,很惊喜:“表扬我吗?”
何沛媛又小白眼:“就你呀?李教授给她听的肯定都是最好的录音最好的演奏家。”
杨景行说:“目前还没有,喜欢的还是小孩的东西,我给弄过一首儿歌,现在快成她幼儿园的校歌了……”
四零二还有儿歌作品?何沛媛居然要杨景行唱:“……副歌,两句,先唱两句!”也是难得在标杆脸见到这种接近央求的表情。
杨景行很是担心:“你笑我怎么办?”
何沛媛直面司机,双眼尽是真诚,连连摇头。
杨景行要酝酿一下:“我要一人分饰三个角色,爸爸妈妈和一一,别笑啊……”
何沛媛认真听杨景行唱呢,但是脸的笑意是越来越克制不住,干脆扑哧发泄一下再后再坚持。可听完后,何沛媛可就不客气了,咯咯咯变成哈哈哈……
杨景行也不是全败:“还有一段,我不唱了。”
何沛媛也不追究了:“非要狗狗鱼鱼马马车车吗?听说这样不好。”
杨景行撇清:“不怪我,她爸爸带的好头。”
何沛媛看看司机:“你还挺喜欢小孩的……不过嘉嘉她们这样的不算小孩了,你注意点。”
杨景行觉得:“你想多了,也是小孩,郎欣妍就是被爸爸妈妈惯的,其实也很单纯。”
何沛媛想起来:“之前听你们说,嘉嘉什么活动,你去他们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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