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所有的卫兵都走了,但洛泰尔、佩弗利、凯瑟琳和她的女仆们留下来了。洛泰尔走到安布罗斯的剑前,那把剑还躺在地上,他凝视着剑,好像从来没见过一样。
“我必须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我们即将到来的婚姻越来越感到兴奋。我相信它一定不会枯燥。”他转向凯瑟琳。“然而,我认为我们应该找个别的地方来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情。我非常想听听关于安布罗斯爵士的一切。”
他温柔而坚定地挽着凯瑟琳的胳膊,护送她到门口。
“我想我们要去我的房间喝点茶。佩弗利王子,你愿意加入我们吗我想你是喝茶吧”
“我现在不想喝茶,”佩弗利简短地回答。
“那么就只有我们了,女士,”洛泰尔对凯瑟琳说。
过了一会儿,凯瑟琳和洛泰尔坐在一张小圆桌旁,房间里装饰着漂亮的白色瓷砖,但是洛泰尔的房间比凯瑟琳想象的要朴素的多,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品或者展现地位的艺术品。莎拉和尼娅坐在附近,假装在说话,但凯瑟琳知道她们在专心地听她说话。
凯瑟琳小心翼翼地转动着肩膀,以缓解那里的紧张气氛。洛泰尔似乎很平静。对于一个刚刚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男人来说,这太平静了。她竭力不去想,如果他早点进来,发现安布罗斯正在轻轻地擦去她的眼泪,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安布罗斯被关在牢房里。但至少他还活着。
“那么,关于安布罗斯爵士,你想在喝茶之前还是喝茶之后告诉我这个人的情况呢”
凯瑟琳的心怦怦直跳。发生了太多的事。如果安布罗斯的消息是真的她也相信这是真的那么比尔巴利和布尔坦尼亚面临的将是战争,而不是为了联合他们两个统治家族而举行的婚礼。但她应该告诉洛泰尔吗她该怎么做他会相信她吗他们之间的信任是脆弱的,是崭新,也是未经考验的。在她所能说出的范围内,最好是先用事实来加强它。
“安布罗斯爵士是我在比尔巴利的护卫骑士。”
这是事实。
“他是个出身名门的体面人,一个可敬的人。”
这也是事实。
“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错事,除了成功地保卫自己不受佩弗利手下的侵犯。”
他吻了我的手,摸了我的脸,但这并没有错
“他永远不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事实上,他今天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凯瑟琳的语气开始变得激动。
“我需要问为什么吗或者我只需要知道他看着你的样子”洛泰尔淡淡地说道。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脸涨得通红。
“安布罗斯是可敬的。而我我从来没有做过我不应该做的事。”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也不太确定你是不是。”洛泰尔仍然平静地说道。
凯瑟琳抗议道,“殿下,我”
“我道歉,”洛泰尔打断了凯瑟琳的话。“请原谅我的油嘴滑舌。我看得出你很不高兴。你很在乎他吗“
凯瑟琳咽了口唾沫。“这并不是说就是这样。我承认,我确实在乎他。”她抬头瞥了洛泰尔一眼,但他的脸却难以阅读出他的态度。“但是我知道我的责任,我没有因为一桩愚蠢的爱情而危及它。此时此刻,我的苦恼还有另一个原因。”
洛泰尔似乎很吃惊。“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还有更多的事情。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但是我不确定要做什么。我在我的职责之间左右为难”
“你对谁负有责任”
“为了比尔巴利和我的父亲,为了你,为了布尔坦尼亚,为了我在这里的生活。”
她还可以说得更详细些,仆人们端着茶来了。凯瑟琳挺直了腰,默默地坐了下来,他们把茶壶、茶杯和柠檬摆了出来,她拼命地想象着母亲会给她出什么主意。似乎过了很久,仆人们离开了。洛泰尔倒了两杯茶,放在她面前。
“凯瑟琳,我能给你的唯一建议是,你必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做你相信的事。”
但是我相信什么呢
背叛她的父亲,她的国家,是错误的。但她父亲的计划也是如此。他欺骗了她,误导了她。让她相信婚姻和未来只不过是一个幻想。查理国王和洛泰尔王子在兰开斯特堡的这几天比她父亲在她一生中表现出的更多的善良和诚实,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忠诚应该改变。真的是这样吗
凯瑟琳感到她的眼睛开始被泪水刺痛。“我太天真了。我想我可以到布尔坦尼亚来,用几件衣服和一朵花就能赢得人们的喜爱。我想被人民喜欢,被人民爱戴。我父亲以恐惧来统治,而我想做的恰恰相反。我们比尔巴利有一定的名声你自己也暗示了很多我习惯了那些战士。我已经习惯了恐惧和仇恨,日夜警惕着一个错误的眼神或一个用错地方的词语。”凯瑟琳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不是在寻求同情,只是想解释一下。”
洛泰尔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说“我很荣幸,你如此信任我。”
“人们认为比尔巴利是好斗的、暴力的只会带来恐惧。我想改变这一点。我希望人们能以不同的眼光看待我。但也许我甚至尝试都是错的。也许人们应该害怕我们。”
凯瑟琳做出了选择,她吸了一口气。她慢慢地把自己的手从洛泰尔的手里抽出来,塞进她裙子上的一条斜线里,拿出了信。
“这就是安布罗斯刚刚交给我的信息。我父亲正在比尔巴利东部集结一支军队。他要入侵布尔坦尼亚。这是他的命令,加盖他的印章。安布罗斯偷走了它,把它拿给我,因为他知道战争开始后我会有危险。”
洛泰尔的表情没有变,也许他无法改变他的表情。然后他接过那封信,读了起来。然后再读一遍。
“这不是伪造的吗确定是你父亲的印章”
“是的。安布罗斯说他看到了士兵们。他认为婚礼是”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说出来“一种消遣。这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手段,可以确保布尔坦尼亚的所有领主都在兰开斯特堡,远离自己的土地。”
洛泰尔那只握着那张纸的有伤疤的手颤抖着,但凯瑟琳说不出他是害怕还是生气。
“你父亲会这样做吗把一切都押在战争上拿自己女儿的性命冒险”
“这正是他会做的事情。”
“他已经证明了他自己是我父亲一直担心的战争贩子。而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比我所希望的要更好。”洛泰尔迅速站了起来。“谢谢你,凯瑟琳。我得先跟安布罗斯谈谈再跟我父亲谈。我不会把他还给佩弗利的。”
“佩弗利和他的部下怎么办”
“如果比尔巴利真的来袭击,他们就是敌军。他们会被逮捕。”
“还有我是什么”
洛泰尔再次握住她的手。“你和你的女仆是我的客人。为了告诉我这件事,你冒了很大的风险,牺牲了很多,凯瑟琳,作为回报,我向你提供我的保护。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保证你们都安全。”
洛泰尔转过身,大步走出房间。
凯瑟琳觉得头晕。不管她还做了什么,对的还是错的,她都确信是她自己毁了自己。她不能留在布尔坦尼亚;洛泰尔永远不能娶他敌人的女儿为妻。她也再也回不去比尔巴利了,再也回不到那个背叛她的父亲身边了,而她又反过来背叛了他。她让自己变得漂泊不定。她将被迫留在一个与自己国家处于战争状态的国家里被憎恨,而不是被爱。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孤独。她唯一的安慰是想到安布罗斯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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