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比列莉
奎斯和耶罗力站在城卫队的办公区,面对着一扇鲜红色的门,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的脸色。
奎斯脸色不愉:“这不是比列莉的办公室吗?”
耶罗力左顾右盼,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啊,不知道我的脚为什么会把我带到这里。”说完,用肩膀撞了撞奎斯,又说,“班长你该成熟点啦,别再幼稚得像个小朋友,你和比列莉的恩怨早该放下了。”
奎斯把衣服下摆抻了又抻,转头冷酷地问道:“我这样铜臭味会不会淡一些?有没有以前的一点点贵族气息?”
耶罗力看着奎斯,瞳孔放大,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奎斯不满地横了耶罗力一眼,说:“你什么表情?我不是铁石心肠,又不愚蠢,年轻那时受的伤害,早忘掉啦。只是,比列莉现在是兵,我是贼,地位不同了嘛。你说,我现在比受训的时候是不是成熟多了?”
耶罗力目瞪口呆不说话,举起手敲了敲门。
奎斯赶紧捋了捋头发,两手负在背后,作庄重状。
“进来。”一副干脆的女声响起。
耶罗力推开门,拽过奎斯掼进房间,关门。
奎斯不由自主地踉跄进了房间。房间的空地上,铺着防水油纸,纸上陈列着一具被解剖过的怪物尸体。一个看见奎斯之后,浑身散发着骄傲光芒的女孩慢慢从蹲姿站立起来。
“呵呵,好久不见,我的暴君——奎斯。”
奎斯努力地表现出冷酷的模样说:“被暴君统治总好过无政府状态,我的玫瑰——比列莉小姐。”
比列莉显露怒容:“你在讽刺我是没人要的玫瑰吗!成功走向堕落的男人、享乐主义的信徒、品味低贱的奸商。”深呼吸两口气,比列莉冷笑着说:“要不要看看平民们怎么评价我们优等生奎斯的?我听得最多的一个词语,嗯,真有趣——黑心猿猴,非常有品味的名字,与贪婪水牛和忠厚狐狸齐名。”
奎斯无言以对。
比列莉得寸进尺:“而我,比列莉,女生,正走向成熟。我现在的工作是为了人类的命运而奋斗,拯救弱者于危难!我无愧于王家陆军学院的名义。”
“是是,你是成功者。行了吧?”奎斯咳嗽两声,他看见办公桌上放着几张纸,于是走过去,拿在手里。三张手稿,用碳笔描绘了怪物尸体的解剖图解。
“你懂不懂礼仪,你知道什么叫秘密文件吗?”比列莉恶狠狠地从奎斯手上抽回手稿。
奎斯只好悻悻地转过身,观察防水油纸上的怪物尸体:“刚才那几幅鬼画符就是你捣鼓出来的剖析图?说说,有什么发现吗?”
这次轮到比列莉久久无语,憋了半晌之后,冒出一句:“它是一只像人的虫子。”
奎斯干脆蹲在怪物尸体前面,观察与肉质分离的躯壳、甲爪。假设眼前的怪物是个人类,虫壳是外置的铠甲,那么他符合披着生物铠甲的人类形象。再看怪物的切断的部位,连接处用铁枝串合,大致躯体形状果然呈人形。奎斯不禁想起前世的蜘蛛侠、蒙面超人,如果人体内部置换了昆虫的运动系统,那么战斗绝对几何级提升。
比列莉用膝盖轻轻碰了碰奎斯,问道:“喂,剖析图你在行,能看出什么东西来吗?”
“你遇到未知的东西,想到解剖来尝试理解,方法相当科学。”奎斯赞扬道。
比列莉顿时红光满面,却装作矜持地轻轻“嗯”了声。
“但是解剖的目的是用来对比和分析。”奎斯突然间的“但是”让之前的赞扬变得牵强。
比列莉变得心绪不宁,愤愤地想:什么目的、分析,与我何干?我是城卫军特别行动小组负责人,我了解尖靴城的地下社会,我会指挥步甲战士和死神武士消灭一切邪恶,我为什么要分析目的?
奎斯抬起头,稍稍用余光瞄了眼比列莉的脸色,就猜到了女军官的心思。“你现在的职位不错,招摇过市时身后跟着五人小队的步甲战士,在领主伯爵的城堡与贵族为伍。但是这些并不能让你变得智慧,你应该学会自主地思考。现在的你,应该害怕,害怕自己变成权力的奴隶,你应该努力证明自己拥有洞释未知的天赋。”
比列莉垂下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在王家陆军学院的风云人物,心底不禁些许自卑,同时又哀伤。
“叫魔法师们过来分析吧。这东西是人造的。我要这件东西。”奎斯拿起防水油纸上的一柄小刀,小心翼翼切开怪物的心脏,从中掏出一颗拇指大的米黄色圆珠子。
奎斯突然的转折让比列莉感觉到受了欺骗,她恶狠狠蹲到奎斯旁边,准备把米黄色珠子抢过来。
奎斯一手挡住比列莉,捏着珠子的另一只手伸得远远的,“停!我给出了我的见解,所以你必须要给我报酬。我的骄傲不允许我收取你的金钱,所以这颗东西就是我的报酬。”
比列莉不再和奎斯讨论,她伸出手臂,将奎斯的脖子夹在臂弯之中,将奸诈的商人拖到干净的地面,转身放倒,然后跨腿摁定男人的身躯。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贱人!”
“不!这是我的报酬!”
两人之间爆发了一场臂弯夹拧与挣扎之间的战争。
……
半小时后,耶罗力忍受着得罪了顶头上司的强烈恐惧,面容扭曲地立正在办公室墙边,左眼乌黑一圈。
奎斯身上闪烁着少年时稀薄的贵族气息,背负双手在办公室内踱步。
“这个平民商人想用拙劣的计谋骗取我们城卫军的战利品。我们的兄弟付出了牺牲,我不允许他侵占一个铜盾的私利!”比列莉神情激动地站在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头身后,手舞足蹈,“最过分的是,他还用不规范的招式对付我!亚宁赞老师,你要帮我!”
瘦得像根竹杆的矮小老头躲开比列莉的目光,看向耶罗力说:“我早跟你说过了:听墙角会受到惩罚的。你看,听到不该听的东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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