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子,你不一起去吗?”吃过晚饭,见他没有出门的意思,梅姨问道,瞟了一眼林蝶衣,见她正在跟楚风说话,根本没注意这边。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梅姨使了个眼色,红袖、红绫与另外几个姑娘拥着他,也不管他的反对,强求把他拉出了门。
“你就这样一直躲着她吗?”楚风走到他身边低声问。
“我还没想好能让她留下来的理由。”
“你不妨带她一起去吧。”
瑹瑀瑄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情况不明,我不想让她涉险。”
“她最讨厌别人替她做决定,也许等你回来时,她就不愿再见你了。”
“那便不见吧。”不见就不见,只要她能平安无事就好。
“也许你应该问问她的意见,她可能更愿意与你同生共死。”见他坚定的摇了摇头,无声轻叹,回头望向韩野。
韩野轻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留下瑹瑀瑄一人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跟在林蝶衣身后。
街人人潮如织,都往皇宫方向涌去。
皇帝与太子和众大臣已经站在城墙之上,接受着近万群众的朝拜。
烟火表演开始,空中异彩纷呈,周围群众欢呼声四处。
林蝶衣被人群涌着,与其他人走散了,找了一会儿便也不再找了,扬着头看着烟火,心中却是憋闷,被周围的人推来挤去,更是令她十分不快。
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她身前的人开始往后退,她也只得被迫着同时后退,可是身后的人却是在往前挤,被夹在中间颇是难受。
正在她大为光火准备出手推开周围的人时,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那一团人中拉出。
“放开我。”林蝶衣有些气恼的甩开他的手。
依言放开了她,可是人群又开始躁动,瑹瑀瑄不再理会她的挣扎,把她紧紧护在怀里。
林蝶衣微微抬着头,看他紧抿着唇,双眉皱着,两眼紧盯着前方,在隆隆的爆竹声中,两人拥在一起辞旧迎新。暗暗叹了口气,抬起手抚上他的眉心:“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皱眉,小心以后眉间的结打都打不开。”
瑹瑀瑄带着她躲到一处高门大宅的府门前的石狮之后,将她推进角落,自己则挡在她身前,不让人流挤着她。
“蝶衣……”他开口轻唤她的名字,却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你不带我一起去?”林蝶衣瞪着眼睛问他。她从小就听母亲讲述军营里的事情,知道行军打仗第一要紧便是要听从指挥,令行禁止。若是别的事情,即便他不同意,她也会悄悄跟着,可是一涉及到两国交战,她却不敢恣意妄为,害怕坏了他的大事。
“我想让你留下来。”
“为什么?”
“因为危险,也因为我走了,这里的事希望你能帮忙,还有容佳,厉峭不在她身边,我也不放心。”瑹瑀瑄临时想了些借口,虽然不是她必须留下的理由,但也是实情。
林蝶衣看着他,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但也知道这是他敷衍自己的借口,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他,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知道了,我会保护好你妹妹。”
“小笨蛋,”瑹瑀瑄拂着她的脸颊,“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你自己。”
“我不需要保护,”感觉到他手指上的白布划过皮肤,“你的伤还没好,如何上阵杀敌?”
“也许不用动武,这件事还是有希望可以和平解决的,真刀真枪的对战是下下策。”
“你……”林蝶衣还是决定不再说什么,“大家都散了,咱们也回去吧。”
瑹瑀瑄把她送到云开门口,自己步行回了赌场,在花房的紫藤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初一上午,关月山见林蝶衣竟是一个人来的有些纳闷。
“他有事,应该是不会来了。”林蝶衣随便应了几句,关月山见此也没再多问。
“舅父、舅母、表嫂……”
于婉儿才想张口问玉公子怎么没来,见关月山站在林蝶衣身后摇了摇头,便改口道:“外祖父特意从家里带了一坛子桂花酿,就等着你来了开坛呢。”
“那我可要多喝几杯了。”
“这么多日子都没见你了,过来让舅母好好看看。”
林蝶衣坐到关夫人身边,笑着与她说话。
“蝶儿来了。”关老将军在上首坐定,“昨天见到的人,可是玉公子的父亲和他的兄弟?”两人虽是在寿宴上见过,但无人正式介绍,也没有说过话。
“正是珞珈国小王爷和他的两个儿子。”
“他们可是去找麻烦的?”父亲与儿子擦肩而过却不说话,关系自是可想而知。
“岂止是找麻烦,不过以后应该是太平了。”把大公子和二公子的事情说了,对于后来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
“没想到玉公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宋夫人有些不敢相信。
“冷血无情之人才能拜将称王。”关老将军手中也是人命无数,自然更明白一些。
“启禀老将军,玉公子求见。”
“有请。”关老将军一进门便发现玉公子不在,就猜着是有事发生。
瑹瑀瑄仍是一派温和,和大家见过礼后,拱手道:“关老将军,我有一事告知。”
“随老夫到后堂来吧。”
后堂书房内,瑹瑀瑄把珞珈国的事和自己过几天便要出京的打算都告诉了关谨:“老将军,您能不能把蝶衣带回将军府?”
关老将军却是看着他问道:“要老夫把她带回去?她可同意?”
“我没告诉她,不过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虽然才想劳烦老将军找个理由把她带走。”
“你都说不动她,老夫自是无法。”关老将军哈哈大笑着直接拒绝了。
“老将军,您不怕她私自跟了我去?两军阵前有多危险,您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瑹瑀瑄有些着急,她虽是答应了要保护容佳,可也不能保证她绝对不会跟去。
“老夫的外孙女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只能怪她自己学艺不精,与你无关。”他早已改变了要带她回去的想法,共患难的真情才是最宝贵的。
瑹瑀瑄没想到关谨竟会如此想,无奈笑道:“蝶衣的性子,与您果是别无二致。今天的话,还请不要让她知道,在下告辞了。”
自从初一在关家见了他一面之后,接下来的五天,林蝶衣连瑹瑀瑄的影子都没见着。到是初五那天东叔来了云开,原来是询问梅姨,云开是否还有空院子,想让容佳搬过来与她们同住,毕竟赌场里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实是不方便。梅姨自是不会拒绝,第二天,不只是容佳,那六名婢女也与她一起搬了过来。
“回禀梅姨,主人要我们过来服侍您和各位姑娘。”一个婢女行礼后回道。
“你家主人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梅姨替林蝶衣问道。
“奴婢不知。”
“我从初一开始就没再见过我哥和厉峭了。”容佳不满的说,“他要带厉峭一起走,却好几天都不让我们见上一面,我哥已经答应我会让厉峭平安归来,倘若他失言了,我一定跟他没完。”
在座的人都笑出了声,果真是女大不中留,不过大家也都喜欢起她这不拘小节的性子。
初六的深夜,一个黑影无声的落入院中,熟门熟路的进了林蝶衣的院子。
轻推开房门,怕吵醒了她,只是站得远远的注视着她。
“站住。”才转身要走,身形被却这一声娇斥定住,“还说我心狠,我好歹还想着要留两个字给你,可你呢,就准备一声不响的走了?”
瑹瑀瑄回过头,见她只穿了里衣,光着脚站在地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愤怒的盯着自己。
“快些回床上去,别冻着了。”见她站着不动,走过去抱起她,不管她打在胸前的拳头,放到床上,用被子围好,“我没有一声不响,这不是来看你了。”
林蝶衣气呼呼的看着他:“幸亏我是醒着的,否则再见你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我保证两个月之内一定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寻绪衣教。”
“终于有一件事是想着和我一起做的了?还以为你是彻底把我忘了呢。”
瑹瑀瑄拍了拍她的头:“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
林蝶衣冷哼了一声,就会说好听的哄人,把脸扭到另一边不看他。感觉到他叹息了一声,一双手臂有力的环住了自己,心里一疼,转了半个身子,揽住他的腰:“你为了容佳,保证让厉峭平安归来。你自己也要毫发无伤的回来,听到没?”
“好,我保证。”闻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在她的头顶不着痕际的印上一吻,“我走了,你快些睡吧。”
“等等……”林蝶衣赤着脚跳下床,打开衣箱翻找了好一会儿,“找着了……”身子又被凌空抱起。
“鞋都不穿,急的什么……”
“给你。”原来是一块护心镜。
瑹瑀瑄笑答:“我用不上这东西。”
“你要是不戴着它,就带上我,你选一个。”林蝶衣抓着他的衣领凶巴巴的说。
瑹瑀瑄把护心镜拿过来塞进怀里:“我会戴着它的。”
林蝶衣满意的笑着,摸着他手腕上的红绳:“希望不仅能为你驱邪,还能为你避祸,千万小心,我等你回来。”
双手捧着她的脸,细细的看着她,要把这张脸深深的刻在心底。放她在床上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在她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后狠心离开。
第二天吃过早饭,小午跑了进来,见这么多女子都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强装镇定的说:“主人临行前吩咐,要我过来保护林小姐。”
“他什么时候走的?”
“天没亮时他们就动身了。”
没人知道瑹瑀瑄昨晚来过,怕她伤心,红绫岔开话题,故意逗小午说:“就你这么个小人儿,怎么保护她呀?”
小午不服气的反驳:“年纪小怎么了,师父教的东西我都学会了。”
林蝶衣好奇的问:“紫檀都教你什么了?”
小午当场打了一套拳,楚风笑着说:“打的不错,比小衣衣才学武的时候强多了。”
林蝶衣也点头道:“加以时日,他必定不比紫檀差。”
小午一听都在夸自己,一脸得意对红绫说:“怎么样?我可以保护林小姐吧。”那骄傲的小表情逗得大家娇笑不已。
“梅姨,太子府派人来下帖。”
“请进来吧,”梅姨对林蝶衣说,“在宫里住了几天,就连太子都下帖子请你了。”
她却是皱着眉说:“无非是些无聊的宴请,梅姨,帮我拒了吧。”
“这可拒不得,对方是太子,你拒了他就是不给皇上面子,会掉脑袋的。”
太子府的人上得厅来便行礼道:“太子有请林小姐元月十五到太子府参加上元宴。”
“长公主也去吗?”
“是的。”
“好吧,我可以带朋友去吗?”
“可以。”
林蝶衣摆弄着烫金的帖子,容佳觉得无聊,问道:“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你是小王爷的女儿,自然可以去。梅姨,你和我一起去吧。”
“这可不好吧……”梅姨顾虑着自己的身份,若是让皇族高官知道林小姐与一众青楼女子交往过密,必定会对她的名誉有很大的影响。
“有什么不好的,我说好就好,梅姨不但要去,还要带上红袖。”
“你不是说宫里的规矩多如牛毛吗?我可不去。”红袖连连摆手。
林蝶衣不高兴的说:“你们都把进宫视为洪水猛兽,只有我一个人非得去受那份罪。”
梅姨笑说:“一听进宫就犯愁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人。”
容佳说:“哥哥的六名婢女对中土皇宫里的规矩了如指掌,有她们在旁边指点,不会出错的。”
林蝶衣立刻喜道:“真是太好了,把她们也带上,人多才热闹。”
接下来的几天,梅姨请来绣娘,为她们四人赶制了进宫的衣服,虽说比不上瑹瑀瑄给的那套华贵,但至少不会丢脸。
林蝶衣看着摆在眼前的几十匹布料,翻翻找找不知该选什么颜色,翻到最下面时,看到一匹紫色的,像极了他眼眸的颜色,便选了这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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