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个人飞奔至三王爷府门前,大力拍打着房门。
“急事,快带我去见王爷。”那人等不及大门全开,只开了一条缝便挤了进来。
门房不敢怠慢,立即找来了管家。
那人见了管家疾步上前,只耳语了一句,管家也是变了脸色,让门房将人带去前厅,自己则往后宅行去。
三王爷才起身,正由侍妾和丫鬟伺候着更衣,听了管家的回话惊道:“死了?”
“是,那人已经在前厅等候。”
“将他带到书房。”三王爷催促着丫鬟,匆匆梳洗了进到书房,“怎么回事?”
那人行礼道:“成王回到府中,如往常一样饮了几杯酒,半夜突然听到他大声呼喊,侍卫撞开房门,见他面露癫狂之态,咬破手指以血代墨写了几个字后,拔出佩剑自刎而死。”
“他写的什么?”
“冒犯绪衣神者以死谢罪。”
“怪不得让本王爷等……”他才不相信瑹瑀瑄是什么神明转世,不过事已至此,真相如何并不重要,拿出兵符吩咐管家备马。临上马时小声向管家交待,“那些人需要移出府去,定要小心隐藏,切莫被人发现踪迹。”
“请王爷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三王爷进了宫内,见瑹瑀瑄和相关人员皆已到齐,捧上兵符说道:“安兰王既然早已安排好一切,应该尽早知会本王爷,也省得本王爷一大清早的就受了惊吓。”
瑹瑀瑄让紫檀接过兵符:“三王爷纵横沙场多年,区区小事何来惊吓一说,只是早餐前的开胃菜而已。”
“安兰王太过抬举本王爷了,如今兵符已交,请安兰王允许本王爷偏安一隅再不问政事。”
“那是自然,三王爷看中了什么地方?”
“出都城两百余里有一块荒地,本王爷想在那里建个农庄,享受山间野趣。”
“待三王爷庄子建成,定要邀本王前去坐坐。”
“安兰王若是不嫌弃,本王爷求之不得。”
三王爷走后,瑹瑀瑄命人取来地图,向厉峭问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
“这里……”在地图上标了个位置。
小王爷看了看:“这个地方一马平川无险可依,又离都城甚远,选在这里目的何在?”
厉峭说道:“这个地方虽是无人居住,但因为靠近水源且皆是平地,若是建一个坚固的庄子,即使是被围困数日也不愁吃喝。”
紫檀也说道:“这里曾是珞珈王的养马场。”
杨观墨细看了半天,又要来安兰地图对照:“三王爷只怕是早就想好了退路……”将两张地图拼在一起比划着说道,“一旦两国合二为一,势必要修建更方便的道路,而这块地方恰巧是多条道路的交汇所在。到时候迎来送往,三王爷光是建房收租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瑹瑀瑄说道:“拦截送来的战报也是最为方便。”
小王爷急道:“那还不快些下旨索回这个地方。”
“如此的朝令夕改,本王用不了多久就威信全无。”
“难道你就任由他卡着你的脖子?”
“既然他想将本王的一切活动都尽收眼底,那就随他去吧。杨先生,拟旨昭告天下,本王将两国合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路,欢迎各国商人出钱出力,但凡相助者在境内经商置业皆免税。”
在一年中最热的日子里,齐伦皇宫庄仪殿内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哭声,皇后苏晴晓为齐伦王再添一女。
玉珏在御书房中得到喜讯,立即赏赐给皇后无数绸缎金银及小孩必备之物,并昭告全国封其为公主。可他自己并没有前往探望,而是在处理完国事之后出了宫。
“朕会尽快下旨给他们应得的身份。”
“不急,翩翩希望等他们再大一些……”千琢和蝶舞在院子里到处跑,摔倒了也不哭,而是爬起来继续跑,蝶翩翩不想他们这么早就被宫内的规矩束缚住。
“也好,再过些时日,朕会为他们请个先生。”
“陛下给公主取了什么名字?”
“朕让皇后自己取。”
“启奏陛下,”长安在门口说道,“有公函到,公子要修建安兰珞珈道路,相助者可免税经商置业。”
“向各府衙传旨,有愿意出资者绝不阻拦。再令边关将领密切注意,当心不死心的人伺机而动。”
翩翩笑道:“陛下许久没有如此高兴了。”
“他终于想通,朕自然高兴。”笑容微敛,“朕一直在想着那个叫林蝶衣的女子,难得他动了真心,没能探查清楚此女子的性格人品,朕心难安。”
“陛下是怕林小姐另有所图?”
“希望朕是当了一回小人。”
“翩翩倒是觉得,林小姐是否付出真心,公子应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为何你会如此肯定?”
“依陛下所言,公子经历了颇多磨难,虽不能说完全看透人心,但谁是虚情假意谁是真心实意应该是分得出的,否则只怕也是活不到现在。”
“也是有理……”
“翩翩可是觉得齐侍卫长对林小姐也是颇有兴趣。”
齐永昌和唯一凡从珞珈回来之后,玉珏在宫外设宴犒劳二人。酒过三巡之后,齐永昌三句不离林小姐。
玉珏皱眉道:“朕也看出来了,他必须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若想让齐侍卫长不再想着林小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记住另一位姑娘。”
“这可谈何容易,朕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女子。”
“姻缘之事可遇而不可求。”
“陛下……”长安又出现在门口,“刚收到公子的密信。”
“说了什么?”
“公函乃疑兵之计,公子请陛下推荐财力雄厚的可靠之人相助。”
“可知详情?”
“信中并未写明。”
“知道了。”
蝶翩翩见他沉默不语,也不询问,吩咐丫鬟喂两个孩子吃水果。
千琢连连摇头不肯吃,蝶舞跑进屋来,用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抱住玉珏的腿,一个劲儿的叫爹爹。
玉珏抱起蝶舞,又看了看在院子里疯跑的千琢,向蝶翩翩说道:“真能想到的人选只有唯一凡,即便是在密信中也没有说明情况,可见事关重大,朕想亲自走一趟。”
“陛下放心,翩翩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
玉珏点点头:“长安,让苏睿、齐永昌和唯一凡到勤政殿候着。”一只手抱着蝶舞站起身走到院中,用另一只手将千琢也抱了起来,左右各亲了亲后嘱咐道,“爹爹要有一阵子不能过来,你们两个要乖一点。”
蝶舞笑嘻嘻的看着他,千琢用口水吹了个泡泡,逗得玉珏大笑起来。
回到宫中,三人已经在殿外等候。
玉珏将情况讲了:“目前为止,朕也只知道这么多,因此决定亲身前往。”
唯一凡道:“臣本是准备出十万两做修路之用,既然事情如此机密紧急,肯定也是花费巨大,臣需查看账目,盘点清查可变卖的店面,也许可拿出百余万两。”
齐永昌说道:“我也可去游说齐家族长。”
“情况尚不清楚,你如何游说?”
“他们正愁找不到接近王室的机会,只要告诉他们陛下和安兰王都会记得齐家的好处,那些人必定会争先恐后捧上银子。”
“朕代安兰王先行谢过两位……此次前往人员不宜过多,朕打算只带你们两个,各自下次准备吧,三日后出发。”两人出去后向苏睿说道,“有老将军在边关镇守,朕十分放心。都城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与长安里外配合,切不可让官员们知道朕不在宫中。”
“请陛下放心,只是仅带两人,是否不甚安全?”
“人少才能掩人耳目方便行事,事情一旦办完朕即会返回,应是无事。”
“前朝官员还好应付,若是后宫妃嫔发难,臣等该如何应对?”
玉珏问道:“苏家忠心,皇后可有异议?”
苏睿立即单膝跪倒:“皇后一心为陛下着想,绝对没有二心,请陛下明鉴。”
“起来吧,朕会向皇后说明情况,后宫之事还要靠她主持大局。皇后为朕产下女儿,你去看看她。”
“谢陛下。”
玉珏一直忙于政务,直到夜深才传旨前往庄仪殿。
“陛下让臣妾为孩子起名,臣妾为她取名挽心。”见他听到孩子的名字时,居然皱起了眉头,苏晴晓心中委屈,却不露声色地解释道:“请陛下莫要多心,臣妾不是想要挽回陛下的心,只是想她长大以后,能有人真心待她。”
“她是朕的女儿,朕定会为她寻一位如意郎君。”
苏晴晓听他如是说,心中宽慰了不少,终究是血浓于水,即便他再对自己没有感情,只要能把挽心放在心上就好。
“苏睿可是来过了?”
“与臣妾一同用了晚饭才离开,多谢陛下体恤臣妾。”
“他可向你提起朕与他说了些什么?”
“不曾提起。”看了看玉珏的表情,将所有伺候的人都离开了。
“朕过两天有急事需出宫,苏睿和长安会配合着瞒过群臣,而后宫便要靠你了,万不可让妃嫔知晓真相,更不能让她们生出事端。”
“臣妾明白,请陛下放心。”
“如此甚好,苏家的功劳朕一直记在心里,你也需好自为之才是,后宫琐事不比理政容易,你可不能坏了苏家的名声。”
“臣妾谨记陛下教诲。”
“后宫中可有不安分之人?”
“各宫皆安分守己,不会再有戚咏薇之流。”
“这样最好。”又赏了些东西便离开了。
经过一番准备,三人在深夜中秘密出发,疾行数日进入了珞珈都城。
紫檀认得齐永昌和唯一凡,虽是未见过玉珏,但也没有多问,带着他们见到了瑹瑀瑄。
“你怎么亲自来了?”
玉珏看了看他:“是否政务繁重?你可是憔悴了不少。”
瑹瑀瑄淡淡笑道:“若只是政务也到还好……快坐下说话……来人,敬茶。”
“除了政务还有什么能令你烦心?难道是女人?”
瑹瑀瑄没有兴趣回答,齐永昌却是问道:“林小姐可在此处?”
瑹瑀瑄盯着他:“她回了中土。”
玉珏暗地里摇了摇头:“你在信中都没有说明,我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
“那也不用你亲自前来,若是出了乱子该如何是好?”
“我都安排好了……出了什么事?”
瑹瑀瑄取了地图为他们讲明情况,玉珏笑道:“这个三王爷与你当初的做法倒是一致。”
“我只是为了自保。”
见其他人不明所以,玉珏向齐永昌说道:“你当初向朕示警的那个院子就是他的,你做了许久的侍卫长,应该对那个院子的位置很是了解。”
“那里虽是偏僻,却能对都城内的所有人员出入情况了如指掌。”
唯一凡接话道:“下官一直没有机会谢安兰王的救命之恩。”
齐永昌问道:“安兰王还救过唯大人的命?”
“不仅如此,朕也救过安兰王的命,只是后来才知道是多管闲事。”
瑹瑀瑄笑道:“你现在不是唯一一个救过我却……”又想起也许再也见不到她,笑容凝固在脸上,心口处一阵抽紧。
玉珏见他脸色难看,赶忙大叫来人,却是一个女子最先跑了进来。
瑹瑀瑄见是宁王女儿,抓起砚台砸在她身上,并大喝了一声:“滚。”
紫檀命人把她拉了出去,又有下人进来将散落的墨汁和碎了的砚台收拾干净。
唯一凡和齐永昌被这突然变故惊住,玉珏却是面不改色的问道:“你做了什么准备?”
瑹瑀瑄喝了一口茶,仿佛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的回答:“我现在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修路的资金已经基本就位,新都的资金还在筹措之中。”
唯一凡立即拿出银票:“下官急售了铺面筹得两百万,待回去还可再筹一些。”
“这些就已足够,唯大人若是伤了元气,本王心内不安。”
齐永昌也拿出一沓子来:“族长狡猾得很,只肯出一百万两,待安兰王的计划小有规模,还可再哄他多拿些出来。”
“多谢齐侍卫长。”将两份银票都收了,向唯一凡说道,“本王请人多方打探纪永夜,却仍是没有结果。”
唯一凡拱手道:“劳烦安兰王惦记,下官深感不安,寻人本就是大海捞针,安兰王莫要再为下官惦记此事。”
“不碍的……”
紫檀进来禀道:“中土太子与七殿下求见。”
瑹瑀瑄向玉珏问道:“你可要避开他们?”
“正好有机会见见,不表明身份即可。”说着便站了起来。
瑹瑀瑄吩咐道:“请他们去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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