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锣鼓喧天,正是放榜的日子,云开最是热闹,刚接了圣旨,梅姨的干儿子予诺被皇帝亲笔点为新科状元。
“恭喜状元爷,请你明天进宫谢恩,且皇上特别准你一同参加为迦兰王举行的接风宴。”
“有劳公公了。”
李公公接过红包笑的更喜庆,忘忧的老板娘出手就是阔气。
他走了没多久,关月山便带着妻儿来道贺。关家的生意做的顺风顺水,在京城已经站稳脚跟,为了方便照顾生意,关月山在城里置了房产,他们一家三口便是沧州城和京城各住半年。因为林蝶衣的关系没少往这里跑,与梅姨她们早已经相当熟识。
“我们也来沾沾喜气,小海,你以后也要当个状元。”于婉儿抱着两岁的儿子笑言。
关月山不甚在意的说道:“十年寒窗苦读,有多少人名落孙山,像小诺这样的状元几年才出一个。我更想小海能学做生意,否则关家的铺面以后岂不是没人管了。”
梅姨握着小海胖乎乎的小手问:“小海是想当状元还是当老板?”
“我要当将军……”清脆的童声不带一丝犹豫。
众人都称赞他有志气,关月山却是极力反对:“舞刀弄枪就算了,还想上阵杀敌?太危险了,还是继承家业最好。”
“表哥,关家除了你都是武将出身,小海当了将军才是继承家业。”林蝶衣走进来后在小海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林姐姐,我以为你赶不回来呢。”小诺开心的迎上去。
“你这么大的喜事,我怎么能不回来。”
“待会韩野和楚风就回来了,今晚要好好庆祝,关公子也留下热闹热闹吧?”
“梅姨的好意关某心领了,可是生意上的几个朋友家的公子也中了进士,他们合办了喜宴,实在推不掉。”
“知道关公子大忙人,把你的夫人和儿子留下就行了。”
“关某晚些时候会过来讨杯喜酒……”和夫人相识一笑,又拍了拍儿子的小脸便走了。
团坐一桌,话题自然离不开明天的面圣和宴请,小诺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也不是名门望族的出身,但周围的这些姐姐们都是待人接物的人精,自小耳濡目染,所以对明天的大排场一点也不慌张,到是有些期待。
“皇上特意安排了明天全城欢迎迦兰王,你们不去看吗?一定特别热闹。”
红绫不屑的说:“有什么好看的,要是玉公子称了王,我一定去看。”席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们从不关心政事,东叔因为瑹瑀瑄的叮嘱,从未说过他已为王之事。
林蝶衣淡然的喝着酒:“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倒了一杯酒递到一旁,“小兔子,这是小诺的庆功酒,你也尝尝。”
红袖轻轻碰了红绫一下,让她别再乱说,红绫却不服气的反驳:“我保证玉公子肯定没有忘记小蝶,是小蝶不愿意见他的。”
“今天是庆祝小诺中了状元,你们就别再说我了。”林蝶衣笑着说,掩盖住了波动的情绪。
关月山来接妻儿,又与姑娘们痛饮一番,离开时已是深夜。
林蝶衣回了云追月,虽然已经在席上喝了不少酒,依旧让人又拿了一坛。也不用碗,直接抱着坛子往嘴里灌。自从又成了独来独往的乌鸦,她的酒量更胜从前,每晚不喝个两三坛便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京城百姓云集在主道上,争相看着坐在马车上的迦兰王。
在绕城一周接受百姓欢迎之后,瑹瑀瑄来到朝堂之上躬身行礼:“外邦小王觐见中土皇帝,本是想正月里前来朝见,不想有事拖延到现在,还请中土皇帝见谅。”
“赐座。”皇帝打量着他,仍是一袭银白色暗纹锦锻,腰间挂着佩剑,只是那剑穗有些奇怪,竟是一小截白毛尾巴,实在不像一国之君该戴的东西。
迦兰王进献了大量珍贵香料及稀有植物花卉,又谈了希望促进经商贸易互通有无等等国事,最后说到:“小王还有几件私事,一是为本国文将军向陛下的长公主求亲。”
皇帝早知道他会提及此事,点了点头,吩咐司天监去合二人的生辰八字:“迦兰王还有别的事吗?”
“小王曾经在中土待过一段时间,想请皇帝恩准小王在中土故地重游,顺便探访有实力的商家,商讨去迦兰经商之事。”
“朕怎能不准,不知迦兰王想去何处?”
“沧州城。”
朝臣大多只知道沧州城内商贾众多,皇帝却是知道他定是要去关府:“迦兰王有如此兴致,朕会通知官府以确保迦兰王可以随意走动,并安排沿途官员接待。”
欢迎宴上,不仅皇后陪着皇帝出席,还有不少官员携带了家眷,几乎都在打着这位国主的主意。
皇帝暗中向皇后问道:“迦兰王剑上的配饰可是别有来头?”
皇后轻笑言道:“皇上有没有注意到迦兰王衣衫上的暗纹是什么图案?”
“似是兰花,袖口与下摆应是百蝶图。”
“皇上可还记得几年前的寿宴,他也穿了一身蝴蝶图案的长袍。”
“朕似乎有些印象……对,他那身衣裳的图案与林蝶衣身上的是一样的。”
“那次寿宴臣妾便看见他腰间挂着玉佩和那白毛挂坠,如今仍是戴着,只怕都是林小姐赠予他的。只是那毛茸茸的东西实在不适合佩带在君主腰间,便把它改挂在了佩剑上。”
“皇后说得有理,他说要在中土游览,并指明要去沧州城,朕觉得他是有别的目的,关家就在沧州城,当年他们就颇为亲密。”
“皇上以为关家与迦兰王有所图谋?”
“冷文卿与顾硕都是手握重兵,且帮助过他抗击图蒙。据说关瑾曾公开表示过迦兰王定会成为他的外孙女婿,他虽说久离军营,但影响力仍在,朕不得不防。”
“听奕儿提过迦兰王打伤林蝶衣并将她驱逐,臣妾倒是觉得迦兰王的意图不在关家,而在林蝶衣。”太子借着帮助关月山的机会与关家走的颇近,皇后自是不能让皇帝对关家有所怀疑。
“当初两人在朝堂上的一番言论如今仍是会有人提及,怎么几年的功夫竟有了如此变故?劳燕分飞也就算了,竟然还有挨打驱逐一说?而且迦兰主母还见过林蝶衣,后来她便再没露过面,珠儿还曾抱怨过林蝶衣不在没人陪她说话,朕以为她是先行回去迦兰了,难道朕是全想错了?”听得与关家无关,皇帝放了心,与皇后嚼起舌根来。
“个中缘由臣妾不得而知,若事实真是如此,这两人大概是苦命的鸳鸯。”
皇帝和皇后在谈论着他,别人也都没闲着,即便是记得他与林家小姐那档子事的人也都是觉得两人定已情分不在,一心都想着如何与他攀上关系。
瑹瑀瑄没有心情管旁人的议论,急切的找到了予诺。
“你还敢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林姐姐为了你受了多少苦,路遇暴雨,若不是乌狼去找韩野,她就死在路上了。回来之后因伤口溃烂,整整发了一个月的高烧,你……”
小诺低声诉说着她的遭遇数落着他的不是,瑹瑀瑄只是微低着头静静的听,待他不再说话之后才开口道:“都是我的错,我本想直接去找她,可是又怕她对我避而不见,请你和梅姨帮我。”
小诺还想再教训他一番,但看到他眼中掩饰不住的难过还是心软了:“我们当然会帮你,毕竟她烧得虽是糊涂,却一直攥着剑穗上的玉牌不放手。而且东叔也说过你从未忘记过她,倒是我们一直在困惑她为何不肯去找你。”
“迦兰王原来在与新科状元相谈甚欢。”太子笑着走近。
“见过太子殿下。”他眼中又恢复了清冷淡漠。
“这里一半的人都在谈论你要在中土游览之事,你可要小心着些,不少人都惦记着迦兰王妃的位置。”太子心中疑惑,这人眼中的温柔暖色怎么消失殆尽?
“不曾想玉公子竟摇身一变成了迦兰王。”几年不见,七殿下长高了不少,颇具皇室威严,对他的误会却是只增无减。
“见过七殿下。”
“你骗得了父皇却骗不了本殿下……”也不打招呼便气呼呼的走了。
“七弟这是怎么了?”太子只是以为七殿下把林蝶衣当姐姐,却不知道这其中夹杂着一丝特别的感情。
瑹瑀瑄也不在意:“母亲提起太子殿下对她十分照顾,本王多谢太子殿下。”
“迦兰王客气……”语气突然严厉道,“可是迦兰王的做法却没有半点感谢的意思。”
“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有大批杀手跟着你来了中土。”
“他们是来杀本王的,太子殿下无需紧张。”
“迦兰王若是在中土被杀,你可知道会引来多大的麻烦?”
“迦兰乃中土附属,到时候还请中土皇帝为本王讨个说法。”
太子看着他,突的一笑:“你这一路上极尽招摇之事,唯恐杀手找不到你,迦兰王是一心求死吗?”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本王还有未尽之事,一旦有了结果,死又何惧?”
“小诺,你怎么从宫里回来就这么愁眉苦脸的?”梅姨坐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人欺负你了?”
“干娘,你们都没去欢迎迦兰王吧?”
“昨天酒喝得多了些,大家快到晌午才起来,怎么了?”
小诺放低了声音问:“林姐姐呢?”
“她还能在哪儿,不是在她的房里就是在云追月,别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怎么了?”自打从珞珈国回来,林蝶衣便不再喜欢外出,没有任务便一个人闷在屋里。
“我今天看到迦兰王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梅姨立时便明白了:“他是否如东叔所言心中还有小蝶?”
小诺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说要我们帮他……”
两个人正密谈着,林蝶衣走了进来,见两人的头都要顶到一起了,不仅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梅姨接口道:“小诺长本事了,第一次进宫赴宴就给你接了个任务,你应不应?”
“应。”她根本就不关心是什么任务,有事做才最好,否则一个人便会在房里想那不该想的人。
“三日后启程。”
“什么任务?”
“保护一个人去沧州城。”
“去沧州城?这一路都是官道,虽说有不少密林深山,但许多年了都平安无事,何需我的保护?”乌鸦的价钱可不是一般人接受得了的。
“是要保护迦兰王,他想要中土的人去国内经商,现在京城中,沧州城的商户最多,所以他便想去看看。这一路虽是太平,但去年不是有一处山林着了大火,官道现在都还没修通,本来到沧州城不过几日的时间,如今绕路恐怕要走上将近一个月。皇上原想派护卫给他,可是他觉得阵势太大,我就推荐了你。而且据说,迦兰王在进京的路上就被行刺了好几回。”
林蝶衣不疑有他,却有些遗憾的说:“表哥身在京城,他岂不是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了?”
“我出宫时便通知他了,他与你们一同回去,也好顺路跟迦兰王套套近乎。”他确是通知了,但目的自然不是这个。
林蝶衣不再多想,便去准备了。
三日后,林蝶衣已经收拾停当,才把面具戴上,便听有人唱喝迦兰王到。听出是李公公的声音,惊奇的说:“他好大的派头,皇帝竟派了李公公来送他。”李公公可不是轻易出宫的。
乌狼却是第一个跑了出去,大家走出院子列队迎接,门口遥遥可见乌狼缠着的一个白色身影时,林蝶衣强忍内心不安,一个箭步躲在了韩野身后。
楚风虽是事先不知情,但一看梅姨的表情便也明白了:“小衣衣,你躲在韩野身后做什么?”
“明知故问,这任务你俩谁帮我出了?”
“想得美,我们在忘忧多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我可不再干那苦差事。”
林蝶衣无奈,摸了摸面具,还好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情绪之后,才从韩野身后走出。这时瑹瑀瑄正好走到她跟前,她握剑拱手,对上那双紫眸时,已经平静的心湖又被搅乱,立马低下头看着别处。
小诺上前左看看右看看,当着李公公的面,还要假装成两个人不认识的样子互相介绍一番。
瑹瑀瑄到是大方的道了声辛苦,林蝶衣含糊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李公公在见到乌狼时也是疑惑,林蝶衣并没有与迦兰王同来呀,不过并未深究,赶紧把他送走回去复旨要紧。
出了大门,有人早把云墨牵了过来,两匹马也是亲热了一番,云锦见着林蝶衣,亲昵的把头凑了过去,林蝶衣拍了拍它,从怀里掏了糖出来喂它。
关月山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口,容佳虽是没见过于婉儿,但两人年纪相仿,又因着小海可爱,相快便成了朋友,两人还坐了一辆马车。
要启程了,乌狼还是缠着瑹瑀瑄,林蝶衣没好气的喝了一句:“走了。”它才依依不舍的头前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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