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伦王来访,瑹瑀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抱来璘儿。
玉珏笑说:“你终于不用羡慕我了。”随后话峰一转,“孩子尚且年幼,林蝶衣也需要你来照顾,你当真舍得下他们?”
“舍不下也没有办法,中土已经催了数次,要不是看在关家的面上,根本不可能任由我到现在仍是按兵不动。”
“中土就是别有用心,夜无尘虽说归国后没什么作为,但是图蒙的骚扰却也没有增多,何必这么急于去进攻,而且只让迦兰出兵,中土却只坐壁上观,待你得胜回转,他们又必然会拿走所有好处。”
“既然做了附属,自然就要听命行事。”
“迦兰国力已经恢复,你为何还要依附于中土?”
“除了要进贡纳奉,也没有什么坏处。”
“难道要你亲自挂帅就不是坏处?图蒙现在是捉襟见肘,你如此前去,难免他们不会狗急跳墙……中土如此急迫,就是为了消耗你的兵力。”
“既然你已想通,就该知道如果我不走这一趟,中土定然不会罢休。”
“如此贸然出兵,名不正言不顺。”
“图蒙人混入迦兰朝中,并且妄图夺取兵权,这就是最好的借口。”
玉珏对此说法嗤之以鼻:“全部都是府内下人,还没有什么作为便被你识破吓跑了,夺取兵权?真是抬举了他们。”
“已经陆续发现了百余具被剥去面皮的尸体,朝中要攻打图蒙的提议也不是没有。”
玉珏知道不能改变他的心意,只得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尽快返回齐伦,以免耽误国事。”
“我与你同去……”
“胡闹……”
“如何是胡闹?图蒙也意图渗入齐伦。”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我定是不能让你去冒险,如若我不能同去,就带了我的人去,二者你必选其一。”
瑹瑀瑄没办法的问道:“什么人?”
“一支暗卫。”
“不行,你的暗卫应该留在你的身边,万一图蒙……”
“你此去定会打的他们毫无招架之力,自然不会有空闲来对付我。而且我派他们前去,还有另一个目的。待你得胜后,他们会留在图蒙打探消息。”
“你是想让他们找到翩翩夫人的父亲?”
“正是,还有唯一凡夫人的尸体。如果能活捉敬公,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这样便可得到眼线的名单,我一直无法确定是何人传出的消息。”
“让夜无尘心心念念的图蒙宝藏,你可有线索?”
“唯一凡对此一无所知,我更是毫无头绪。”
子午在门外禀道:“主人,中土太子求见。”
两人对视一眼,瑹瑀瑄亲自来到门口迎接,一看太子的装扮,便知道他是乔装混在关家商队中入的迦兰。
“太子殿下为何突然悄然来访?”
“你一直不肯亲自挂帅,本太子自然要前来劝说。”
“攻打图蒙虽是重要,但太子殿下亲来,也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玉珏在旁边冷哼一声:“劝说?中土太子明明是来向他施压的。”
太子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他的军师。”
“齐伦王,你以为本太子是那么好蒙骗的?”
“既然你已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这是中土与迦兰之间的国事,你还是莫要说话的好。”
“什么国事,要不是中土乘人之危,他何需事事听中土差遣。他的夫人孩子都需要他来照顾,实是不方便离开。”
“宫里的丫鬟婆子一堆,还愁照顾不了幼子?而他的夫人,本太子可最是知道,哪里需要他来照顾。”
“中土非要迦兰王挂帅,是何居心?”
“齐伦王三番五次挑拨中土与迦兰的关系,你是何居心?”
“自然是防止中土耍手段侵占迦兰。”
“你如此信口开河,可想过后果?”
“齐伦王……”瑹瑀瑄说道,“你的好意本王心领,但本王已经决定亲率迦兰大军攻打图蒙,还请你尽快返还齐伦。”
玉珏知道再劝也是徒劳,只得说道:“本王会在边界牵制图蒙兵力。”
太子说道:“父皇极其看中此次进攻,本太子会留在这里直到商讨出最终方案。”
瑹瑀瑄点点头:“子午,替本王送客。”
玉珏会意走了出去,在御书房的门关上之后,子午将他带到了杨观墨面前,两人商议起如何能不让太子发现齐伦人会随队同行。
借着月色秘密送走太子,瑹瑀瑄迫不及待的回到寝殿,先去看了璘儿,半月不见,仿似又长胖了些。推开主殿房门时,见林蝶衣正在点燃蜡烛:“我吵到你了?”
“没有,你不在身边睡的也不踏实。丫鬟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我特意嘱咐弄热了些,你去泡泡解解乏。”
“你快上床躺着,别着了凉。”坐入热水中果然舒服,但眉头却仍是皱的,出兵打仗,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回得来的,而他最担心的自然就是她们母子。
直到水凉才起身,见林蝶衣围着被子坐在床上,揽着她躺下:“我会亲自带兵攻打图蒙。”
“我也……”林蝶衣下意识的说了半句,“我不能陪你同去,会拖累了你。”
“你自然不能同去,你若是走了璘儿怎么办?”瑹瑀瑄怕她因为自己的武功退步而难过。
林蝶衣的心思可是没在自己身上,想了想却是要起身。
“你干什么去?”
“帮你打点行装。”
“这些事要下人们来做就好。”
“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一两个月,希望能陪你们过年。”
“可惜不能为璘儿庆祝周岁。”
“再回来时,璘儿大概已经会走会跑了。你们留在宫里我甚是不放心,不如回中土到将军府住上一阵吧?”
“路途遥远,你胜利归来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传过去,我想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但是……”安如可以派人强行扣压不让她出门,可是拿自己的母亲却是毫无办法。
林蝶衣抚摸着他眉间的疙瘩:“别再皱眉了……主母只是不喜欢我,对于璘儿,她和安如都会尽全力去保护,你完全不用担心。”
瑹瑀瑄将她紧拥在怀里:“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哪怕出了一点危险,我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的武功虽然大不如前,但是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林蝶衣也是搂着他的脖子,“我保证,我和璘儿都会好好的等你回来。”
“你保证?保证不会因为那些有的没的而又离我而去?”
林蝶衣撒娇道:“我什么时候离你而去了?”
“还敢说没有?”瑹瑀瑄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疼呀……你怎么也咬人?”林蝶衣也在他的喉结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你是在诱惑我吗?”
林蝶衣见他眼中闪现的**火苗,坏笑着扯开他的衣襟,轻轻的咬在他的胸膛上。
瑹瑀瑄闷哼一声,以整整一夜的占有来惩罚她对自己的挑衅。
新年如常的到来,虽然瑹瑀瑄尽力办得喜庆,但寝殿内仍有一股淡淡的悲伤。
因为攻打图蒙是机密行动,直到出发前一天,主母才知道消息,自然又少不了一番训诫:“国事还是由杨观墨和厉峭处理?”
“是的,而且容佳又有身孕,厉峭也好照顾。”
“让厉峭代理我并不反对,但对于杨观墨,你对他有些太过信任了。他毕竟是中土人氏,他的夫人又是中土长公主,难保没有二心。”
“母亲,杨大人一直都在儿子身边忠心耿耿。若他生有异心,绝不会等到今天还不动手。儿子既然将国事交付于他,便不会再怀疑他半点。”
“也罢……这次出征,迦兰必须要得胜而归,以此在各国中树立威望,也好为以后脱离中土做准备。既然是迦兰独自出兵,你就可便宜行事,该让中土知道的事情就让他们知道,不该让他们知道的,就一个字也不要透露。而齐伦王虽然是你的好友,可是你仍然要防备他乘机有所动作。”
“是。”
“林蝶衣那边,不如让她和孩子搬过来与我同住。”
“璘儿还年幼,唯恐他吵闹起来扰了母亲的清净。而且蝶衣不似安如那般懂宫内规矩,让她居于寝殿能自在些。”
“就因为她不懂规矩,更应该与我同住,可多学学,安如也可教导她。”
“母亲的好意儿子替蝶衣谢过,但儿子不愿规矩束缚了她。”
主母见儿子对林蝶衣百般维护,心中有气却也奈何不得,只得说道:“听说她自打产子后武功弱了不少,让紫衫去保护她们母子安全吧。”
“不必了,儿子已经留下子午,还是让紫衫留在母亲身边吧。”
见儿子拒绝得干脆,知道多说也是无用:“行了,出征在即,你也还有事要处理,忙你的去吧。”
“儿子告退。”
紫衫看着他渐行渐远,心中又是一阵苦楚,你的救命之恩,不知何时才能报答。
瑹瑀瑄出了福安宫,便直奔云平殿。
“你是为了那个丫头来的吧?”小王爷不等他开口,直接说道,“只要那个丫头愿意,可以随时过来。”
“本王已经在这里安排了暗卫,保护父亲……”
“本王爷虽是残了,也没有兵权,但手里还是有几个人的。你的人尽管去保护那个丫头和你儿子,本王爷不用你操心。”
“谢过父亲。”
小王爷冷哼一声:“走吧。”
回到寝殿,见林蝶衣正在检查他要带走的东西:“护心镜、软甲……为何你的面具也在里面?”
“挡脸呀……你以为我戴面具只是为了隐藏身份?关键时候也可以救命的。刀枪无眼,战场上还有冷箭流箭,我觉得这些还不够,应该还要……把小兔子带去吧。”
“不,乌狼必须陪在你和璘儿的身边。”
“好吧……对了,各式金创药也要多带些,还有你自己制的药膏,另外……”
“蝶衣……”吩咐丫鬟把东西收好抬走,拉着她回到屋里,“若是受伤自有军医处置,我是主帅,除非情况特殊,否则不会上阵杀敌,你不要这么紧张。”
“你一定要小心,胜败乃兵家常事,打不赢就下次再打。你可不要再死脑筋,搬出以前那套不如你就不打的理论。外祖父说要有必胜的信心,但是穷寇莫追,都说图蒙人狡猾,你不要贪功中了埋伏。你……”
瑹瑀瑄听着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叹了口气将她拥进怀里:“此生能有你相伴,再无遗憾。”
林蝶衣不知他为何如此,从他怀里探出头问:“怎么了?”
笑着轻吻了她一下:“没什么,就是谢谢你总是把我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那是自然,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此去极为凶险,你一定一定不能有事,我和璘儿等你回来。”
“我一定一定会活着回来……子午会陪在你们的身边,我已经下旨,只允许安如在福安宫和惠明殿活动,其他人不许离开自己的寝宫。你若是嫌宫中无趣,大可带着璘儿随意去宫外居住。在这宫里,云平殿只怕是目前最安全的所在,小王爷已经同意,你们随时都可以去探望他。”
“知道了……”让丫鬟将璘儿抱了来,放进他怀里,“等你回来,他应该已经会叫人了。”
“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厉峭一直懊悔没能陪在爱爱身边,在他的成长过程中,那怕只错过了一个时辰,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弥补的。”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瑹瑀瑄一直抱着儿子,就连喝水进食,都是他亲手喂的。直到看着璘儿睡熟,才依依不舍的将他交给丫鬟。
两人相拥着倚靠在软榻上,说了一夜的话。眼看天已大亮,林蝶衣为他挽好发髻戴上玉冠。
瑹瑀瑄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看着她为自己穿衣系带细心抚平每一道褶皱,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吻着她的眉、她的眼……直到子午在门外轻声提醒,才用力的在唇上吻了一下:“等我回来。”
林蝶衣笑着使劲点头,等到他走出宫门,才允许泪水滑落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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