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火光,程飞扬赫然发现南门来风及白天白总管都在其中,心中一颤暗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进来吗?”连忙迎上作揖叫道:“弟子程飞扬拜见二师叔四师叔。”关委与文仲来互相望了一眼,也即迎上前叫道:“拜见二师叔与四师叔。”南门来风点点头,说道:“三位师侄不必多礼。”
程飞扬道:“师侄不知师叔驾到,未曾远迎,还请两位师叔不要见怪。”
白天道:“不怪不怪,我们来得匆忙,未能通知程贤侄。”
虽然心知肚明两人目的,程飞扬却不敢揭穿,装模作样问道:“不知师叔和众位师兄弟深夜到来有何吩咐?”
南门来风道:“今日早晨有人上我们庄里生事,被我们打败驱赶,我和你二师叔追踪至此处,见天色已黑,又想起程师侄在公干,便过来寻个落脚之处。”
程飞扬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到庄里生事,当真是吃了豹子胆,两位师叔,可用了晚餐,请到前厅坐席,师侄立即准备酒菜。”
两人都知对方心中想什么,却都没有点破。
程飞扬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难道钟浩峻并不是南门来风派来的?这可糟糕透顶,本来想去尾着他,偏偏你又这个时候到来,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小姐被南门来风带走还情有可原,若是被外人抢走,那可是万死莫赎之罪,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心中乱成一团,脸上不安神情自然而然表现了出来。
白天一进门便觉不妥,不大的堂屋里居然站了十多人,个个神情怪异,那程飞扬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问道:“程师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程飞扬尚拿不定主意,万一南门来风只是做戏呢,他不想带走李晴柔小姐的消息外传,也是极有可能,于是道:“回四师叔,没事,没事。”白天眼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沉声问道:“那为什么你们都在这屋里?是不是小姐出了什么意外?”他顾不得转弯抹角,直接提到李晴柔。
程飞扬瞧了一眼南门来风,说道:“这个……呃,呃……”南门来风脸色一变道:“程师侄,晴柔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说出来,不得有丝毫隐瞒。”程飞扬把心一横道:“南门师叔,小姐刚刚被钟浩峻师弟带走。”
南门来风与白天那敢相信自己耳朵,齐声问道:“什么,谁带走了小姐?”程飞扬道:“是钟浩峻师弟带走了。”
南门来风急怒冲心,大声问道:“谁是钟浩峻,你为什么让他把小姐带走?”目光如一把尖刀,紧紧插进程飞扬脸上。程飞扬全身一冷,如坠入冰窟,颤声道:“钟浩峻不是师叔你的心腹徒弟吗?他……说是、是奉了你的命……来提小姐走。”
关在黑水庄地牢里二十多年的麦哲七逃走,顺带连杜发也跑了,心腹郭壬被杀,大徒弟王百鸣被打重伤至今昏迷未醒,千辛万苦捉拿回来的紫唇妖狐被人救走,还累得七师弟蓝正义被杀,今日一大早儿子夫人又被打成重伤,徒弟死伤十数人,更早些时候九师弟与两位师侄莫名其妙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叫傻根的人手中,南门来风只觉不幸之事一桩接着一桩,如巨浪潮水一般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所有悬而未决之事一件未解,便又发生小姐被人冒充带走的惊天大事,叫南门来风如何不急,如何不急怒攻心?
本门生巨变,师兄师妹惨死,总部被毁,当务之急是追查真凶,报那血海深仇,自己原本没有囚禁大师兄女儿李晴柔之意,奈不住好色成性的儿子之万般哀求,最后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授意卢烹虎把她软禁起来好完成儿子心愿,不料这一着竟然引发出一系列不可预知的惨痛事件!而这一切所有不幸的源头李晴柔,竟然被人带走了!
南门来风听到程飞扬所说,真如听晴天霹雳,身形一晃抢到师侄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拉到面前喝道:“你说什么,钟浩峻是个怎么样的人?把事情从头至尾说一遍。”
程飞扬先前曾自认正义站在自己一边,坚不吐露小姐所在,但此时已然完全没了往时的气势,说道:“师……师叔,那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自知上了“钟浩峻”的当,程飞扬一五一十事无巨细把今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白天听后沉吟道:“这钟浩俊便是傻根,想不到他为救杜发,竟然胆大包天在咱们黑水庄里潜伏了那么久,只可恨我们人人放松警惕,让他浑水摸鱼得逞,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出来。”南门来风放开手,黑着脸骂道:“程飞扬,你看管小姐失职,犯下罪责极大,看将来如何处罚你。”程飞扬双手下垂,脸色灰暗,耸拉着脑袋应道:“是!师侄失职,请师叔给我戴罪立功机会,他们刚离开,现在追出去还来得及。”心中却骂道:“南门来风,你父子不顾师父尸骨未寒,色胆包天鬼迷心窍把小姐囚禁,以致令得咱们多位师叔师弟丧命,一切罪责皆应由你父子承担才对,我**你个老母!”
南门来风一挥手道:“快追,追不回来严惩!傻根和杜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干人齐声应道:“是!”
程飞扬领头,屋内二十人顺着傻根离开方向追了下去。
再说傻根四人出了大门,都不禁吐了一口长气,江芯怡说道:“傻根,你送我回客栈。”傻根对她十分厌恶,听得她命令式的语气,更是不乐,僵着脸说道:“你自己回去不就得了,我还有事。”江芯怡道:“天这么黑,我又不认得路,怎么回去?”傻根冷冷道:“你不认得路,难道我认得路?”转身对杜发道:“发哥,咱们赶紧离城,迟些天光了就麻烦。”杜发点点头。对李晴柔道:“李小姐,你身子尚好?”
李晴柔道:“我没事。”杜发道:“那就好,先回广州再作打算。”三人商定好,辨明方向,刚要动身急奔,李晴柔看着江芯怡孤苦无助,于心不忍,拉着她的手道:“这位妹妹,你要跟着我们走吗?”江芯怡瞧了瞧周围的黑暗,想起老毛猴可怖样子,点点头道:“我跟着姐姐你。”
事不宜迟,四人立即朝北急奔。出了市镇,便是田野山林,今夜月色甚好,道旁无数小虫吱吱叫着,四人脚步渐渐慢下来,到最后四人走得累了,坐在山脚路畔歇息。
傻根问道:“发哥,你怎么知道李小姐被关在那屋子里?”杜发道:“我也正想问你怎那么巧,你也是来救晴柔的么?”傻根摇摇头,把自己为躲避追老毛猴捕而错有错着躲到大屋里的事说出,杜发听后叹道:“老天真是待我和晴柔不薄啊,在最危险时刻派你来救了咱们!”李晴柔道:“傻根哥哥,你又救了我一回,可不知如何感激你才是。”
傻根道:“晴柔小姐,救你的是发哥不是我,要感谢,得感谢发哥,要不是发哥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我怎知道内屋里头关着的是你?发哥进来的一刹那,我们正想离开呢。”江芯怡道:“不错,要是发哥迟来半刻,我们已然离开。”傻根望了她一眼,这臭妮子,终于说了句正常的人话。不料江芯怡接着又道:“傻根在此事当中作用不值一提,姐姐你根本不必心存感激。”傻根没想到她才正常不到一个弹指功夫便又失了常智,向她恶狠狠盯一眼。
李晴柔见他二人总是针锋相对,会心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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