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少主卧病
凤离歌站在炭炉边缘,一双手浮在炉子上方,手掌微微张开着感受炉子的热气,修长的手指似乎按照其规定的弧度与轨迹蜷缩,摆在一起是微妙的和谐。
中年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来,见凤离歌风轻云淡的模样,脚下习惯性的一滞,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下垂,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狠狠的咳嗽了一声。
凤离歌将手背翻到下面,长长的眼帘轻合了一瞬。
“今日的血可好了?”中年人见凤离歌无视他,只觉得没面子,便拔高了声音,没好气的问道。
凤离歌单手指了下桌前的碗,里面是一片鲜红。
其实几日前凤长惜便差人来说不用他的血,只是眼前这人不知道,所以干脆便留下最后一日的鲜血放在这里,以免人怀疑。
中年人顺势看过去,见碗里红红的一片,便有些讪然的蹭了蹭鼻子。
“你是小辈,我做长辈的不与你计较,今日我来是为了金鳞蛟龙。”中年人忽然停住不说,观察着凤离歌的表情。
凤离歌一双眸子只盯着自己的那双手,仿若没听见他说话一般。
中年人被彻底的无视,脸色尴尬的又咳了两声,最后放弃挣扎,自己说了出来“我已找到金鳞蛟龙的下落,你最好立刻交出蛟龙蛋现在的具体位置,不然我便将你父亲直接关至山后的岩洞!”
“既已找到,何苦来问我,你该明白我不会告诉你。”凤离歌终于张口说话,声音清冽低沉,嗓音含着淡淡的沙哑感,似乎已经许久没说过话。
“你最好清楚一点,若不是因为你是凤家嫡系,又是眼下唯一一位金鳞蛟龙的宿主,我会留你到现在?”中年人面色阴沉,双眼愤怒的盯着凤离歌。
“金鳞蛟龙只认凤家嫡系,无论是我还是我父亲,亦或是我未来的孩子,都有可能成为金鳞蛟龙的宿主,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你或是凤长惜,这话我也说过许多次,你不还是留我到现在?”凤离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将袖口扯长了一分,盖住了修长的手指,转而走到软榻旁坐下去,又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具,慢慢倒弄着茶叶。
“那都与你无关!你只有交出蛟龙的下落我才会留你父亲一条性命,不然”
“我实在不愿与人废话,他的命你要拿便拿,他能舍我一次,我便可以舍他千百次,你又何必把他当做筹码来要挟我。”凤离歌无奈的摇摇头,披散的墨发顺着肩膀滑落在手边。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你真不在乎你父亲,又怎会心甘情愿被困在这院子里?”中年人冷笑一分,迈着步子靠过来。
凤离歌一手捻着茶匙,冲着来人的方向轻点了一下,地上顿时被灵力熏黑了一片。
“可以了。”
中年人应声驻足,再不敢越过那黑色的痕迹一步,抬头恶狠狠的瞪着凤离歌,袖口下的手攥的紧紧地。
“你如今在凤家什么都不是,还敢端着这架子给谁看!”中年人气急败坏的骂完,眼眸忽的眯了一下“你若一日不告诉我金鳞蛟龙的消息,我便将你母亲的灵位送到凤家地牢的血池里浸泡一日,我看你这大孝子还能坚持到何时!”
凤离歌端着茶具摇晃的手顿时停下,俊眉的眉梢藏在墨发之下,却也能看出挑动的痕迹。
凤离歌缓缓放下盛着茶叶的器具,抬眼看向中年人,凤眸中华光不减,却只说了一个字“好。”
中年人立刻瞪大了眼,喜上眉梢的笑道“只要你肯帮我,待日后功成我会好好将养着你,你母亲的灵位也会在祠堂里好好供奉,你父亲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你,只要你识相!”
凤离歌却并未听他这些话,自他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便下了软榻,走到屋中的另一个隔间,墙上的书柜里满是书籍,而书案上也整齐的叠放着一沓画着画的纸张。
中年人跟着凤离歌走过来,伸手挑了几张纸来看,看着看着忽然笑出声来“呦,你还挺有闲情雅致,只是这些画空有一半景致,留白留一半实在不雅致。”
凤离歌斜睨了他一眼,低声道“墨有毒。”
中年人手一抖,纸张顿时从他指缝里划出,落回到书案上。
凤离歌说完便继续沿着柜子找东西,中年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凤离歌骗了,正要发作,凤离歌颀长的身子忽然停了下来,一手从小隔间里拿出一个东西来。
一枚晶莹剔透的晶石,只是未经打磨,每处棱角都闪着灿灿金光。
“龙岩!”中年人眼睛一亮,顿时把凤离歌捉弄他的事情抛在脑后。
“蛟龙岩,龙岩是神兽玉龙的晶石。”凤离歌轻声提醒道,顺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中年人忽然觉得凤离歌的眼神里充满不屑,顿时蹙起眉头高喝道“我能不知道这两者有区别?只是世上从未有人见过神兽,蛟龙岩和龙岩又有何区别,难道你有龙岩?”
凤离歌嘴角不着痕迹的扯开一分,随即拖着蛟龙岩的底座轻轻放在书案上。
“隔远些,外人的污浊之气会混淆蛟龙岩的感应。”凤离歌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
中年人脸色涨的紫红,却只能咬牙退到帘子外面,透着轻柔的帐子的缝隙,瞧着细细一条的凤离歌单手放在那晶石上,本就金光灿烂的晶石顿时发出刺目的白光,凤离歌的手掌周围也有千丝万缕的白色灵力被牵引着混入晶石当中。
中年男子不由得长大了嘴巴,随后便见凤离歌轻轻闭眼,保持着一个姿势久久没动。
正当他等的不耐烦的时候,蛟龙岩上围绕飞舞的白色灵力渐渐回到凤离歌的体内,随后凤离歌收回手,一双凤眸似是无意般扫过帐子的缝隙处。
中年人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抓着帘子边缘的手也忍不住紧握了一下。
“呲啦!”帐子顿时碎成两节,上好的云纱似是云彩般轻柔的落在紧拽着帐子另一端的手上。
“赔。”凤离歌一双薄唇轻启,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节来。
“赔!我身为长辈岂会欠你一层薄纱!”中年人将手里的纱甩了出去,脸色快速变换,极为有趣。
凤离歌淡淡的将蛟龙岩放到一边,一手轻轻握拳,端在身前,而后一言不发的从中年男子的身边走了回去。
“你说啊!到底在哪儿!”中年男子急切的跟在凤离歌身后,一双眼珠都要掉出来。
“在驯兽场。”凤离歌淡淡道。
“啊?难道被那群驯兽师拿到了?”中年人脸色顿时惨白,声音也显得凄厉起来。
“在驯兽场后方的一处建筑里,我虽能感应到具体位置,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凤离歌微微站定,转身低下头看着矮他半头的男子“许是在谁的身上随身携带,现在他在那建筑里,说不准过几个时辰他便在其他地方。”
“蛟龙岩需用我灵力发动,我日日放血实在虚得很,两日之内怕是不能再催动灵力,若我身体抱恙,那你也得不到完好无损的金鳞蛟龙。”凤离歌说完,嘴角似笑非笑的扬起一瞬弧度,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身边的一根带子,一片云纱帐子便擦着男子的鼻尖合拢起来,将他与凤离歌两人隔绝开来。
云纱如云如雾,外面看里面梦幻的看不真切,但里面看外面却似普通的纱帐般一清二楚。
凤离歌站定身子,微微回身,目光冷冽的瞧着中年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书案前,将那蛟龙岩收在自己袖中。
两日后,白冉晃着手里的小瓷瓶,一路高高兴兴的和院子里洒扫的下人们打招呼,一边往凤长惜的屋子走去。
“姑娘留步,我们主子刚刚被家主唤去,得一个时辰后才能回来呢!”一位从凤长惜房里出来,端着早膳的小伙计说道。
“寻礼呢?”寻礼就是凤长惜身边的小跟班。
“寻礼哥也虽主子一并去了,您还是先回去,等一个时辰后再来看看吧!”小伙计灿然的笑了笑,和善的说道。
白冉点头应了,随后慢悠悠的走下楼梯,站在台阶下看着院子发呆。
自从她来,虽说门口多了许多侍卫,也都不让旁人靠近她的房间,但她若想出门却从未有人拦她,只要不出凤长惜的院门,便可以自由活动,这应该也是凤长惜为了报答她行的一点方便吧。
正想着,一个气喘吁吁的下人自院外飞奔过来,看都没看白冉一眼,便从她身侧跑了过去。
“你家主子不在!”白冉喊了一声,好心提醒,凤长惜院里的下人们性格都很阳光和善,平日里对她也很好,所以她也就多说了一句。
“啊?”小伙计惨叫了一声“出大事了啊!”
“什么事儿?”白冉扯了扯肩上的披风,一脸八卦。
“凤少主病了!听说都病的起不来床,家主此前特意叮嘱主子要看顾好凤少主的身体,万不能有闪失,这可怎么是好!”小伙计急得原地转圈,盯着凤长惜的房门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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