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有昆仑山脉,西方也有一条古老山脉,山顶终年积雪,亘古不化,是阻断南北贯通东西的一条庞大地脉。
这是石矶两世以来第一次踏足这处山脉,而且是站的这么高,整条山脉都被她一点一点踩在了脚下。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石矶脚下的古老山脉今时今日格外安静,仿佛连大地脉动都停了。
石矶慢条斯理的走在高冷圣洁的山脊之,身后留下一个个足迹,有些足迹慢慢变红,仿佛渗出了血。
无声的杀戮。
血气被冻结,恍若血魄。
山脉一寸一寸绷紧,又一瞬震动,一个极其尖锐的声音破土而出:“石矶,不要欺人太甚!”
山脉震动,处处雪崩,是此间主人的按压不住愤怒。
“那就不要藏着了。”石矶继续向前,声音平静,却带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山脉一瞬安静,接着是忍气吞声的服软,“当年的事,本座虽有错处,但你也没吃亏,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既然错了,就该受罚,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至于我有没有吃亏,好像跟你没有多大关系。”石矶依旧一步一个脚印封禁地脉,当年的事,如果她没有闻到这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也就罢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既然让她察觉了,他就该自认倒霉,谁让他没有藏好呢,又偏逢自己要陪乖乖徒弟出关走了这么一遭。
只能说,时也,命也。
巫妖时代结下的因果,横跨了一个纪元,又从洪荒转移到了人道祖地,这也能碰到?
果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这不就来了?
地脉洞穴中,一双狭长细眸阴冷怨毒的可怕,他看着自己千百年的心血在石矶脚下寸寸崩毁,含血强忍。
强忍到夜幕降临的一刻大概已经到了他的忍耐极限。
一声刺破天地的恐怖尖叫,刺破了一切声音,整个山脉无数生灵一瞬暴毙,接着是无数的尖叫,如海啸席卷整个山脉。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夜空之下,与夜色相融,此方天空无星也无月,都在黑色身影的笼罩之下,包括石矶。
石矶抬眸,恰与遮天黑影的狭长细眸对,一如很多年前,大概有万年了。
黑影偷袭的冲动因石矶这一个眼神告破,一张苍白到几近透明脸出现在夜空之下,一双狭长的细目嗜血又邪恶,他死死盯着石矶,阴沉道:“你现在离去,你我因果,就此揭过。”
石矶轻笑一声:“那我又何必走这一遭?”
“我劝道友不要妄自尊大,不要忘了,这里是祖地,不是洪荒。”言下之意,在这里他并不怕她。
“祖地又如何?洪荒又如何?”
“狂妄!”
石矶的浑不在意彻底激怒了这个如同暗夜君王一样的男人,男人携着整个夜空压向了石矶,速度极快,在即将被黑夜吞噬的一瞬,石矶退了一步,这一步,在男人眼里刺眼之极,浩瀚星空,皎洁明月,她消失,他却无处遁形,一片更高大,更广阔的星空居高临下照亮他的夜空,一方星力大掌拍向了那一片突兀阴暗夜空。
一声愤怒的惨叫声中,阴影化作一片血雾。
石矶一步回到原处,似笑非笑的看着血雾凝成人形。身合天地,不要说此方天地,便是整个洪荒也没几个人能走到她前面。
这不是找死吗?
重新凝成人形的红衣男子脸色更加苍白,嗜血双眸却更加猩红,男人眼中的猩红由愤怒转为不甘,再由不甘转为疯狂,他怒吼一声,无数血光冲出地脉,整条冰雪山脉被血染红,如一条血龙复苏,又被无情血祭,血光骇人。
石矶微微皱眉,沉声念咒,古老的咒言震动大地,涌向石矶的血光被纷纷震散,又在咒言牵引下再次聚拢,一条血河在石矶面前形成。
“血河咒!”
男人脸色一瞬变得极为难看,他没想到石矶竟然会冥河老祖的血河咒,这可是一切血道法门的克星,男人急忙切断不断涌的大地血脉,但还是被血河咒抽走了不少,眼看血河成势,男人铁青着脸一顿足,大地裂开,黑压压的血色蝙蝠尖叫着如一道血色洪流争相恐后扑向石矶,尖锐之极的音浪更是一波高过一波。
石矶冷着脸抬手一指,血河迎,两道血色洪流对冲,血蝠纷纷炸开,血珠四溅,但也带走了一些血河,真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狠辣手段,直到血河崩散,血蝠才不再涌出。
男人一脸惨白,恶狠狠的盯着石矶,如恶狼一般,这一次他豁出血脉子孙数代的性命以血换血才扳回一筹,男人磨牙,恶狠狠的道:“石矶,我承认你有几分手段,但也不要把本座看成死的,逼急了,谁都别想好活!”
石矶轻轻点头,“我已经接了你两招,你也接我一招,接住了活,接不住,死!”
男人一脸警惕,但当他看到石矶抬手握拳时,还是发出了一声惊骇之极的惨叫。
一**日从石矶身后升起,大日中递出一拳,如日中天,霸道之极。
“陛下!”一声惨叫淹没在东皇拳中,漫天血蝠纷纷燃烧殆尽,石矶收拳,说了一声:“出来吧。”
半晌,一个魁梧男子走了出来,一身圣洁光辉,正大,光明,男子躬身施礼:“昼明见过琴师大人。”
石矶抬眸,淡淡道:“你可想过插手此事的后果?”
自称昼明的男子再次躬身,轻叹一声道:“我不能眼看着相伴无数岁月的道友在我眼前身死道消。”
“你倒仁义。”
昼明不知石矶何意,不敢接话。
石矶在昼明身打量了一番,道:“你入了神道?”
昼明点头称是。
“吸收信仰之力的法门可是向佛门学的?”
令石矶惊讶的是,昼明竟摇了头,转而一脸崇敬的说道:“我曾向太子问过道。”
“太子?”石矶反应来,“是小十?”
昼明点头,“正是太阳神殿下。”
石矶来了兴趣,“他转世到何方了?”
昼明南指,竟是埃及方向。
石矶突然有了南行的南行的想法。
石矶对昼明道:“既然你救下了他一命,他活着的因果你都要接下。”
昼明下拜,“多谢琴师大量,小妖自会约束他的恶行。”
他们曾是九天之的井牢狱首,一个值昼,一个守夜,石矶与夜隐的因果也是在石矶坐牢时结下的,昼明却不曾为难过她,不仅不曾为难,还劝阻过夜隐。
昨日因,今日果,石矶就此揭过了。
石矶转身离开,离开前又对昼明道:“我生在东方,那里,你们最好不要染指。”
昼明躬身称是,他们转生到这些茹毛饮血的人道边缘地带,就是为了避开大道之争,避开那些大神通者,东方神洲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能染指的。
便是小太阳神殿下也选择了退而求其次在埃及传道,更何况他们,也只有琴师这样的狠人才能在人才济济的东方立足至今。
看着石矶离去的背影暗自摇头,他决定回去将石矶的话写进教条,作为警世铭。
至于他接过的烫手山芋,他也决定压制,他的教派也会贯穿他的意志,血族的师祖,还是让他沉睡归隐吧。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夜隐的弱点,让他沉睡个几千年,他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石矶并不知道身后人的打算,她跨越大半个洲,来到了崇拜太阳神的神秘国度,这里是黄沙的国度,这里是黄金的国度,太阳炙烤大地,太阳神的祭祀法老执掌这个国度,衣不裹体的奴隶不分昼夜的修建着金子塔,法老戴着黄金面具手握黄金权杖站在最高处向他们的至高创世神太阳神祈祷。
石矶远远看着,最后苦笑一声:“这还真是小十的做派和风格。”黄金,黄沙,不管人族死活,“他可真是个高高在的恶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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