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韩老头儿说的瞻仰吕祖像的感觉最舒服,原因应该是那尊吕祖像使他早起的作品,物性不是那么的强大,在跟普通人产生互动的时候,造成的压迫和伤害是最低的,而且材质是金丝楠,物性较为温和,所以韩老头儿会觉得舒服。
当然,如果韩老头儿真的能长时间的跟他那些作品的物性进行互动,那么,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只要韩老头儿不乱来就行,反正老头儿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那个阶段。
嗯,普通人想要感应物性的存在,想要跟高强度物性进行互动,确实危险,但危险一般发生在第一次时,如果第一次接触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状况,那么随后的危险性就会大幅降低,接触的次数越多,危险性也就越低。
从韩老头儿自个儿描述的情况判断,老头儿已经习惯了跟高强度的物性进行互动,危险性早就降到了一个很低的程度。
只是,徐景行还有个疑问,“韩先生,您只在我的作品上有过那样等感受么?”
韩老头儿一愣,然后笑着点点头:“是的,我在观摩其他人的作品时从来没有产生过那样的感觉。”
撒谎!
徐景行敏锐的觉察到韩老头儿有所保留,但是,大致情况应该差不多,或者说,韩老头儿也在其他东西上感应到过物性的存在,但是情况比较罕见或者说是比较离奇,所以韩老头儿撒了个谎企图隐瞒那一点。
不过也正常,他跟韩老头儿萍水相逢,人家也没道理一见面就把那么离奇或者罕见的事情跟他讲出来。
所以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刀玉海:“韩先生,你们先说事儿?”
韩老头儿咳嗽一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对刀玉海道:“刀老板,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那画不卖。”
刀玉海苦笑道:“韩先生,我是真的非常需要那幅画,真的,这事关我全家的身家性命,只要您把那幅画让给我,开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我能办到。”
“刀老板,那幅画我是在岛国花了好几百万并且搭上了一个天大的人情才买回来的,这么多年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买下,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离谱,说实话,你这条件也没比那些人的高到哪儿去,”韩老头儿却不紧不慢的说道。
“韩先生,我知道唐寅的画很珍贵,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我也不愿意一次次的打扰您,可这不是实在是没办法了,真的,韩先生,只要您愿意松口,什么样的条件都可以,就算豁出去我全部的家产我愿意一试,”说到这里,刀玉海长吸一口气:“不瞒您说,我全部身家加起来三十多个亿,光现金就有小十亿,只要您开口,这些都可以全部给您。”
卧槽!
刀玉海疯了?
徐景行在一旁被震到说不出话来了。
为了区区一幅唐伯虎的画,至于花这么多钱么?三十亿,快能把市面上唐伯虎的真迹全部买下来了吧!
不过想想刀玉海目前的处境,似乎除了这条路子也没别的办法了,反正这些钱也不过是还在刀玉海手里保存着,一旦等到七爷发力的时候,这钱就不知道归谁所有了,所以刀玉海说的真诚,实际上已经没把这些家产当成自己的东西了,而是用一种“挥霍别人的财产”的心态在谈这笔买卖。
反正七爷最想要的是刀玉海手里那些个能赚钱的大买卖和地盘,而不是刀玉海已经赚到的这些财产,三十个亿的财产也挺诱人,但是麻烦也多,毕竟财产转移在现在社会里是个大难题,一不小心就会落下铁证,到时候不但吃不到羊肉反而会落得一身臊。
相反,只要拿到刀玉海手里的大买卖和地盘,区区三十个亿,要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
所以刀玉海还真敢用全部家产换这么一幅唐寅的画。
亡命之徒么,有什么赶不出来的事儿!
但就算是亡命徒,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也需要莫大的勇气和魄力,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气直接放弃掉自己的全部身家,而且是这么丰厚的身家。
所以不光徐景行自己被镇住了,连韩老头儿也被镇住了。
不过韩老头儿只是呆了几秒钟就回过神来,笑道:“刀老板的身家还真够丰厚的,”说到这里却摇摇头:“但是再多的钱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我都这个年纪了,最多再有十来年的好活,这十来年里就算天天吃好吃的喝好喝的玩好玩的,又能花掉多少钱?我现在的存款足够花的了,根本没必要卖掉我的心头好。”
有钱难买心头好。
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韩老头儿说的一番话更有道理,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讲,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多少值得留恋的东西了,其中最不值得留恋的正是钱这种东西,对韩老头儿这样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韩老头儿是退休干部,享受的是省部级的待遇,对普通人而言也是身居高位的人了,在位的时候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退休下来更是有足够的时间来享受之前没有享受过的,现在年龄大了,身体机能也退化了,只要心态能放得开,对金钱确实不太会有更大的渴望。
或许,韩老头儿到现在为止唯一的爱好就是抱着自己的藏品打盹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刀玉海的身家能翻倍,对憨老头来说可能也没有多大的有活力。
毕竟韩老头儿说得很清楚,人家自身也不缺钱,虽然肯定没有刀玉海那么多,但想来基本上也能实现财务自由,不管韩老头儿的钱是从哪儿来的,肯花几百万从岛国卖唐伯虎的画,还能在客厅里随便悬挂张大千收藏过的石涛的画,这都证明韩老头儿的家底儿也挺丰厚。
所以,刀玉海失策了。
当然,这不是说刀玉海脑子糊涂了非要使用这种方式,而是刀玉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用钱砸。
也因此,当这个策略失效之后,就轮到刀玉海发蒙了。
刀玉海虽然早就知道韩老头儿不好搞,可是却有几分信心用钱将韩老头儿砸倒,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抵抗得住几亿甚至几十亿的财产的诱惑的。
然而现实无情的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可是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所以一想到此行失败的后果,竟然瘫坐在了沙发上,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
徐景行在一旁看着皱起了眉头,虽说没打算管刀玉海的破事儿,因为刀玉海落得这个下场完全可以说是咎由自取,毕竟刀玉海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然而看着刀玉海瞬间变成这幅德行,心里也是挺不是滋味,这让他多少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毕竟,真要说起来,他跟刀玉海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区别,都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他不是捞偏门起家的,但是在起家的过程中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把他说成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也不算过分,虽然那些人也都该死,但说到底还是为了生存,或者说是为了活的更好。
嗯,毕竟是混乱善良阵营的人。
至于刀玉海,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谈不上是绝对意义上的坏人,跟韩超韩越兄弟俩那种打家劫舍的纯粹的恶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
刀玉海手上有人命吗?
有。
但那些死在刀玉海手上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就像程铭宇的父亲,就是刀玉海的同行,也是捞偏门的,准确的说是一个土夫子团伙中的小头目,在一次交易中起了黑吃黑的心思,结果被心思更加缜密的刀玉海提前发现了,这才落了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所以说,程铭宇找刀玉海报仇其实是有几分站不住脚的,毕竟是程铭宇的父亲先起了贪心坏了规矩。
但这个时候谁还管那些东西?如果双方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以前的规矩还能拿出来遮遮面子,可在双方力量不均等的时候,规矩就是个屁,谁拳头大,谁说的就是规矩。
说的难听点,规矩就是厕纸,需要的时候扯出来用用,不需要的时候没有人会多看第二眼。
所以,看到刀玉海这模样,徐景行真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
想了想,扭头问韩老头儿:“韩先生,我可以看看那幅画吗?”说着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毕竟唐寅的真迹太少了,至今为止我都只在网络上看到过图片,还没见过实物呢。”
韩老头儿脸上瞬间洋溢起热情的笑容:“当然没问题,小徐师傅跟我来,”说着起身引着徐景行往书房里走。
好吧,韩老头儿真不愧是退休老干部,这变脸绝技当真名不虚传,前一秒对着刀玉海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后一秒对着徐景行就热情的跟个看到客人的店小二一般。
徐景行跟着韩老头儿进入书房,看到书房里的装饰后,嘴角抽了两下,难怪这老头儿会对刀玉海那庞大的家产无动于衷,刀玉海败的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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