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得了婆婆的指使,当即便把后续几日需宴请的日子、帖子,让不同的管事分发下去。
更是交待了,所有宴请的酒都用“灵阁”的酒,虽是为侯夫人摆席作势,她倒不妨借这个机会再宣传一下“灵阁”。
莫说当地的百姓,单是名册上这些府邸日常的用度,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银子了。
只是徐若瑾的心里不能完全明白,今日婆婆为何会如此大度,把这件事完全的交由自己。
是考验?
是观望?
她不能完全的确定,可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一切都为了梁家。
那位嫣儿姑娘即将要成为澶州王世子妃,恐怕这件事才是婆婆能踏实下来,安心揣摩事情是否对梁家有益的开端。
徐若瑾倒是觉得侯夫人行事急了。
若她晚一些说出嫣儿姑娘的婚事,或许婆婆倒没这般反感了。
因为婆婆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忠勇侯府,她在意的是梁霄,是她的儿子,是整个梁家。
在喜恶面前,什么都比不得她心中的梁家更重。
所以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让自己放手去做。
徐若瑾倒是在心底很佩服婆婆的做法,若是换做是她,也许不会这么快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不会把事情分得这么清楚明晰。
因为她做事全凭感觉,而不是真的分析透彻。
她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把安排吩咐下去,梁家的管事妈妈们也都依此去做。
虽然对夫人这么快就把事情交给四奶奶感到惊诧,但事归事,人归人,即便心里想不通,也都要先把事情办好,这也是梁夫人一直以来最看重的地方。
身边的人手不够,红杏已忙的脚不沾地,而春草虽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府中的事却一窍不通,不如红杏熟练。
徐若瑾无可奈何,只能把黄妈妈又喊来帮忙。
虽然黄妈妈在她心里不靠谱,可终归是在徐府上做过事的,比春草对府事更通透,不会出杂乱。
黄妈妈领了差,是后几日的几场宴请在二门处引路。
这虽是个不起眼儿的事,但作为梁家的妈妈来说,也是很上得了台面的,能把这种事交给自己,黄妈妈也很惊诧。
“……这个事交给您,另外您还要帮着管一件事。”
徐若瑾看着她,“帮我盯住侯夫人是否会找上娘家人,如若找上去,一定马上来告诉我。”
“找老爷?”黄妈妈不知其中内情,对此很震惊。
侯夫人可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哪里会理睬徐老爷?
纵使徐老爷是此地的主簿,那也不过是个小官,连袁县令的提请,侯夫人都爱搭不理的,自家老爷哪会被瞧上眼?
不过徐若瑾却没有心思给她解释那么多,“盯着就行了,有事来告诉我一声,另外娘家那边的事我暂时无心去管,你但凡有了消息就来回我一声。”
徐若瑾看到黄妈妈有意解释,脸色也尴尬,“这种事也不必解释了,父亲把你派来盯着我,那索性你就瞧着,我终归姓个徐字,徐家的脸面也是我的脸面,就别分的太清楚了。”
“四奶奶,老奴真没有别的心。”
黄妈妈也知道自己解释不清,因为三少爷的事,她自己说出这话来都觉得臊的慌。
徐若瑾手上忙着看最后几日的名单,目光只盯在那些府邸的名字,根本没有去看黄妈妈,“你放心,即便父亲带着母亲去了京都,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也不会亏了你,包括你的儿子、儿媳。”
黄妈妈被噎在原地愣半晌,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是无用的。
因为四奶奶已经不再相信她,这一个印象,恐怕不好再转变了……
看着黄妈妈脚步沉重的离去,春草不由叹了气。
徐若瑾看着她,笑道:“又心软了?”
“奴婢不会心软,只是觉得争来争去、传来传去,不都是在过日子?何必呢?”
春草的话,让徐若瑾琢磨了下,“咱们这般想,很多人不这么想。”
“奴婢也是笨的,帮不上一点儿忙,只能跟在您身边端茶递水的。”
“这才是最重的活儿。”徐若瑾斥她一下,“别以为这事儿简单,你跟在我身边,等同于我多了一双眼睛,我没看到的、没听到的,都指望你了。”
春草连忙应下,“奴婢一定用心记。”
徐若瑾叹了口气,“就差为嫣儿姑娘准备出嫁的喜礼了,这才是最难的……”终归是一位侯府的嫡亲小姐出嫁,不但是嫁去王府做世子妃,又与梁家沾了亲戚关系。
何况,梁夫人特意指明她来选这一份礼,这着实是一件极其棘手的事。
礼重,不对,礼轻,更不对,送的物件每一样都要有心思、有内涵。
这才是婆婆最重的考验,至于侯夫人在时,各府夫人们的小聚宴请都不过是走个流程,而贺礼之事,却是要走心的。
忙碌到晚上,徐若瑾只觉浑身疲惫。
而侯夫人声称身体不舒服,临到用晚餐时又吩咐了烟玉过来向梁夫人致歉。
梁夫人怎能不知这是侯夫人故意耍了脾气?
亲自动身去了别院,也算是给侯夫人一个台阶下。
徐若瑾倒觉得这是个好事,起码自己今天不用再遇上侯夫人那张看上去便让人压抑的面孔。
拖着身子回了“若霄轩”,徐若瑾连晚饭都不想吃一口,便倒在床上不想动弹。
春草端了洗漱的水进门,徐若瑾强撑起身子,净了一把脸。
“今儿虽是累,不过奴婢之前还担心管事妈妈们会挑剔您的毛病,没想到这个担心是多余了,妈妈们都很配合着您,没出乱子。”
春草的脸上涌起几分欣慰,也是为了四奶奶高兴。
“别想的那么容易,这才是哪儿到哪儿?如今也是侯夫人在,她们知道母亲的脾气不好应对,更是眼里不容沙子,真敢在这时候拿捏我,莫说我挨训,恐怕她们也都没好果子吃。”
徐若瑾心知肚明,包括今日遇上的几个管事妈妈,单瞧那份淡漠不屑的脸色,便知道这些人心里是不服自己的。
春草的喜色立即堕了下去,“非要过的那么复杂,好吗?”
“好不好,都是各人有各人的念头,如果这世上的人都只有一根心思一根弦儿,纯属做白日梦,连神仙都做不到,何况人了。”
徐若瑾洗漱完了,立即倒在床上,“我现在就盼着一睁开眼,侯夫人便立刻走了,只是这个念头,也是做梦了。”
春草不等再说,便听门外有了说话的声音。
随后黄妈妈从屋外进了门,与徐若瑾道:“是侯夫人跟前的一位妈妈来,请您过去一趟。”
徐若瑾一个大白眼翻上了天。
说不动自己去京都,便开始故意折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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