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自觉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等着皇上点头。
但出乎意料的,皇上听完右相的话脸上没有半分喜悦,而是皱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右相的提议是情行不通的。”
右相之前的震惊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此刻更是疑惑不解。如此妙法,皇上为何拒绝?
夜微言很快就给了右相答案。
“皇后生下公主之事,早已人尽皆知。皇子的事不好再做手段,难免会引人非议。”
将皇子记在皇后名下的确是好处颇多,但夜微言自然也有他的考量。
“不知云贵人与皇子此时身在何处?”右相面露担忧地问道。
夜微言沉默片刻后说道:“在城郊一处别院内。”
右相听后大惊失色,“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应立即将云贵人母子接回宫内才是!”
那可是大魏的皇子,更可能是未来的继承人,怎么能就这么留在城郊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右相不敢细想下去。
夜微言却是摆了摆手,让右相安心,“梁霄和徐若瑾也在那处别院内。”
他本意是让右相放心,却没想到右相听到这消息却是差点跳脚。
“皇上!此事更加不可!怎能让他二人与小皇子在一处?这、这简直是荒唐!”
右相本就对梁霄看不顺眼,却是没想到连云贵人和小皇子的事,都被那夫妻二人插了一脚。
听到右相急切的语气,夜微言面露一丝不悦。
“他二人如何?朕倒是觉得有他们在就不必过分担心,朕信得过梁霄。”夜微言表明立场。
右相被皇上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但他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顺着皇上的意思。
可贸然说梁霄和徐若瑾的不好,只会引起皇上的不满。
右相再度陷入纠结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朕给云贵人正名之前,有梁霄和徐若瑾保护她,朕才能放心。”
夜微言这话看似平淡无奇,其实是在给右相敲警钟,不要再追着梁霄的事不放。
“老臣明白了。”右相咬咬牙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这件事他出宫之后必须立即去找楚震翔商议,万万不能就这么看着梁霄得势。
不然的话,等到皇上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右相想到这里,只觉得头痛不已。
见皇上心意已决,不好更改,右相心思一转,又想到一个人。
“皇上,您看这样如何?不如您将楚大学士召进宫来,问问他的意思?”
这是右相临时想出来的缓兵之计。
楚大学士是云贵人的父亲,皇上就算再怎么一意孤行,也会考虑右相的这个提议。
果然不出右相所料,夜微言听到这话之后的确动摇了,他手扶着下巴深思起来。
右相看皇上的神情也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楚大学士的话也可帮忙,暂时将云贵人留在大学士府内更为妥当。”右相边说边看夜微言的反应,又小心提出:“毕竟云贵人和小皇子在别院也算不上太安全。”
夜微言本想反驳,但是听倒后半句的时候也停顿了一下。
右相怎么都不能信任梁霄,他始终觉得梁霄的动机不纯。右相不否认梁霄有本事,但就是这本事才更让人忌惮。
大约是看透右相的心思,夜微言呼出一口浊气,颇有些苦口婆心地劝说右相道:“右相该对梁霄改变些观念,不要总是想当然。”
夜微言是亲眼见过刺客袭击、漫山遍野的尸体。
而且这些刺客就是冲着云贵人和小皇子去的,去大学士府?那里岂不是更不安全?
夜微言无法与右相解释这么多,可他的话,右相根本听不进去,他始终觉得皇上被梁霄夫妻二人使了迷魂记。
但是这些话右相并不敢轻易说出口。
“还请皇上三思,云贵人之事可大可小,微臣认为不宜草率决定。”
换言之,云贵人母子二人都该回到皇宫,再次也是楚大学士府上,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徐若瑾和梁霄插手。
右相并不在乎云贵人是如何怀有身孕并且存活至今的,他只知道皇子对这个国家才是最重要的。
夜微言听到右相的话眉头越皱越紧,但这次没有立刻否定,而是沉思片刻,“容朕仔细想想。”
他的确是对将皇子记在皇后名下动了心,但这么做首先要过徐若瑾那一关。
夜微言自认为没有能耐可以搞定徐若瑾,所以他只能将记名之事后放。
但是右相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不过夜微言之所以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还是因为他在这一瞬间又想到了徐若瑾那不依不挠的表情。
想起这些,夜微言就头疼。
城郊别院。
奶娘刚喂完小皇子就把孩子抱到云贵人身边。
徐若瑾正带着悠悠在屋中陪着,逗了小皇子一会儿,小皇子就睡着了。
“小皇子真是太好哄了,晃了两下就能睡着,不像我家这个小东西,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是玩累了才睡。”
徐若瑾想起哄悠悠睡觉就觉得头疼。
云贵人掩嘴轻笑,“我倒觉得小悠悠可爱得紧,活泼是好事儿。”
兴许是听到有人在夸自己,小悠悠的笑容带上了几分得意,沾沾自喜咿哩哇啦不知在说些什么。
云贵人看着小悠悠,又看了看自己儿子的睡颜,原本惬意轻松的心情却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压抑心悸的感觉,云贵人轻轻叹了口气。
“好好的怎么突然叹气了?”徐若瑾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我做完月子一定要回宫么?”
云贵人想了想该怎么说,最后还是吐出这么一句。
她说完就去看徐若瑾,眼神里带着期待。
徐若瑾看着云贵人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不免有几分唏嘘。
“看你自己的意愿。”
云贵人听到这个答案,心思也定了不少,但同时还是有些发愁,“我不想回宫。说出来你可能会笑我,我总觉得那里很危险。”
说到这里,云贵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应当是我多心了。发生太多事,连人都变得敏感。”
听到云贵人的这番话,徐若瑾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因为徐若瑾想到了一个人,所有反驳的话就都堵在了嗓子眼。
这个人就是朝霞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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