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端了碗面进来,朝卢紫梦低声道:“奴婢瞧着那火锅你也没吃多少,所以做了碗面,尝尝可还合胃口。”
卢紫梦总算露出了个笑,接了那面道:“还是妈妈的手艺最好,我打小便喜欢妈妈煮的面了。”
妈妈眼底也算是有了些笑意,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你不喜欢火锅,那是打小的事,奴婢怎会不记得。”
躺在床上的姜必武猛的翻了个身,哇一下,那酒混了火锅的味儿窜了满屋子都是。
卢紫梦气得捧着碗面恨不能砸过去,顿时没了胃口,指着姜必武气得直哆嗦:“他!妈妈,你把他给我抬出去!”
妈妈忙推开门,吩咐了人进来收拾,一面安抚道:“打理一番就好了,莫气莫气。”
卢紫梦是咬牙切齿,撕了姜必武的心都有了:“那可是上等的锦蚕被,整个府里就这么一条,还有那织花毯子,如今也是用不得了!!”
这姜必武喝醉了便吐,吐得厉害,整个屋子里的人闻着那味儿只觉受不了。
毕竟方才吃的又是鹿肉,味儿便更大了。
卢紫梦最后被那个味儿给熏出了屋,她扯着帕子站外边,瞧着里边忙活的众人,气道:“我早说了,将他送回去,你偏是不信我,你看看,现在那屋子里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今天晚上也不用睡了。谁喝了像他似的,吐成那个样子,真真是气死我了!”
里边的丫鬟好一会儿才将那屋子给打扫干净,又寻了艾叶在屋子里熏着,想去一去那屋子里的味儿,可是那酒与呕吐物混作一块的味儿,凭你怎么去消,还是有。
卢紫梦瞧着那床上的人气得咬牙切齿:“把他给我抬走!”
妈妈忙按着她,温声道:“如今既已经到了这儿了,怎的又要把人抬走?你且忍一忍,待明儿天亮了再说。”
卢紫梦气得扯了头上的梅花扯了个粉碎扔在地上:“还要忍?你看看那里边那个样子,再忍我今儿夜里就不用睡了!只怕就是将他挪走了,那一屋子的味儿也是散不去了,算了,就让他睡着,你另外再替我僻一间房出来,我去那儿凑和一晚上。”
她如今都成什么了?有自个的房间都住不得了,想起来卢紫梦就来气。
妈妈安抚着,生恐她又有什么旁的小打算。
“明日大人要醒的时候奴婢便来唤您,到时候你只管在床边守着就是了。”
卢紫梦扫了她一眼,气道:“你瞧瞧他吃东西那个吃相,哪里有半点要挂帅出征的样子,就他这个样子还想着脱离梁家,光是三婶娘那一关我看他就没本事过,他但凡有点本事,也不至于混成这个鬼样子,什么事情都要依附梁家来给他个脸面。”
妈妈见四下的人都在忙,且又隔得有些远,也就由着她了:“此事,外头的风言风语多得很,奴婢也不知要听哪一方的。”
卢紫梦眼珠子微转了转,朝妈妈道:“既是如此,明日早晨你便安排两个丫鬟……”
她附在妈妈的耳旁嘀咕了几句,妈妈当即点头:“此事倒也不难办。”
卢紫梦理了理手里的帕子,懒懒的扫了眼屋子里,念及那气宇轩昂的夜志宇,她的心火便消了不少:“罢了,你好生看着他,我去客房歇一宿。”
卢紫梦去的自然是一等的客房,那客房的标准可不比这儿的主人要差上多少去。
妈妈吩咐了人送了卢紫梦过去,朝那屋子里的人吩咐道:“都好生照顾着,夫人今儿身子不舒服,就在隔壁歇着,若瞧着大人要醒了,速来通传。”
丫鬟们纷纷点头,不敢耽搁了去。
妈妈这才稍松了些气,转身去了卢紫梦的房里,卢紫梦躺在那床上只觉哪里都不舒坦:“这被子哪里有我那蚕被来得舒坦!如今独那一床被子都被他给糟蹋了。”
妈妈温声道:“到时候大人若是醒了,便让大人还你一条就是了,可不能置了气,仔细身子。”
卢紫梦理了理枕头,懒洋洋道:“我可没有那般好气度,却也断不会用自己来惩罚别人,今儿闹腾了一宿,我也乏了,将那灯去两盏。”
妈妈吹熄了两盏灯,屋子里顿时便暗了不少,卢紫梦闭了眼缓缓入了梦。
妈妈瞧着她沉静的睡颜叹了叹气,当初那个心性良善的姑娘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么一个人。
有时候妈妈总在恍惚,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被调了包,否则生了些变故之后怎就变了这样了?
阑珊的夜色一点点的被晨曦的光驱逐,今儿的日头出得极早,被阳光融化了的雪在屋檐外发出滴滴嗒嗒的声音。
姜必武醉了一晚上,这会儿终于清醒了。
他起身瞧着这屋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卢紫梦的屋子,细细想来,他确实有许久不曾呆在这儿了,心中顿时又生出了几分愧疚,他该待卢紫梦好些才是。
外头的有几个丫鬟正在小声低语:“我刚才出府去买菜,听那外边的人说,那镇国公的位置可不就是那梁大人向皇上求来的吗?好像是为着打咱们大人的脸面呢。”
“是啊,打得可响了,你说大人要挂这个帅有何用,如今还不是一样被那梁府压了一头去?”
“要我说,大人原也是极有实力的,只是可惜家族不如梁家,那梁家除了四爷,连着那梁鸿也一并跟着封了将军了,这说到底,那梁家长了些脸面呢。枉大人这般热血爱国,为国出征……”
“是那梁家的人太会算计了……”
“外边的人说得可难听了,多半都是说梁家太坏了,变着法的来折腾大人,就是怕大人离了他之后功成名就,那到时候可就打了梁家的脸面了。”
众人一时纷纷认同。
姜必武揉了揉眉心,听着外头的动静没有打扰,那外边的声音,倒是依稀里有些印象,好像是负责府中采买的两个丫鬟,还有伺候他的两个丫鬟。
外边的动静忽的小了些,过了一会儿又道:“你说夫人这衣不解带的照顾,真真是情深意重呢。”
“是啊,昨儿个夜里大人吐成那个样子,我闻着都觉得要吐了,也独独夫人能够受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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